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沉默跟著的周尋,聽到這聲歎息,奇怪的開口問道:“女公子是有什麽煩心事嗎?”他一直以為,瀚公子那樣已經是早慧的孩童了。但是現在見識到了這位女公子,才知道什麽叫做早慧。這一聲歎裏,總覺得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複雜的不像是這個年歲的孩童,該發出的歎息。


    正愣神的越慕言,聽到周尋的聲音後,回身抿唇笑了起來:“不是有煩心事,就是還擔心,周護軍還在為傍晚的事生氣。”


    提到先前的事,周尋頓時有些尷尬,然後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女公子被屬下捏傷了手,都不曾生氣,屬下又有什麽好生氣的。隻是屬下有些好奇,女公子為什麽會選擇那樣攻擊。”這招式他不是沒有見過,但大多數都是地痞流氓,才會使出這樣的陰招。


    因為沒有防備女公子會使這招,他大意之下才會中了招。


    “哪樣攻擊?”越慕言依然裝傻,她還是個純潔的寶寶呢。什麽撩陰腳啊,斷子絕孫腿啊,碎蛋一踢啊,她通通都不知道。


    這全然無辜的表情,讓周尋頓時有些問不出口了,說不定女公了隻是無意間踢了一腳呢?但是她嘴角含著的笑意,又讓他這個猜想不肯定了起來。


    “就是,女公子最後攻擊屬下踢出的那一腳。”


    “那一腳啊。”越慕言心中偷笑不已,麵上還是一臉天真純潔,揚著笑臉道:“就是一隻手並一條腿,都被人抓住了,我心裏一慌就隨便踢了一腳。”


    “怎麽?不能那樣踢嗎?”


    “不是。”周尋沉默了下,還是道:“可以踢,如果女公子遇到了危險,就要像之前那樣狠狠的踢過去,不能留情。”雖然不覺得女公子這樣的身份,還會遇到什麽危險,但是他依然盡責的叮囑道:“踢了之後,一定要有多遠跑多遠,不然女公子被抓到就會有性命之憂了。”


    見周尋一臉認真的叮囑,越慕言咽下快要衝出口的暴笑,同樣認真的點頭,甜笑道:“我記住了,以後遇到危險,我就像你說的這樣做。”


    “周師父,你看我這個徒弟可還過的去?”


    周尋的內心,並不想要這個徒弟,但麵上也隻能淡淡的點頭:“女公子心性頗佳,說不定還真能學有所成。”


    越慕言笑著伸出手,將手心朝上,讓周尋看她手心裏的薄繭。以前逃難最艱苦的時候,她的手也沒有拿過比飯碗更重的東西。現在會有繭,是因為握弓和拉弦磨出來的。


    她仰著頭道:“你在明琅園裏,應當知道我在練弓箭。會想學些拳腳功夫,就是擔心箭矢用完後,被人近了身就再無活路。”


    “周師父,我要學的不是製敵的招式,而逃命的本事。”


    “你可能教得?”


    周尋深吸一口氣,出聲道:“屬下不會逃命的本事,但會活命的本事,女公子可要學?”


    越慕言笑容更盛:“如此甚好,周師父,我要學。”麵上笑盈意意,但她心底卻在腹誹。古人真是會裝逼,逃命的本事說成活命的本事,好像的確一瞬間就高大上了,但是其實不是一個意思嗎?不過讓周尋徹底認可了她這個徒弟,還是讓她神清氣爽了起來。


    心情變好的越慕言,這下也不想一個人走走了,立刻就打算回去洗白白,抱著小正太碎覺覺去。丟下周尋一人站在原地,心想女公子是不是特意想和他說這番話,才會說想要一個人走走啊。


    回到馬車邊,越慕言一臉乖巧的笑道:“周師父慕言回去了,明天見。”


    不知道什麽是套路,但是莫名心塞的周尋,欠身回禮後隻能安安靜靜的守在馬車外。


    越慕言回到馬車裏,早就困了的越瀚已經睡的四腳朝天。候在一邊的霜竹,哭笑不得的說:“主子,這瀚公子瞧著乖巧安靜的很,這一就寢就能看出來還是個孩子心性了。這睡著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踢了倆次被子。”


    “我小時候可不踢被子,比他可安靜乖巧多了。”條件所限,越慕言用熱布巾擦了手臉腳,還有小屁屁,穿著中衣就擠到了被窩裏,然後伸手揉了揉越瀚的小肚子。


    真的好可愛啊,她忍不住的一直玩他的小肉手。


    霜竹很無奈,不得不開口道:“主子輕著些,要是把瀚公子給弄醒了就不好了。”雖然看自家主子好,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瀚公子可比主子小時候乖多了。


    主子自己可能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她卻還記得,主子在三歲前那叫一個愛哭愛鬧。一個不留神就看到她掛著淚,一臉的委屈又難過。可偏偏怎麽也弄不明白,主子為什麽總是無聲無息的哭,可把他們都給急壞了。好在三歲以後,主子一下子就不再總是莫名的哭了。


    當然,就算不哭,和乖巧也搭不上什麽關係。


    聞言,越慕言隻能遺憾的,放開了那手感極佳的小肉手。


    她和越瀚趟在一頭,看著坐在被褥邊上的霜竹認真的道:“霜姨,我給你添麻煩了。今天夜裏,勞你多看著這小子。”之前她看越瀚那想睡,卻又不敢睡的可憐樣,一時心軟把他帶回來,卻沒有想到他這麽會踢被子。


    要是沒人看著,讓越瀚著了涼,越慕言覺得自己,可能要被雲夫人徹底拉進黑名單了。何況這個時候醫療條件不咋地,小孩子生了病很遭罪也很危險。


    霜竹聽了點頭應道:“主子放心吧,白日裏我已經睡足了,夜裏正好守著瀚公子,不會讓他因踢被子而受涼,主子隻管安心睡。”雖然白天趕路太過顛簸,但習慣了後,她也的確睡著了。


    越慕言在霜竹溫柔的笑容裏,漸漸的睡了過去。在徹底睡著的時候,她在心裏暗暗決定,以後還是決定不要太管越瀚的事。今天一時心軟就算了,以後要常這樣,雲夫人大概覺得她心懷不軌,有意想對她兒子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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