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原配 六


    回去時不如來時奔得那麽快, 將近兩刻鍾,兩人才回到了水榭, 剛剛落地, 林開棟壓低聲音問:“秋陽,你說的那個七日涼,有解藥嗎?”


    秦秋婉一臉納罕地看著他:“我又不會醫術, 隨意調配的毒物哪來的解藥?”又狐疑地打量他:“你問這個做甚?難道那女人你認識?”


    說到這裏, 她眉心蹙起:“剛剛我進門時,你們倆好像靠得挺近……”


    “我不認識她!”林開棟急忙打斷:“並不是靠得近, 是她想刺殺我, 我欺身上前想要奪她匕首。”


    秦秋婉不太信:“那你為何擔憂她有沒有解藥?”


    “我不是擔憂她。”林開棟在路上沒問, 一來是兩人一前一後飛掠不好問, 二來, 也是在想為自己尋一個站得住的理由。


    “這銀針在你手腕上, 要是沒有解藥,萬一誤傷了你自己怎麽辦?”林開棟一臉擔憂:“都是些什麽毒物,你把配方給我, 回頭我讓大夫幫你調製解藥。”


    秦秋婉心下冷笑, 給妻子調配解藥是假, 幫那個逃走的白衣女子打聽配方才是真。


    她不負責任地道:“我隨便放的幾把毒藥, 不知道確切的配方。”


    林開棟:“……”


    他心下不安, 追問:“那裏麵都有些什麽藥材?”


    對上妻子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壓下心虛, 勉強笑道:“我還是想幫你配幾丸解藥傍身。”


    秦秋婉揮揮手:“不記得了。”


    林開棟不甘心, 繼續問:“那大概是些什麽藥材……”


    “我鐲子裏麵的銀針已經放完。”秦秋婉抬了抬手:“回頭我重新采買一些有解藥的毒, 這總行了吧?”


    林開棟:“……”


    她都這麽說了,再追問定會惹她懷疑, 他捂著傷口:“毒物別選一擊致命的,萬一是誤傷,想解救都不能。你還記不記得十多年前張重刀往刀上抹藥,結果誤傷了妻兒全家慘死的事?”


    恰在此時,外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奔過來,緊接著響起了林母焦急的聲音:“開棟,出了什麽事?”


    一邊問,一邊使勁拍門。


    秦秋婉抬手去開,當林母進門看到半身鮮血,頭上包的白布散開狼狽不堪的兒子時,嚇得腿一軟,扶著門框疾聲問:“這是怎麽了?”


    她努力撐起身子,奔到兒子身邊去掀他的衣衫,在看到林開棟身上的青青紫紫和兩道傷口時,直接跌坐在地,眼淚奪眶而出。顫著聲音問:“剛才發生了何事?”


    秦秋婉把人扶起:“我住在隔壁,聽到有刺客進來,趕過來剛好看到那女人要殺夫君,我把人趕走了。”


    林母沒有懷疑,也下意識地以為兒子是被那刺客傷的,追問:“女人?你們何時招惹上了這樣的仇家?”


    秦秋婉把她放在椅子上:“我和夫君都不認識她。”又冷笑道:“母親放心,她也沒討著好。我傷了她好幾處,在她臨走之前,還把鐲子裏的毒針放了出去。”


    “有沒有紮著她?”林母看著兒子身上的傷,咬牙切齒問。


    “紮個正著!”秦秋婉也一臉憤憤:“敢傷我男人,就得付出代價。那針上全是劇毒之物,她哪怕逃了,也活不了幾天。”


    聽到這話,林母總算沒那麽恨,轉而開始擔憂兒子:“這大半夜的,也不好請大夫啊!”


    秦秋婉走到一旁的林開棟麵前,拿起剪刀去剪他的衣衫:“這麽點小傷,用不著大夫……”


    “啊!”


    她的話被林開棟一聲痛呼打斷。


    秦秋婉低下頭,不悅地問:“你一驚一乍地叫什麽?”


    林開棟怒瞪著她:“你剪到我的肉了。”


    秦秋婉訝然低頭,果然看到剪刀已經剪下了他一塊胸口處一塊肉,不甚誠心地道歉:“對不住,這燭火太暗,方才我沒看清。你放心,我會盡量不剪著你。”


    林開棟看著剪刀在自己衣衫上穿梭,隻覺得心驚肉跳。沒多久,腰腹間又有疼痛傳來。他急忙伸手捂住,惱道:“秋陽!”


    秦秋婉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將手中的剪刀丟出,顯顯擦著林開棟下腹某處落在地上。


    不待他質問 ,她已經斥道:“你這麽大聲做甚?萬一嚇得我戳你一刀,也是你活該。”


    林開棟看著剪刀落下,寒毛豎起,周身都是雞皮疙瘩,反應過來後,發覺自己身上冷汗涔涔,正想責備幾句,卻發現麵前女人比自己更生氣,他怒極:“你剪刀往哪兒紮?”


    “你以為我樂意嗎?我那還不是被你給嚇的?”秦秋婉站起身退到一旁:“你讓別人給你包紮吧。”


    林母將兩人之間的相處看著眼中,總覺得有點怪異。


    這事情真論起來,兒子根本就沒錯。但是,兒媳婦也是不小心才剪著了肉,剪刀飛出也是被兒子大吼給嚇的。


    看似很正常,可林母記憶中的兒媳武功高強,做事麻利,膽子也大,從不會被嚇著。她皺眉道:“你怎麽不小心一點?”


