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左肩一陣刺痛,她驟然驚醒,不可置信的用手摸了摸,粘稠的熱液,帶著血腥味,急速翻身坐起,防備的豎起耳朵。


    周恨生滿意的看著滲出的血滑過她肩胛,安撫的將她擁入懷中:“別怕,隻是做個印記而已,屬於朕的印記!”


    輕描淡寫,她的心冷了一冷,僵硬的倚在他懷裏,任由鮮紅的血,慢慢沾染薄衣錦被,眸子隻剩一抹悲涼。


    “碧薇,你想要什麽,跟朕說,朕允你!”


    她想要的?!她想要離開,他能允了她麽?她想要這一切都隻是夢,又如何能抹去這一切?沉默良久,她微微啟唇:“翎羽在哪?我要見她!”


    “她在青綺宮,等你眼睛好了朕允你見她就是!”


    舒碧薇冷冷暗笑了一下,不再說話,摸索著起身,冷不防被他重新拉入懷中,冷冷的手開始在她肌膚上巡遊,她隻掙紮片刻,膨脹的欲望再次將她吞噬。


    綠袖輕輕掀開覆住她肩胛的薄衣,低眉瞧了瞧,殘留的血跡一片暗紅,隱隱可找到整齊的牙印,暗歎了歎氣,盡力輕鬆道:“姑娘,奴婢先為姑娘清洗傷口,然後再塗一些藥,不出幾日,你這傷口就痊愈了!”


    她輕輕抬手,緩緩拂過傷口,綠袖的安慰並不能減輕傷口的刺痛,反讓她的心向深淵墜落。


    清涼的膏藥散發淡淡的藥香味,綠袖輕輕為她抹到傷口上,一種舒適自傷口擴散開,她忽然覺得這一刻是她自清醒以來最舒服的一刻。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鳳秦王朝至高無上的皇上?他為何這樣對她?


    “綠袖——”


    綠袖往外走的步子直直頓住,隨即麵露喜色,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說話呢,如風般回到她身邊:“姑娘,奴婢在呢!”


    見她又未出聲,綠袖試探的喚了喚:“姑娘,姑娘!”


    舒碧薇攥了攥拳,深呼了口氣,微微啟唇道:“綠袖,你可知道前些日子進宮的雅妃娘娘現今在何處?”


    是雅妃,她記得當日的聖旨冊封的是雅妃,那道聖旨,可悲、可惡的聖旨,她本是已在空門中的人,為何還要因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牽扯進去?


    “雅妃?”綠袖撓撓頭,想了好一會兒:“奴婢一直在漿洗房,不怎麽清楚,好像皇上是在三個月前冊封了一個尼姑庵的女子為妃,尼姑庵,對,對,是了,是在青綺宮!姑娘,你不知道,當時後宮簡直是亂了。不不,是後宮的嬪妃都亂了!奴婢聽說皇後和貴妃娘娘還在太後和皇上麵前進諫了多次呢,都被太後和皇上駁回去了!”


    “姑娘!”綠袖往房外瞧了一眼,慣有的小心翼翼:“姑娘,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身世顯赫,可是權傾後宮呢!姑娘可得小心了!”


    她的拳收得愈來愈緊:“雅妃娘娘可安好?”


    “雅妃娘娘?”綠袖疑惑的瞧了瞧她,聳了聳肩:“雅妃娘娘自是安好啊!奴婢聽說,太後挺是喜歡雅妃娘娘的!姑娘,莫非你認識雅妃娘娘?”


    豈止認識啊!她黯然閉上眸,依綠袖之意,想是對她和舒翎羽的身份亦不甚清楚,但隻要舒翎羽安好就行:“綠袖,我本是已死之人,綠袖不必為我多作想,保護好自己就行!”


    “姑娘——”綠袖有些不自在,仿似那雙眸子能看透她的想法似的,咬咬唇道:“姑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如今姑娘在宮中無名無份,日後的路恐怕會難走一些,為何姑娘不跟皇上要一個名分!”


    名分?!她淒涼一笑,她怎會想去要那些名分?當初師父給她剃度之時,她就不該拒絕的,她該削去三千青絲遁入空門的。但她終於開口求師父了,當一縷發絲飄落之時,她流下了淚!


    “碧薇,你塵根未斷,可知會害了你自己!”她清楚的記得師父說出這句話之時,落在耳際的歎息有多沉重。


    此後,師父一直未再提及剃度之事,隻是當她日日坐在清水庵門前的石階上時,她能感覺得到師父總是她身後默默的看著她,她依然倔強的坐在那裏,等著,落寞的等著,終再也沒有等到他!


    “姑娘,姑娘——”見她暗自出神,綠袖連喚兩聲。


    “綠袖,我從來沒想過會入宮。”舒碧薇回過神來,雙眉一擰:“我怎麽會進宮的?我不該在這裏的!”


    綠袖驚呼:“姑娘,你忘了怎麽進宮的?”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她不知道,自水中醒來之時,她以為她就在舒江,隱約記得她跌落江中,切不想已在皇宮。


    “綠袖,是何人帶我進宮的!”


    “奴婢隻知道是皇上帶姑娘回宮的!”綠袖嘿嘿笑笑,也不再多說,其他的幾乎也是一無所知。她從漿洗房到宜和宮,再到蘭心苑,王德一再叮囑她,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她自是不敢多做打聽。


    “綠袖可否幫我一件事?”


