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是一地的死傷,而護衛們卻都不過是傷了些皮毛。領首的大漢心中暗罵,心想這一回可真是栽了。


    別說是撈回東西,怕是帶來的人,怕是都要少上倆成。那些傷的重一些的,他直接當成是死人了。又不是從前的時候,哪來的藥治人。


    還不如死了幹淨,養著也是廢糧食。


    現在地上躺了不少人,血也濺了滿地,有那沒昏厥的就那樣痛苦的呻吟著。之前像是不要命似的土匪,終於知道怕了,一個個都不敢再上前。


    那大漢咽了咽口水,強撐著道:“我們也不想這樣,實在是這世道逼著人往歪路上走。在這之前,我們也都是普通的百姓,可要想活下來,就不能當普通的百姓了。”


    “今個兒算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就要退了。隻是我們也都是苦命人,出來一躺沒找到吃食,反倒死傷了了不少。大爺發發善心,那坑裏的幾匹馬就給我們吧。”


    “那傷了腿的馬,你們留著也是無用。”


    還真是能伸能屈啊,不過是不是想的的點太美了?


    越慕言扒在車窗邊,看著那個吃著又壯又肥的大漢,一點也沒有看出來,他哪裏像是個苦命人了。倒是跟在他身邊的人,有不少像是苦命人。


    一個瘦矮蓬頭垢麵的男人,普通跪了下來,結結巴巴的道:“貴人,小的也不想這樣的,小的也是個苦命的,會在這裏都是夏老大逼的!”


    “貴人,您收下小的吧,小的吃的少幹的多,隻要有一口吃的就行,求貴人發發善心收下我吧!”


    那肥壯的大漢,應該就是夏老大,聽到這瘦小男子的話,頓時怒目圓睜吼罵道:“你這個小癟犢子,瞧你這窩囊廢的樣,當初要不是老子收留了你,你早就餓成了幹屍。今天說這樣的話,就是背叛,就是找死!”


    說著手裏那柄,不知從何尋來的大菜刀,就要往那瘦小男子的身上劈去。


    瘦小男子團在地上,抱著頭聲嘶力竭的喊道:“貴人救救小的吧,貴人求你了,小的給您當牛做馬!”


    “砍呀,怎麽不砍呀?”


    越慕言笑眯眯的扒著車窗,看著瘦小男子都喊了好幾聲了,那柄大菜刀都還沒有砍下去,隻虛虛的浮在那人頭頂,不由笑盈盈的開口催到。


    她真是沒有想到,在這個古代的亂世裏,竟然還能碰到倆隻戲精。要不是她見識多,搞不好還真被唬住了,開口救下那個瘦小男人。


    一般人都不會眼睜著人死在自己的麵前。


    迎著那瘦小男子驚駭至極的目光,越慕言敲了敲車窗,笑嘻嘻的道:“今天說個故事給你們聽,有一富商路過某地,糟人欺騙,但是卻被看穿了。”


    “那夥人毒打一個少年,幾乎活活打死,那富商的妻女不忍,便將那少年救下帶走了。而三天後,富商一家並隨從,都死在了路邊無人收斂。”


    “但是奇怪的是,卻並沒有那少年的屍身。”


    越慕言看向夏老大,眨了下眼一臉無害的問道:“我見識少,不知這是何原因,不如你來告訴我?”


    夏老大齜牙咧嘴的罵了起來:“老子就知道,能毫不手軟射人眼珠的,就算是個小孩子也是個狠心的。”今天該看看黃曆再出門的,他媽了個巴子的,所有的謀劃竟然都落空了。


    眼見夏老大想帶人跑,越慕言冷笑一聲,揚聲道:“把你們身上有用的東西都留下,抵了傷馬的事,不然休想離開!”


    護衛們配合的揚了揚手中的刀劍。


    夏老大:“......”真是漲見識了,以往也有失手的時候,但是沒想到今天頭一回,竟然要被個毛頭小子給反劫了。


    心塞的夏老大,半天都沒有反應。


    越慕言扯了扯嘴角,冷聲道:“怎麽?不想給,那就留在這裏吧。”她也有這麽多人要養,那幾匹馬還傷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算老子今天倒黴!”夏老大眼見沒有回旋的餘地,從懷裏掏出個布包往地上一砸,一邊朝身邊的人揮了下。


    越慕言盯著夏老大,歪了下頭問道:“那裏包著什麽?你身上就這麽點東西?”


    夏老大嘴角一抽,咬牙切齒的道:“小子哎,做人不能太絕,得給自己留點後路。要是你想把我們都給刮幹淨了,那拚了這條命,我也要讓你們見見血。”


    “激動什麽,就是問問而已。”越慕言涼涼的道:“我就是好奇,好歹領著這麽些人呢,身上就這麽點東西也太寒磣了。”


    夏老大活了這許多年,頭一回被個毛頭小子,給氣的不輕。他惱怒的從袖子裏,翻出個灰袋子砸向車,恨恨的扭頭招呼人離。


    結果不知道哪一個,扔了隻黑硬的窩窩頭在地上,踩到後不由打了個趔趄。


    最後幾乎是狼狽而去。


    眼見人都撤走了,越慕言好心情的輕笑了一聲,結果一轉頭,就對上了裘婆婆,還有霜竹倆人一言難盡,糾結而又擔心的神情。


    “怎麽了?”人都已經走了啊,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霜竹咽了咽唾沫,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姑娘,您可是世家女,這樣的行徑會不會有些不妥?”


    越慕言不解:“哪裏不妥?”是覺得她太心狠了?


    霜竹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說不清楚,隻得一臉期望的看向裘婆婆。


    裘婆婆張口欲言,卻又閉上了嘴,等再一次開口的時候,嘴裏的話已經變了。


    “這樣也不算是壞事,現在這個世道,也不知道時候才能安定下來。姑娘這樣的性子,也不是壞事,至少不會吃虧。”裘婆婆輕歎著說道。


    越慕言有點明白她們的顧慮了,不過不論現在是什麽樣的世道,她的性格卻早就已經定下了。以後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改變吧。


    說了這幾句話說,她便掀開車簾,想問問萬忠,那幾匹摔到坑裏的馬傷的怎麽樣了。隻是還沒有開口,卻到到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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