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秦攏月默默盤算著把順風酒樓轉移出去的可能性。照這麽個喝法,酒鬼師傅非要把她喝成窮光蛋不可。然後他默默放棄了,那麽大的工程,老酒鬼一定會發現的……哎……一把辛酸淚啊。


    秦攏月在街上溜著,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又都不肯多看一眼,沒辦法,這城裏的大街小巷她太熟悉了。不過,有意思的事來了。秦攏月的目光隨著一個身影一凝,男子背影挺拔,雖隻露一個側臉容顏卻俊美無儔。她身後,夢雲警惕的眯起了眼睛。


    拓跋野,他出現在這裏幹什麽?


    秦攏月來了興致,悄悄地跟了上去。夢雲也隱匿起來,灼灼的盯著拓跋野。秦攏月跟蹤了一下,覺得這種方式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於是,搖著小折扇,大搖大擺的跟在拓跋野身後進了這間酒樓。


    夢雲看著主子這般姿態,臉上紛紛浮出三道黑線。不過他們還是選擇悄悄的跟進去了。拓拔野進的是一個包廂,秦攏月四麵看看,找了一個角度差不多的包下來,大搖大擺的偷窺。夢雲也先後進了包廂,從他們這裏,看不清裏麵人物,隻能影影綽綽的看著裏麵的人影。


    隱約可見是拓拔野和一個女人,剛開始時候還像是在說什麽,秦攏月懊惱的直跺腳,恨不得把那兩張嘴抓到自己耳邊來。不過隨後的事兒,倒是有些讓她跌碎眼鏡。


    拓跋野摟了那個女人!而且,居然,還親上了!拓跋野……


    秦攏月有些目不忍視,自己這一次跟蹤,居然碰見了拓拔野這個種馬約會?這也太……戲劇化了吧,有沒有搞錯啊!


    不過秦攏月卻知道,就算拓拔野在這裏私會女人,那也是這個女人對他有用,否則,拓拔野又怎麽會在百忙之中來找這個女的呢!


    “夢雲,盯著點,完事了告訴我。”秦攏月嗬欠連天,拈著送上來的花生米,無聊的拋進嘴裏。心想這靖安王頂著第一美男的稱號倒是風流得緊,恩?秦攏月之前怎麽會喜歡上這麽個貨色?哎,真是有顏任性啊。


    秦攏月打過第五個嗬欠後,夢雲這才一臉解脫似的轉頭;“主子,完事了。”秦攏月湊上前,看著這兩人的動作,那姿態,似乎在依依惜別。秦攏月目光炯炯的盯著,“夢雲,等這個女人離開後,遠遠地吊著,我倒要看看靖安王爺私下會的情婦到底是何方神聖。”


    “是。”


    那女人是先離開的,秦攏月囑咐了夢雲小心盯著,繼續大搖大擺的偷窺,她的眼光散漫,看看這裏看看那裏,眼角的餘光卻從來都在有拓跋野的地方,沒辦法,這麽敏銳的人,一直盯著,盯毛了怎麽辦?


    秦攏月盤算著,這好好的一個美男,這麽多壞心眼兒,可惜了。包廂裏的人又自斟自飲了一會兒,才離開。秦攏月看著他的動靜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拓跋野走出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一下,跟在後麵的秦攏月暗叫不好。果然,不一會兒,就丟了拓跋野的身影。秦攏月氣憤的撇撇嘴,又跟丟,要是呼無染在,就不那麽容易了吧。不一時,夢雲就悄無聲息的回來了,秦攏月瞧著他的臉色有些精彩,就好奇地問:“怎麽了?”她實在不知道什麽樣的人能讓夢雲臉色變得這般精彩,五彩瓶似的。


    “主子,你……真想知道……”夢雲瞧著秦攏月,意味深長。秦攏月瞪大眼睛,這話說的,好像那個女人和自己有關係?還是不小的關係?“快說……”她實在受不了這家夥那探詢的眼神,催促道。


    “那個和靖安王私會的女子,是……是將軍府的三小姐,秦宛月。”夢雲緩緩的說道,一臉等著看好戲的神情。果然,秦攏月的臉色比夢雲還要精彩,一張嘴張成o型,差不多真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她的臉色真情真紅,這消息,額……真的有些勁爆,她這小心髒,有些消受不了。


    “哎哎哎,這兩天留意點我那三妹,說不定可以抓住王爺的小辮子呢。嘿嘿,難怪這秦宛月那天會跟我炫耀和強調院子裏她種的花是拓拔野送的呢,沒想到今天居然撞到了他們兩個人約會!”秦攏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說道。


    秦宛月回了院子,滿滿的意氣風發。看到秦月瑤小小的身影在一旁幹活也沒有理會,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案上,麵目如畫的年輕女子眉宇間滿滿的幸福。靖安王爺現在對她可是好得不得了,三番兩次邀她出去相會,假以時日,她秦宛月就不信,靖安王妃這個位子她得不到手!攝政王終究是個異姓王,而靖安王才是實實在在的皇家血脈,到時候,看那個秦攏月怎麽在自己麵前招搖!


