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原配 五


    母親和妻子都在勸, 林開棟聽著那些勸說的話,總覺得不自在, 一不做二不休端起湯盅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然後把盅遞給邊上丫鬟:“拿走!”


    語氣不甚好,明顯動了怒。


    秦秋婉善解人意:“三葉,把碗拿走吧!夫君不是衝你, 他是心情不好。”


    李歡喜:“……”男人得了這樣的病心情能好麽?


    林開棟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頓飯吃得憋屈。


    李歡喜看了一頓飯, 一口都沒吃上, 她心裏憤憤想著, 自己又不缺銀子, 一會出去讓夥計送一桌比這更好的。


    秦秋婉放下碗筷, 吩咐道:“成叔, 把歡喜送回去。”


    李歡喜:“……我不回去。”


    秦秋婉滿臉不讚同:“你現在是定了親的人,就該回去備嫁……”說到這裏,恍然道:“你是做妾, 不能說備嫁。”又一揮手:“管它是什麽, 總之, 從今往後, 你就別再出門, 等著花轎上門接你。”


    李歡喜自小任性,連她爹都管不住她, 哪會聽秦秋婉的?


    “我想晚點再回。”


    秦秋婉頷首:“成叔, 去李家把定禮收回。”


    李歡喜:“……”


    她跺了跺腳, 狠狠地走了出去。看那模樣,似乎想把地上踩出幾個洞來。


    秦秋婉搖了搖頭:“太任性。”


    林母看在眼中, 並不打算插手。這妻妾之間表麵上再和睦,也不可能真的姐妹情深。再說了,她想納妾,一來是想抱孫子,二來,也是想挫一挫兒媳的威風。


    李歡喜出身不錯,兒媳現在能拿捏著婚事讓她聽話,等她進了門,再有個孩子,兒媳如今越是磋磨人家,到時候李歡喜肯定會反擊……林母端起茶水,遮住唇邊的笑意。


    把人送走,秦秋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該午睡了。”


    她揮揮手:“三葉,給你主子另開一間房。”


    說著,直接就進了門。


    林母端著一杯茶愣住,看向兒子不確定地問:“她沒打算與我同住?”


    林開棟臉上還包著布,想到今日發生的這些事,心裏一團亂麻,隨口道:“她心情不好,你就住樓上吧。”


    真要是湊在一起,說不準一會還得掐。掐起來還得找他過來主持公道,麻煩!


    林母看著兒子走遠,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隻能起身離開。


    給夫君納妾這種事,誰攤上了心裏都不好受,她也懶得看兒媳臉色。


    來日方長嘛,無論現在多凶,總不會一直得意,哭的日子在後頭。


    *


    接下來兩天,秦秋婉一直在練劍。


    江府離這兒有百裏,要是騎馬,一天就能趕到。


    林開棟不方便出門見人,林母難得出一趟遠門,這兩天都在外頭逛,有些樂不思蜀,誰也沒提出要啟程。


    秦秋婉並不著急,她還沒等到想等的人呢。


    外人眼中的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整天都在練劍,事實上秦秋婉比他們以為的還要用功。白日裏練劍,夜裏都在打坐,隻每日午後小憩一會兒。


    這日夜裏,盤膝打坐的她忽然睜開了眼,飛身從半開的窗戶掠了出去,直奔隔壁。


    這幾日天越來越熱,林開棟一整天不出門,哪怕有冰,也覺得悶熱難當,早已讓夥計把他也換到了水榭,順便帶上了母親。


    水榭房錢挺貴,一般人舍不得,林開棟就住在她的隔壁。


    秦秋婉從湖邊柳樹上一路飛掠到了隔壁水榭的房頂,她動作輕微,奈何屋中的二人也不簡單,瞬間就發現了外頭有人。


    “誰?”


    是林開棟沉聲喝問。


    秦秋婉從窗戶飄進:“是我。”她一眼就看到了屋中偎依在林開棟懷中的白色倩影:“剛才我察覺有人過來,果不其然。”


    她一進門,兩人迅速分開。


    夜色下有淩厲的劍光一閃,她手中劍已經直指倩影:“你是誰?”


    倩影沒吭聲,站在原地沒動。


    林開棟被抓個正著,心裏正發虛,也不好解釋。


    秦秋婉冷笑一聲:“你想要傷害他,先問過我!”


    “我”字話音剛落,她手中劍光流水般一劃,如黑夜裏的一抹閃電,帶出一道淩厲風聲,直指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飛身從窗戶退出,掠上湖麵,似乎不想糾纏。


    她不願意打,秦秋婉愈發來勁,大喝:“小賊,傷了我男人就想跑,沒門!”


    她也跟著跳出窗外追了上去。


    林開棟:“……”沒有傷我!


