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師父對墓葬那麽熟悉,連避難養傷都要躲在皇陵之中,原來真的盜過墓。”姬乘風雖然隻進過一次古墓,而且這唯一的一次還讓他失去了師父這個至親之人,但古墓中的種種驚險刺激卻著實對他的胃口,不僅不害怕,反而有一種興奮的感覺。這可能與他天生就愛冒險的性子有關。所以他一看到盜墓的字眼,注意力就更集中起來。


    “……真氣已失,外功猶在,以我的身手,雖然沒有了真氣支撐,但自信盜墓還是綽綽有餘的。十多年間,我踏遍了千山萬水,探索了上百座凶險離奇的古墓,卻始終沒能找到山術全本,也沒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線索。隨著時日過去,年歲增長,我開始焦躁起來。加之沒有道家真氣的滋養,身體機能逐漸退化,我終於還是失了手,在一座戰國術士墓中被一個早已失傳的‘九幽千幻陣’困住,若非一位同樣看中了這座墓的年輕人搭救,我可能就此喪身古墓之中……”


    術士墓的凶險姬乘風是親自領教過的。隻為了扼製日本人那不可預計的狼子野心,隻為了那屈辱的曆史不再重演,說到底,甚至隻是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猜測,一個身受重傷、滿頭銀發的百歲老人,十多年間一次次孤身穿梭於深山巨淵,探索於漆黑陰暗的古墓丘塚……想到這些,姬乘風心裏已經不僅僅是欽佩,更多的是感動!師父的敘述雖然平淡,但那些年裏他究竟經曆了多少死裏逃生,恐怕隻有他自己才清楚。誰道草莽無豪傑?誰言中華無脊梁?這便是!


    深深吸了口氣,姬乘風翻到了下一頁。


    “……我很好奇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怎麽有能力破解‘九幽千幻陣’,於是習慣性的往他臉上看去,希望能用相術看出一些端倪。哪知這一看卻是讓我大吃一驚——這個年輕人竟然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大凶命格。但凡有這種命格之人,必將飽受流離之苦,而且絕活不過三十歲。我顧念他的救命恩情,便想替他解開這種命局以資報答,哪知剛一起手,就是一陣猛烈的頭暈惡心,一口老血狂噴而出。我關山越雖不敢自稱命術天下第一,但這世間能讓我服氣的也很難找出來。但在那一刻,我卻隻有一種感覺,就是他的命局背後,似乎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一個噬人的巨大黑洞,這種現象我不僅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


    “……那年輕人倒也看得開,說是祖祖輩輩的男丁都是如此,找了不少奇人異士看過,都沒有辦法解開。分別之時,這個姓姬的年輕人托我照顧他還沒出世的孩子……”


    “……經此一事,我也心灰意懶,知道以自己的年紀和修為想去盜凶險重重的術士墓找出山術的秘密,實在難堪此任,便答應了他。此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依瑪村看看他的孩子,偷偷為孩子調養身體。孩子骨相清奇,我看著也很是歡喜。可惜的是,他的命格,和他父親一模一樣。我猶豫了很久,在他三歲那年,終於還是決定收他為徒,將山術傳給他……”


    姬乘風心頭大震,師父說的這個孩子,竟然是自己?那救了師父的那個年輕人,豈不是自己的父親?師父認識父親?他為什麽從來都不告訴我?他們為何會在古墓中相遇?父親為什麽要去古墓?他去古墓幹什麽?難道他是個盜墓的?我的家族為何會有那麽奇特的命格?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父親應該早過了三十了,他……他死了嗎?


    ……


    一瞬間,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姬乘風的腦子都快被撐爆了。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往下看去:


    “……據一塊龜甲上記載,山術一共分為‘仙、道、幻、靈、兵’五階,而我隻整理出了‘脈術’、‘兵階’和‘靈階’的一部分,到‘幻階’就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信記載了。其中‘脈術’不僅是修煉山術的基礎,也是一種極其神奇的醫術。據我觀察,這種‘脈術’比我們道門流傳了兩千年的醫術更加簡單有效,其修煉出來的靈力,也遠非道門靈力所能比擬,否則根本無法依靠一個人的手掌調動天地星辰之力用於施術……”


    “……我也無法確定將這種並不完整的山術傳給他是對是錯,但我想如果這世間還有什麽力量能改變他的命局的話,或許也隻有山術了。為了他將來能更好的理解自己的命局,我還將命術、相術、卜術、醫術都傳給了他。可惜,這孩子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學得也不大用心。對此,我也無能為力。將來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看他自己了……”


