女醫原配 九


    關於怨恨的緣由, 鄭狼說不出口。


    也是不能說。


    鄭狼都願意去醫館幫忙了,幾乎將自己低到塵埃裏。趙木香卻還不肯鬆口, 他一時間很是灰心。


    一路上都蔫蔫的, 不太打得起精神來。


    每日的城門口都有許多人排著隊等進去,裏麵出來的人也不少。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城門口時,門口正是最忙的時候。


    他們也不著急, 拉著帶來的牛車馬車退到一旁等候。


    趁此機會, 不少人都在啃幹糧。


    秦秋婉也一樣,她昨夜才說要來, 根本來不及準備, 此時抱著一個幹饅頭噎著。


    忽然, 她身側多了一個人。


    秦秋婉側頭一瞧, 發現邊上的人是陳三平。


    昨天鎮上才出了事, 他這時候就已經等在了城門口。要說這事情與他無關, 秦秋婉一個字都不信。


    “喲,我記得以前你挺忙啊!一年到頭都回不了鎮上一次,最近這才幾天, 我都見過你三回了。”秦秋婉語帶嘲諷:“昨天有人偷了綿綿, 好在我警覺才把孩子搶了回來, 這時該不會與你有關吧?”


    就算真的有, 陳三平也不能承認啊!


    “我出城給人治病, 剛好看到鄭家村的人,多嘴問了一句, 才知道綿綿險些被人偷走的事。”陳三平一臉無奈:“你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按, 我再狠毒, 也不會對孩子動手……”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 道:“我聽說,這裏麵有些誤會?鄭狼明明說是為了給你籌備謝禮,又拿不準到底是不是藥材,這才帶著綿綿去辨認。隻是他走得急,沒來得及跟你說……木香,到了公堂上,如果最後查出是誤會,你也脫不了身。”


    秦秋婉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就此罷手?”


    陳三平沉默下來:“你還在懷疑我?”


    秦秋婉一本正經:“你如今缺銀子花,剛好我手頭也不少,你讓人偷了孩子再訛詐與我,興許就能得到我所有的銀子了。”


    聽到這話,陳三平一臉憤怒:“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又做了多年夫妻,還育有三個孩子,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卑鄙的人?”


    “對啊!”秦秋婉冷笑道:“能夠拿女兒換前程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陳三平:“……”


    說實話,從那天趙木香得知他要銀子的真相後不願意出手幫忙反而嘲諷於他時,他就已經後悔自己說出了那些計劃。


    此時聽她再次提及,心底裏的後悔又添一層。


    “那是潑天富貴!”陳三平強調道:“要是弄得好了,以後……”還可能是國父。


    秦秋婉聽出來了他的未盡之意,麵色一言難盡:“你當真什麽都敢想!”


    陳三平:“……”這是又被嘲諷了吧?


    不過,他不生氣。


    在他眼裏,趙木香這是因為出身太低,眼界太低而覺得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她不相信,他偏要做給她看!


    當然了,在此之前,得先把她攔下。


    否則,真把鄭狼送到了公堂上,萬一他受不住刑招認……很可能會牽扯到自己。想到此,陳三平壓下心裏的各種想法,道:“木香,我如今有妻有女,照顧不了三個孩子。你要是出了事,孩子怎麽辦?”


    “你不為你自己想,因為孩子多想想。今日你在家裏,孩子被人抱走了,你還能追回來,如果你不在了。孩子……肯定會被人欺負的!”


    城門口越來越鬆,秦秋婉可沒心思跟他糾纏,眼看輪到了自己,急忙起身上了馬車。


    陳三平見狀,也想跳上馬車。


    他跳到一半,秦秋婉伸腳一踹,直接把人踹滾落到了地上。


    等到陳三平狼狽爬起身時,馬車已經進了城。


    秦秋婉一路直奔衙門。


    拐賣孩子之事,衙門向來挺重視,大人當即就接了狀紙和眾人進門。


    鄭狼木著一張臉,心裏慌得不行。


    值得一提的是,身子還沒痊愈的周氏也跟了來。


    等著大人傳喚之際,她又找到了秦秋婉,勸說道:“趙大夫,您心地善良,就放過我兒這一次吧!”