    秦秋婉灌了一口茶:“我擔憂他啊,剛才拿剪刀的手都在抖。”


    林母:“…… ”好有道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值夜的丫鬟早已經去把睡下的都喊了起來。


    秦秋婉一退開,好幾個人圍上前,三葉是林母身邊的貼身丫鬟,做事體貼,在一眾下人中地位超然,她上前包紮,所有人就隻能打下手。


    一刻鍾不到,三葉已經把林開棟受傷處包好,幫著整理臉上的白布時,慶幸道:“夫人放心,公子武藝高強,避過了要害處,受的都是皮外傷。”


    林母拍著胸口,長長吐出一口氣。


    三葉吩咐人將破碎的衣衫和血水拿走,上下打量秦秋婉:“少夫人可有受傷?”


    秦秋婉身上除了衣衫不再整潔,其餘都還好。


    林母聽了三葉的話,順勢看了過來,然後發覺不對:“秋陽,你一點傷都無,為何開棟身上那麽多青紫?”


    聞言,秦秋婉抬頭,剛好對上了林開棟的眼神。


    她坦然道:“我不知道。”


    林開棟:“……”這臉皮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


    林母訝然:“你怎會不知?”


    秦秋婉振振有詞:“我趕過來的時候,夫君正在奪那女人手中的匕首,這還是他跟我說的。我隻是隱約看到兩人站得挺近。”


    言下之意,應該是那時候受的傷。


    林開棟看著她,眼神奇異。


    秦秋婉一臉無辜地回望。


    成親三載,無論林母一開始有多滿意江秋陽這個兒媳,後來也難免生出了不少矛盾。尤其是近一兩年,江秋陽肚子始終沒有好消息傳來,林母更是挑剔無比。


    江秋陽性子直爽,大半時候都忍了,但納妾這事上她是一步也不願退,所以,婆媳倆為此沒少吵鬧。


    隻要吵起來,就得林開棟出麵和稀泥。


    沒有人比林開棟更清楚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為難。他心底裏是想戳穿江秋陽的謊話……他臉上的傷,包括身上所有的傷都是這個女人弄出來的。


    但戳穿了之後呢?


    母親肯定不依,定會責備甚至罵人,到時候,還得他費神來哄。他暗自磨了磨牙,將滿腔憋屈咽回了肚子裏:“是,秋陽進門之前,我就已經受傷了。”


    林母滿臉不讚同: “受了傷,為何不喊?”


    秦秋婉一拍桌子,氣憤道:“所以我說他蠢嘛,打架用手又不是用嘴,打不過還不知道喊。我就住在隔壁,喊一聲那麽難嗎?”


    林開棟瞪了一眼,示意她見好就收。


    於是,秦秋婉立刻就收了,她站起身,打了個哈欠:“耽擱一晚上,我得回去睡會兒。明日還得啟程呢。”


    林母本來還想責備她不夠關心兒子,聽到後麵一句,驚訝問:“明日啟程?”


    秦秋婉回頭,恍然問:“我沒告訴你們嗎?”她揉了揉眉心:“看我這個記性。母親,你也早點回去睡,明日天一亮我們就啟程。”


    得知即將啟程回家,林開棟也挺意外,可那人受了傷,他得親自去探望一二,怎麽能撒手就走?


    “我受傷了,得養兩天。”


    “咱們是坐馬車,又不用你騎馬。”秦秋婉一臉莫名其妙,眼神裏還帶著隱隱的鄙視:“這麽點小傷,虧你說得出要養傷的話來。”


    這對夫妻之間不對勁。


    林母從來都沒發現兒媳記性不好,在她看來,這是江秋陽故意不告訴她們母子要啟程的消息,也可能是看兒子受傷才說要啟程,目的就是為了折騰兒子……應該還在為納妾之事生氣。


    為了抱孫子,林母願意退讓。


    也是因為她看得出來,兒子雖然失了不少血,但確確實實都是皮外傷。


    林母以前也看過兒子受傷,斷骨剜肉都是有過的。比起那些,這點傷壓根不算什麽。


    “三葉,趕緊去收拾行李。”


    林開棟皺眉:“娘,反正我們回去也無事,不用這麽著急,先歇上兩天再啟程。”


    “秋陽想回,那我們就回吧。”林母眼神暗示他別再多嘴。


    林開棟執意道:“我昨天聽人說明日有雨,過兩天再走。”


    林母見兒子不願意,下意識看向秦秋婉:“秋陽,要不我們再歇兩天?”


    “母親,你以為納妾就上下嘴皮子一碰嗎?”秦秋婉掰著手指:“得安排院子,給她準備下人伺候,還得準備花轎,再有迎親的人也得細選過。我們一直在這裏耽擱,回頭李世伯又會派人來請……”


    這些確實都是即將要辦的事。


    但真計較起來,也不需要這麽著急。可林母急啊,萬一回到李家莊後,李歡喜再來挑釁,江秋陽一氣之下退了這門親事怎麽辦?


    “明日就走!”林母一錘定音。


    林開棟:“……”那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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