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好吧。”雙喜嘟了嘟嘴。


    主仆二人回到攏月院,就把兩隻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密謀著。兩人嘰嘰喳喳,品頭論足,擠眉弄眼的聊得十分歡快。


    末了,雙喜懵懵懂懂的總結說:“那這麽說,四小姐還是一個有心機的人嘍。”雙喜消耗著自家小姐的話。秦攏月早早地就爬到床上去了。


    “不管了,先休息休息,明天出去轉轉。”秦攏月心滿意足的賴在床上,把雙喜晾在一邊。雙喜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萎靡下去,卻又是無奈的說道:“好吧,那我去給小姐準備洗澡水了!”說罷,便退了下去,畢竟現在將軍府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危機四伏,小姐出去,是要幹大事的,她又幫不上忙,她能幫上的,也就隻有這點事情了。


    秦攏月笑嘻嘻地躺在床上,一個飛眼兒成功發送到雙喜那裏之後,說的哦啊:“去吧去吧!”然後就躺在軟榻上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那夜,秦攏月睡得香甜,可有人睡得卻不好。


    秦月瑤看著屋子裏灑進的月光,輾轉難眠。被褥是她原來在月思院用的那一套,床踏上伏著一個丫頭,正睡得香甜。


    秦月瑤想著下午時秦攏月的話,若是她真的能偶爾來一下,三姨娘興許還會有些顧忌她,起碼,她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雖然她也不知道秦攏月為什麽要對自己這般,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著秦攏月,都不是一些好對付的女人,自己還是小心得好!


    而且,現在將軍爹爹不在,又是大夫人當家,秦攏月是一個不錯的靠山。好歹,三姨娘不敢得罪。秦月瑤把小臉埋進被子裏,痛苦的抽搐,想想三姨娘那副嘴臉,她的眼睛裏似能冒出火來。


    “等著,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黑曜石一般的眼仁在月色裏迸出明亮而又淩厲的光芒,閃爍著和她年齡不符的陰狠。


    錦緞麵的被子觸感冰涼,正如那女孩子的心,也冰涼。


    第二日,秦月瑤早早的起來,梳洗完畢去給三姐姐和“娘”請安。三姨娘一臉滿意,秦宛月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理會。秦月瑤絲毫不以為意,笑笑退下。


    “宛月,你有何必和她計較呢,現在她托庇在咱們母女門下,不得事事聽咱們的,想做什麽,不由得我們嗎?要是把她趕走了,那咱們以前受的委屈不就報複不回來了麽?”


    秦宛月想了一下,說:“姨娘說的有理。嗬嗬,姚思雁之前不是趾高氣揚嗎?經常在咱們娘兩麵前炫耀,不屑麽,嗬嗬,現在秦月瑤落到了咱們手上,自然是要慢慢折磨才好,還是姨娘想的周到。”


    說罷秦宛月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神色。


    秦宛月和三姨娘聊了一會就離開了。路過秦月瑤的門前,那丫頭的氣色好了些,正一步三晃的端著個水盆出來。秦宛月也懶得理她,自顧自地走了。


    可是秦宛月沒走出幾步,她就“啊!”的一聲尖叫。


    原來是那個丫鬟就在離秦宛月比較近的時候,突然一個踉蹌,沒站穩,結果遠遠地一蓬水,好巧不巧的潑上了她的繡花鞋子。


    秦宛月怒氣衝衝的走過去,二話不說迎麵就扇了那個丫鬟一個響亮的耳光:“你這個賤蹄子,沒長眼睛嗎!”


    那丫鬟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唯唯諾諾地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說道:“三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求三小姐饒命!”她瑟縮著小身子,楚楚可憐。


    而這時在門口的也看到了這個情況,立馬就站到了這個丫鬟麵前,這個丫鬟是在四姨娘死了在之後,一直在照顧她,一直陪著她的人,這是她的人,她必須要護著!


    所以秦月瑤一把衝到了這個丫鬟的麵前,站定,滿臉歉意的對秦宛月說道:“三姐姐,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管教不嚴,還望三姐姐能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妹妹我回去之後,一定會狠狠的收拾她的!”


    “對不起就完了,我的鞋怎麽辦?”秦宛月咄咄逼人。凜冽的目光逼視著秦月瑤。


    “……”


    秦月瑤瑟縮著,眼裏精芒一閃而逝。就是這些人,每天都要找借口尋她的錯處!“不說話?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秦宛月又一巴掌眼看著就要扇上去。


    “住手!”遠遠傳來女聲,聲音凜冽如寒冰,秦宛月脊背一涼,手卻隨著慣性繼續扇下去。倏地,一個影子疾風一樣到了她麵前,握住了那隻手腕,拉得秦宛月一個踉蹌後退,做完這一切,又風一樣跑回秦攏月的身邊。