    饒是秦秋婉向來大度,聽到這話也著實給氣笑了。


    “我心地善良,就該被人欺負嗎?”


    周氏被問得啞口無言,勉強扯起一抹笑,解釋:“很可能是誤會。我兒雖然幹了不少混賬事,但都是小事,偷別人的孩子……他絕對不敢。”


    “扛著孩子上山的人是他,那麽多人親眼可見。”秦秋婉對這老太太徹底傷了耐心,道:“我可沒有冤枉他。老大娘,你活了一輩子,做人要講良心。當初要不是我救你,你怎麽可能還在這裏糾纏於我?”


    周氏麵露苦笑。


    “你也是母親,你能做到不管自己的孩子嗎?”


    像鄭狼這種倒黴玩意兒,早死早了。


    等到了公堂上,鄭狼偷孩子這件事,有這麽多人作證,他根本就解釋不清。


    於是,他一口咬定帶孩子上山是為了辨認藥材。


    “你胡說!”秦秋婉語氣篤定:“綿綿是我最小的女兒,學醫最晚,鎮上的人都知道,我大女兒和大兒子於醫術上都有幾分天賦。唯獨綿綿記性不好,我讓她背醫理,明明背得滾瓜爛熟,但不出三日,她就會忘得一幹二淨。你挑人辨認藥材,會挑一個辨藥能力最差的嗎?你就不怕她認不出來,把草指成了藥,讓你爬上半山腰平白丟了一條性命?再有,大滿上山不用扛著,你為何不找他?”


    這些都是疑點。


    鄭狼不回答,隻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壞心。


    有眾多證人在,大人見鄭狼不肯認罪,也不肯說實話,直接命人打他板子。


    周氏心痛不已,趴在一旁嚎啕大哭,不停地磕頭求饒。


    秦秋婉看著眼中,提醒道:“知錯就改,主動供出同謀,興許能從輕發落!”


    鄭狼瞪了過來。


    周氏磕頭的動作一頓,立刻就想招認,剛一開口就接觸到了兒子惡狠狠的目光。她隻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鄭狼已經想過了,拐孩子的罪名確實挺重,但到底重不過殺人。


    如果他招出了幕後的人,很可能就會翻出他給母親下毒,以此汙蔑一個大夫的事。


    到時候別說從輕發落,罪名隻會更重。


    板子聲此起彼伏,鄭狼緊咬牙關,眼睛瞪得血紅。


    大人看他還是不認罪,又開始翻眾人的供詞。也是怕判出冤假錯案。


    秦秋婉又道:“大人,之前他母親中了毒送到我的醫館,當時我想救人,可他非要把人接回去,要不是我執意把人留下施救,他娘早已死了。按理說,有這樣的恩情在,他應該對我滿心感激才對,但事實並非如此。”


    聽她提及下毒的事,鄭狼睚眥欲裂。


    秦秋婉徹頭看他:“又是這種眼神。”


    大人坐在上首,將底下的動靜看了個明白。


    鄭狼似乎真的不喜大夫提及此事。


    為何呢?


    大人也疑惑起來,他直接問:“趙大夫,你有什麽疑點,盡管直說便是。”


    秦秋婉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就在他送母親來的當晚,自己就偷遛出了鎮子,好多天才回來。我懷疑,他娘中毒的事,與他有關!”


    鄭狼不敢再瞪,垂眸遮住眼中的神情。


    看似淡定,實則心裏慌亂不已。


    萬一大人真的信了她的話,他要如何解釋?


    母親對於他下毒的事很是不滿,萬一順勢幫著指認……弑母之事惡劣,若是以此入罪,秋後問斬都是從輕發落,很可能是立刻就要砍頭。


    鄭狼從來沒發現,死亡離自己這麽近。


    他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手背上青筋直冒,心裏慌亂不已,腦子裏一瞬間閃過許多想法,他不想死!


    他不能背上弑母的罪名!


    如果他因此被砍頭,他死了不要緊,以後他的孩子也會因為他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想到此,他滿心懊悔,最近他都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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