    這事兒實在沒法解釋。


    要說是友人,江秋陽不認識她,免不了追根究底。他還沒想好說辭,兩人就打起來了。


    等他追上去,兩人已經在城外打得不可開交。


    秦秋婉本身武藝比江秋陽高明得多,加上她手上又有暗器,一開始還你來我往,漸漸地白衣女子就落了下風。秦秋婉幾乎是摁著她打,本就是泄憤,下手毫不留情。


    一刻鍾過去,白衣女子身上好幾處見了紅,受傷後動作愈發受限,一個不留神,又是一抹血光飛出。


    她無意再戰,飛身就跑。


    秦秋婉還想要追,卻被趕上來的林開棟拉住,她冷笑一聲,左手抬起,摁住腕間厚鐲,黑暗中幾抹輕微的風聲傳出,已經飛到半空的女子身形滯了一滯。


    卻隻是一頓,很快就消失在遠處的樹林裏。


    秦秋婉回身提劍就砍,口中大罵:“你他娘的分不分得清裏外?我在給你討回公道,你拉我做甚?拉我做甚?”


    聲音裏滿是怒氣,手上也毫不留情。


    林開棟難以招架,一邊退一邊解釋:“我怕你追上去會落入她的圈套,秋陽……我是擔憂你……你輕點……”


    秦秋婉是想揍人泄憤。


    林開棟知道妻子如今正在生氣,本就想把人哄回,不敢下狠手反擊,如此,隻能節節敗退。很快,他身上到處都在疼,有一劍還戳著了他的肚子,帶出一抹血光。


    見狀,他惱怒道:“江秋陽,你傷著我了!”


    秦秋婉趁著他停頓的片刻,又是一劍戳出,成功又傷了他。然後才收手,皺眉道:“你為何不躲?”


    林開棟:“……”他躲了啊!


    要是沒躲,哪裏還有命在?


    他覺得自己冤得不行:“秋陽,你下手要有分寸。”


    秦秋婉不甚誠心地道歉:“我剛才打刺客的時候下了狠手,又被你氣著了,力道沒收回來。”她走上前,去摸他的傷處。


    “摸”得挺重,林開棟忍不住痛喊出聲。


    秦秋婉語氣不耐煩:“這麽點小傷,至於嗎?”又埋怨:“以前你也沒這麽不濟事,連這幾招都躲不過。”


    話中的嫌棄之意毫不掩飾。


    林開棟隻覺自己比竇娥還冤,他沒躲麽?


    這女人像跟仇人打架似的,招招往他要害處招呼,再有,之前她都是使鞭子,林開棟知道她的路數,就算她動作加快力道加大,他也能躲開。


    可這劍法,他實實在在第一回見,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劍的來勢,還怎麽躲?


    秦秋婉撕下他的衣衫,幫他包紮傷口。


    在這期間,林開棟看著她氣勢洶洶的動作,真的怕她下一瞬又拔劍砍殺自己,哪怕他是被照顧的那個人,卻也隻覺膽戰心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回去的路上,林開棟試探著問:“秋陽,你這劍法哪學來的?”


    秦秋婉說出早就想好的應對之詞:“就在住進水榭的那晚,夢中悟出來的。”


    林開棟:“……”


    “劍法精妙,你能教我嗎?”


    秦秋婉心下翻了個白眼,她就是去外頭隨便撿個乞丐來教,也不會教給林開棟這個白眼狼。


    “你先養好傷再說吧。”她語氣裏滿滿都是不耐煩:“那人都摸到你床邊了,你怎麽都沒發現? ”


    林開棟:“……”


    他輕咳一聲:“白日沒睡好,睡得沉了些。”


    秦秋婉繼續責備:“也不知道喊人,你啞巴嗎?”


    林開棟隻能繼續解釋:“我剛想喊,你就趕到了。秋陽,剛才多虧了你。”


    既然兩人沒照麵,幹脆就當作刺客算了。


    要不然,解釋起來也太麻煩了。


    “現在你知道我的好了吧?”秦秋婉語氣得意:“下一次要是有人再敢衝你動手,我一定打得她滿地找牙!”


    林開棟幹笑兩聲。


    秦秋婉又好奇問:“剛才那賊一看就是女子,我不記得你有招惹上這樣的仇家,你認出來了嗎?”


    林開棟搖頭:“沒。”


    秦秋婉頷首:“那應該就是想偷你東西的賊。”她冷笑一聲:“我這鐲子裏的銀針已經換成了七日涼,她要是不來找我,七日之內,絕對會涼!”


    林開棟滿臉詫異:“什麽七日涼?”


    “我剛自己調配的毒。”秦秋婉笑意盈盈:“就是把好幾種毒物全部合在一起,興許還活不了七日。”


    林開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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