    就是秦攏月!剛剛說話的正是她的。夢雲和夢煙站在一排,正為自己的功夫洋洋自得,絲毫沒有在意秦宛月鐵青的臉色。


    “三妹這是幹什麽呢?都是自家姐妹,如今瑤兒更是認了三姨娘做娘,理應更親近才是。怎麽鬧成這幅樣子。”秦攏月帶著夢雲緩緩走過去,笑著虛扶了扶秦月瑤,對秦宛月說。


    “姐姐說的是,可是姐姐也說了,如今月瑤是住在我們院子裏的,姐姐的手,伸得有些長了吧。”秦宛月冷哼一聲。一句話落,秦攏月有些皺眉,不是這女人說話不知分寸,是因為,她聽到了身後磨牙的聲音。詭異的氣氛,詭異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


    “夢雲……咳咳……”秦攏月瞟了他一眼。夢雲一臉無所謂的別過頭,磨牙聲消失。“姐姐是不是管得多不勞妹妹費心,倒是你,親妹妹都要虐待嗎?”秦攏月猛地拔高音調,字字鏗鏘,嚇得秦宛月腿一軟。


    “大姐姐,三姐姐,你們不要為月瑤吵架了……”秦月瑤看著兩人針鋒相對,扯著她們的袖子一臉真誠地說。


    “走開!”秦宛月一甩袖子,將秦月瑤甩到一邊,毫無顧忌的和秦攏月對視著,她也算見過世麵的,麵對秦攏月凜冽的眼神雖說有些招架不住,但還是堅定的對視著。空中似有火花劈裏啪啦作響。


    這個秦攏月,她憑什麽說她?憑什麽管她?仗著自己是嫡女啊?仗著爹爹疼愛啊?攝政王呼無染喜歡她!就連……就連野……野也喜歡她,憑什麽?她哪裏不如她了?憑什麽她得盡所有寵愛,然後還要來找她麻煩?大不了今日就和她對上了,能如何?


    秦攏月看了一眼狼狽摔在一旁的秦月瑤,那孩子眼裏陰狠神色一閃而過,迎著她的眼神,有些不自覺的慌亂。


    “宛月,你不會不知道,將軍府的家規吧,欺侮兄弟姐妹是什麽懲罰,你忘了嗎?”秦攏月淡漠的看著她,就算秦月瑤那丫頭有些小心思,也是她錯在先。


    秦宛月有一瞬間的慌亂,欺侮兄弟姐妹,視情節輕重在祠堂罰跪,不分晝夜。白日裏還可以,晚上就不那麽愉快了,陰森可怖,就連想想汗毛都要打澶。


    她看著秦攏月笑了,笑得溫和無害。“我怎麽會欺侮月瑤,就是一時心急,沒顧慮周全而已,姐姐難道連這點小事都揪住不放?”秦宛月話風轉得倒快,秦攏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再看看秦月瑤,這小丫頭腦子倒是靈活,小小年紀就會借別人的力了,倒也有些小心思。


    秦攏月沒有多呆,化解了秦月瑤的危機就離開了。耽誤她這麽一會就得了唄。把時間都耗在這她還怎麽逛街去?迅速地換了男裝,帶上夢雲出去了。翩翩佳公子搖著小折扇倒也生出些風流倜儻的味道來。最先去的,是順豐酒樓,上了三樓,走到一個房間門前,秦攏月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哇靠!她的十年陳釀,她的精品女兒紅……用不用這樣啊啊啊啊啊……


    秦攏月痛苦的閉上眼睛,悲憤的推開門,果然見到酒鬼師父抱著她的美酒喝得酩町大醉。餘光掃過那幾個酒壇,我勒個去,丫的全都是她的精釀。雖然知道使用暴力是不對的,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把張無名拎起來胖揍一頓。


    “哎……徒兒,……額……”張無名醉眼朦朧地看著麵前三個亂晃的人影,大著舌頭說道,還極不厚道的打了個酒嗝。秦攏月嘴角狠狠的又一抽,拿著扇子將麵前的酒氣扇走。“你怎麽來了……來幹一杯……幹一杯……”醉醺醺的又抱過一個壇子,仰頭就往嘴裏倒。然而,是空的……


    張無名又陸續抱過幾個壇子,空的……空的……空的……他迷蒙的看著麵前的酒壇子們,不知道它們怎麽這麽快就空了?想了一陣後,他滿臉渴盼的看向秦攏月:“好徒兒,你的酒呢?再給師傅來兩壇。”


    秦攏月滿臉黑線。


    夢雲忍不住扁了扁嘴,以示對某人強大的無恥的鄙視。


    緊接著,秦攏月笑的燦爛如花,甜甜的看向張無名,朱唇輕啟:“師傅,好酒是吧。”張無名眼冒金星,一個勁的點頭。“我保證你一壇都甭想喝了,奶奶個熊的。”秦攏月心疼的看著地上的酒壇,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麽飛走了,她有點內傷。


    看來今天想找張無名學功夫的計劃也泡湯了,秦攏月悻悻走掉。走之前找掌櫃的了解一下酒樓的收入,秦攏月在張無名那裏備受創傷的心靈才得到了一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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