    看到這裏,姬乘風又是羞愧又是難過。他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一直認為師傅教給自己的命術、相術之類的東西都是迷信,雖然嘴裏不說,心裏卻一直在抗拒。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師父為了幫助自己花費了多少心力。可惜的是,師傅的一身本領,都隨著他的逝去而煙消雲散,現在就是想學都學不到了。


    “……山術的基礎在手。這與密宗的修行方式有相通之處。密宗理論認為雙手十指對外與法界佛性相通,對內與五髒六腑相通,所以修習密法時,結成手印,便可與法界中已經成就的諸佛菩薩的身密互相感召,增加速成效果,自身也如同獲得了佛的神通。山術遠早於密宗,所以密宗的修習方法應該是受到了山術的部分啟發,但僅得其形而已,與真正的山術實有雲泥之別,相差不可以道裏計。


    手掌是人類用於接觸世界、感知世界最重要的器官,手掌之上集中了全身所有器官的反射區,對大腦、五官、髒器、血液、肌肉、脈絡、腺體、神經、細胞等都能通過特殊的係統進行有效控製並與天地溝通。這與道家紫府丹田的修煉方式有極大的不同,可謂是別辟蹊徑,卻更加直觀。至少我就在乘風身上看到了這種修煉方式的神奇之處。我雖然限於某些原因不能修煉,但看著乘風的本領一天比一天強,我也很是欣慰。尤其是他的補天手,更是讓我驚歎。那種速度,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難怪有‘補天之不足’之稱。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施展山術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化無數指訣調動體內術力從而產生某種特定頻率與天地磁場之間的頻率溝通的原因。這更像是一種‘共振’,而指訣就是控製宇宙磁場的密碼。我道家武學在中華武學之中已經算是巔峰的存在了,但跟他手上的功夫比起來,我不得不承認二者的差距是很明顯的。這還隻是‘兵階’,如果進入‘靈階’又會怎樣?雖然術士不一定要靠武藝取勝,但我相信這雙手一旦進入‘靈階’,一定會有其他妙用……”


    姬乘風看了看自己潔白修長的手掌,心道:“原來我的手叫補天手,不知道將來還會有什麽妙用?”


    “……乘風高考前夕,我突然收到姬老弟的信,懇請我讓乘風報考京華大學考古係,並想辦法進入416研究中心。一別十多年,姬老弟全無音訊,想不到他還活著,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有些什麽際遇,從而躲過了命劫?我想他的問題應該還沒有徹底解決,不然他不會這麽多年都不回來看望妻兒。這是一個父親的要求,我沒辦法拒絕,隻好委屈乘風了。希望他將來不會怪我。”


    父親還活著?他在哪裏?在幹什麽?他為什麽要我進京大考古係?416研究中心又是做什麽的?姬乘風腦子裏就像塞進了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


    “乘風帶來的消息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日本人收購玉礦跟當年那些事到底有沒有關係呢?難道日本人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目的”二字後麵打了一串長長的問號,十分用力,連紙張都劃破了,可見當初關山越心中確實是疑惑重重。筆記到這裏就沒有了。這最後一則筆記,應該是關山越那天趁姬乘風在做飯的時候,匆匆寫下的。或許他已經預感到了危險,所以做下了最後的記錄。


    本來是想在師父的筆記之中找到一些答案的,可看完筆記之後,姬乘風腦子裏的問題反而更多了。


    一次對日本人的“截胡”,卻引來疑團重重,並導致了師父為此喪命,這是姬乘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合上筆記本,無比頭痛的揉了揉眉心,隻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


    從地下室出來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外麵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中彌漫著雨水微微的腥氣和草木清新的氣息。夜空中仍有風雲湧動。


    被夜風一吹,姬乘風的思維似乎也清晰了許多。


    目前有兩件最重要的事:一是去京大上學;二是給師父報仇。上學這事不僅是父親的意思,也是師父的安排。姬乘風雖然不清楚父親這麽做的目的,但心裏卻明白,背後肯定有深意。這個隻有到了學校才能知道了。


    而要給師父報仇,就要查到日本人的來曆和目的。來曆或許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但目的可就不那麽容易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隻有那個金函。師父臨死之前還指著金函說要他到京大找“連”什麽的,先不管這個“連”究竟是指人還是指別的什麽東西,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與打開金函有關。隻要打開了金函,或許就能推斷出一些日本人的目的。如此看來,這京大是非去不可了。


    離開學還有一個月,姬乘風決定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好好學習各種術法,以免到時候再吃了日本人的虧。伊藤野相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絕非現在的他所能抗衡。另外,他發現自己的補天手雖然厲害,但槍械依然能對自己造成一定的威脅,這一點,也不得不防。


    “也許,是時候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姬乘風遙望著深邃漆黑的夜空,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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