    而且,就光憑著龍耀第一美男的身份,嫁給他也是極好的,每每想到拓跋野俊美的容色,秦宛月就會不停的犯花癡。從畫筒裏抽出一卷畫,那是拓拔野安靜地站在庭前的模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秦宛月有不自覺看的醉了。也因為這個,沒有察覺到進入她房門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秦月瑤捧著一個精美的盒子,這裏麵,是秦攏月送給她的最好的一隻參。就算起不到什麽作用,至少可以讓她們的態度稍稍好一些。秦月瑤這樣想著,四處張望著三姐姐的身影,剛剛明明看著她進來的。看到了書案後的人,秦月瑤嚴謹的走過去,然而到那近前,她一怔。那畫上的人……畫上的人……


    急忙斂下眉眼,告訴自己不能表現出來,不能……


    “死丫頭,誰叫你進來的?”秦宛月有些惱,慌慌張張的收起了拓跋野的畫像,訓斥道。“月瑤,月瑤是想給姐姐送些東西來。這參是大姐姐給月瑤的,月瑤不敢收,隻好拿來送給三姐姐。”秦月瑤小心翼翼地說,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一臉真誠。


    秦宛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確定這丫頭是沒看清自己手裏的畫,這才放下心來。看了看她手裏的盒子,大姐姐送的?又是秦攏月!“大姐姐?你大姐姐對你可真好,連參都給你送來了!”秦宛月陰陽怪氣地說。


    秦月瑤默不作聲,聽著秦宛月繼續說道:“別以為投靠了秦攏月,就以為她能護著你,我奉勸你,雖好給我乖一些。”秦宛月看著秦月瑤,秦攏月怎麽會無緣無故跑到她的院子裏,一定是這小丫頭說的,年齡不大,心眼倒不少。跟她那個娘簡直是一個貨色。


    秦宛月也不願意繼續看著她煩心下去,警告了兩句,就叫她留下參走了。


    秦月瑤倒是沒有把秦宛月的威脅警告放在心上,她的心裏,滿滿的都是那幅畫。那是一個隻有她和自己娘親才知道的,天大的秘密。


    畫上的人,分明就是靖安王爺戰北野,那個娘親口中的她的親爹。她開始的時候不明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娘親便也拿了一幅畫,叫她記住,那畫她看了多次,隨著娘親死去也被她燒成灰燼,可是畫上的人,雖然沒有見或真容,可是絕對錯不了。


    因為娘親說:“整個龍耀,在沒有一個人能與戰北野相媲美。”她記得,娘親提到這個“爹爹”的時候,臉上泛著光,那是深深的愛慕和眷戀。


    秦宛月是怎麽聯係戰北野的?看她那樣子……秦月瑤蹙著眉,小大人一樣認真思考。她那樣子,和從前母親極為相像,雖然多了些不同的什麽,但是她猜,她們是差不多的……一念至此,秦月瑤倒是有些震撼。


    想想自己最近這一個多月,姚姨娘被人誣陷太後賜死,沒了娘親的她在府裏受盡冷眼,最後還是葉姨娘仁厚,收留了她。誰知道那一個平時溫順恭和的人,私下裏也是惡毒不堪。


    娘親生前和葉姨娘不和,她就想盡辦法來找她的麻煩。掛著一個小姐身份,做著下人做的活。三天兩頭遭到葉姨娘和秦宛月的訓斥,她受夠了!本不知逃出去自己能去哪裏,而今天,在秦宛月那裏看到的那幅畫,忽然給她指明了方向。


    自己是戰北野嫡親的女兒,何不去投靠他?就算靖安王爺也不是什麽好人,也總比呆在這裏永遠不見天日來得好些。


    “爹爹,女兒來了。”秦月瑤靜靜地說,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眸子穿越世情,顯出不同於她身體的睿智深沉。


    這個重大的決定,就這樣做下了。誰也不知道,就這樣的一刻,一個小姑娘的決定,將整個將軍府的所有人的命運,都帶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秦攏月正在房間裏寫信,拓拔野出去勾搭女人不知道又要搞什麽?她得告訴呼無染一聲,說不定派得上用場。哦,哪怕哪天那家夥又在朝堂上刁難小皇帝,說出來惡心惡心他也是好的。


    想起小皇帝,才察覺已經好久沒有去看他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太後心狠手辣,把持朝綱,怎麽會那麽輕易地讓他成長起來?現在麵對靖安王的挑釁,是護之不及,真的到了拓跋焰可以獨自聽政的時候,怕是第一個要對他下手的人,這就是太後。想到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再想到她的過去,秦攏月一陣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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