    “姑娘有事請吩咐奴婢就是!”


    舒碧薇嚅嚅唇,好一會都擠不出一字,最後道:“罷了!”


    雖與綠袖相處下來,覺得她也甚是討人喜歡,但如今她雙目失明,事情對她來說又是如此不明朗,還是靜觀其變。


    “姑娘!”見她不願再說,綠袖也不追問:“姑娘,奴婢去準備一下,待會給姑娘梳洗梳洗,說不定皇上聖駕一會就到蘭心苑來了呢!”


    舒碧薇無力笑笑:“他今天下午才剛來過,今夜怎會再來?”


    “舒碧薇,你還真篤信朕不會來啊!”周恨生斜靠著門,冷冷道。


    “奴婢參見皇上!”綠袖急忙行禮,一會便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想知道如何進宮的?求朕,朕會告訴你!”


    邪惡的氣息緩緩逼近,她緊張起來,她想知道,知道所有的一切,但絕不會是想要從他口中知道!


    “朕可以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隻要你求朕!”他一手繞上她垂落的發絲,眯眼凝視著緊繃著身子的她,繼續誘惑道:“莫非沒人告知過你,如何取悅男人嗎?朕會告訴你,如何取悅朕?”


    腰際倏然一緊,她遽然摔進他的懷裏,灼熱的唇在她的耳畔吐著微微的酒香,又輕輕的略過她的臉頰,流連於她的唇角。見她愈發繃緊身子,毫不掩飾的防備,嘴角微翹,伸手便去解她腰間的係帶。


    冷冷的手滑入,她下意識的將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隔開那燙的灼人的氣息,卻被他更緊的禁錮住。


    “別再反抗朕!”


    厲聲的警告,她卻也不敢再多做抵抗,當脖頸傳來滾燙的觸感,她終於擠出一句話:“皇上不該總到蘭心苑。”


    話音剛落,脖頸一陣刺痛,他再一次狠狠咬在她的脖頸上:“哦?!你是在趕朕走嗎?看來真該再把你扔到長秋湖,讓你好好清醒一番!”


    她不再說,不再動,黯然的闔上眼眸。


    “告訴朕,誰為難你了?”


    聲音突轉溫柔,眸底湧上一股熱,這種溫柔讓她想哭,她涼涼的劃開唇畔:“皇上在此,怎會有人為難與我?”


    真正為難她的就是他,隻有他!


    “今晚罷了。”他放開她,大步出了蘭心苑,他是不該總留在蘭心苑的,但他偏舍不得她,偏想要完全的占用她。


    王德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皇上一臉烏黑的從蘭心苑回到禦陽宮,差點掀了桌子。他暗暗搖搖頭,看來她還是忍不住委屈說與了他聽。


    “都有誰到過蘭心苑?”


    周恨生冷冷的聲音讓他一驚:“皇上——”


    “嗯?!”


    王德咽咽口水,不敢再有絲毫的隱瞞:“皇後到過蘭心苑,以及貴妃、蘭妃,再無他人。”


    “皇後去過蘭心苑,然後你便謊稱她身子不便,阻朕去蘭心苑!王德,你好大的膽!”周恨生咬牙切齒,害他在禦陽宮白白煎熬了幾日。


    “皇上,舒姑娘無顯赫家世,又不曾有名分,受些委屈也不足為奇。”


    “她受什麽委屈了?”


    王德擦擦汗,莫非她尚未開口?隻是如今他不能不道出事實了:“皇後的貼身宮女掌了她一巴掌!”


    “哼,舒碧薇,連這你都不願與朕說麽?”


    周恨生握緊拳頭,舒碧薇,你對朕的抵抗竟到如此地步了?良久,周恨生平息著怒氣,緩緩問道:“王德,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


    王德暗下籲了口氣,試探問道:“小的不知皇上心*舒姑娘視作何人?”


    “朕的女人!”此話一出,一種積聚的快感刹那湧遍全身,他幽幽一笑,這個事實,絕對是他樂見的事實。


    王德吸吸鼻子,吞吐道:“皇上若不給名分與她,不妨遣她出宮,否則她在宮中恐怕難以周全。”


    王德在心裏補了一句,除非你想看到她死。他也著實有些納悶,按照皇宮慣例,一旦非冊封在冊的女子被寵幸,次日定會受封。而皇上寵幸舒碧薇也非一日之事,怎想,皇後那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太後也似無動於衷,皇上更是連提都未提!


    周恨生微閉著眼,舒碧薇,朕該拿你怎麽辦好?


    “回稟皇上,前幾日,太後著香娥姑姑領太醫去了青綺宮一趟,尚無消息!”


    他笑了笑,母後以子嗣為由勸他接謝碧薇進宮,是,他終於照做了,豈料最後,此謝碧薇非彼謝碧薇,真正的謝碧薇在蘭心苑,是與五弟私定終身的女子。


    而他,真的迷惑了,當她出現在他的麵前,和自己所想的是那樣截然不同。她雙目失明,與周紫川之間的關係雖非那樣深刻,但他能感覺到的,她和周紫川並不那麽簡單!


    周恨生輕吐口氣,清冷的笑了一聲,且不管她如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他的女人!


    “王德,皇後和貴妃那邊命人留心點,一旦她們再接近蘭心苑,即刻稟報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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