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怡笑著幫曾文討要新年禮物,許半生微微一笑,讓李小語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盒。


    玉盒裏是兩枚固元丹,蔣怡自然知道固元丹的價值,尤其是許半生親手煉製出來的。


    讓曾文謝過許半生之後,當場蔣怡就讓小丫頭服下了一枚。


    將固元丹拿在小手之中,曾文看了半晌,似乎覺得這固元丹的顏色過於鮮豔,還愁眉苦臉的有些不敢服用,顏色倒也罷了,固元丹的大小也如鴿子蛋一般,曾文很擔心這麽大的丹藥自己根本無法下咽。


    她的擔憂顯然是徒勞的,固元丹剛剛放進嘴裏,幾乎在幾秒鍾之內就在唾液和體溫的雙重作用下化成了津液,順著喉嚨就流淌了下去。曾文隻覺得一股異香撲鼻,然後腦子裏出現了一些類似於幻覺的畫麵,小腦袋昏昏沉沉的,竟然就倒在許半生的懷裏睡著了。


    許半生和蔣怡聊了幾句,曾文在他懷裏睡的很安穩,見時間不早,許半生便起身離開。無奈曾文還在他懷中,許半生抱著曾文朝樓上走去。


    把曾文放在床上的時候,小丫頭似乎醒了,卻又困意滿滿,並未睜開雙眼,隻是用她的小胳膊環住許半生的脖子,不讓他走。


    許半生笑了笑,輕輕掰開曾文的小手,可不等他直起腰,曾文口中發出夢囈一般的聲音:“半生哥哥,你要離那個月亮遠一點,月亮好可怕的,它會把你帶走。”


    稍稍一愣,許半生不知道曾文這句話是個什麽意思,再去看她,似乎還在沉睡之中,也不知小丫頭是做了個什麽夢。


    幫曾文蓋好被子之後,許半生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曾文身邊坐了下來。


    一隻手搭在曾文的天靈蓋上,許半生將一股柔和的內息注入到她的腦中,自己也閉上了雙眼,心中很快摒除了所有的雜念,專心的使內息在曾文的體內緩緩運轉起來。


    心中默念大衍之數,許半生的左手開始捏著一道又一道的法訣。、


    在許半生的推演之下,他似乎進入到了曾文的夢境之中,他看到曾文站在一片血紅的大地之上,神色焦急,而在曾文的視線前方,竟然是他自己的形象。


    曾文的夢境裏,許半生顯得很痛苦,似乎在極力的抵抗著什麽。


    盤腿而坐,雙手在胸前不斷的捏著法訣,許多法訣甚至是許半生現在都沒見過的,偏偏曾文夢境裏的那個許半生卻運用的純屬無比。


    許半生的手邊是一把九環大刀,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從普雲寺的天坑裏得到的那把。這就有些奇怪了,這把刀,知道的人不過三個,許半生自己當然知道,再有就是蔣怡和李小語,曾文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知道的。可在她的夢境裏,卻竟然會出現這把刀,唯一的可能就是一種預知的能力。


    這倒是也不奇怪,曾文天生通脈,又是靈體,與紫微星相以及其他的推演之術上,都是絕對的天才。雖然蔣怡還沒有係統的開始教授她這些東西,可耳濡目染之下,曾文憑借自己的天才具備了一定的推演之能也是正常的。


    不過,她推演的竟然是許半生,這就大大出乎許半生的意料之外了。


    天空中彌漫著血紅的光輝,不光大地是血紅的,就連天空也是血紅一片。


    空氣中,似乎還隱約有些血腥的味道,許半生凝視著曾文的夢境,不禁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夢境裏的世界似乎亮堂了一些,許半生抬起頭看去,天上一輪明月悄悄從血紅色的雲層之中探出了頭。讓許半生感到驚愕的是,那輪明月竟然也是血一般的顏色。而且,那輪血月的色彩顯得尤為的鮮豔,比起這個血紅色的世界裏的一切血紅色,都要鮮豔的多。


    甚至於,許半生凝視的久了,似乎能夠看到有一滴一滴的鮮血從那輪血月裏滴落下來,化作無盡的血雨,卻又在半空中就化作霧氣,凝成雲朵,布滿整片天空。


    曾文剛才所說的“可怕的月亮”,很明顯就是這個了。


    而她夢境裏的許半生,似乎也在極力的抵抗著這輪血月,他手裏所捏的法訣,完全是為了對抗血月而為。


    難怪曾文說月亮會把許半生帶走,這都是源自她的夢境。


    既知是夢,許半生本就該蕩去曾文腦中臆想,幫她進入更深層次的睡眠,這樣她就不會有夢境產生了。


    可也不知為何,看到這輪血月以及這個血紅色的世界之後,許半生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仿佛他在什麽時候見過這輪血月一般,竟然舍不得就此讓曾文沉睡,使夢境消失了。


    夢境裏,許半生雙手揮舞,終於勉強的站起身來。光是起身,就能看得出許半生已經拚盡全力,而他對麵的曾文,卻還是乜乜呆呆一動不動。


    許半生對曾文笑了笑,抓起身邊的九環大刀,指向天空,一道肉眼可見的刀光,直奔血月而去。


    刀光一路上劈開了朵朵血色的雲,但是到了血月那裏,卻已經消散而去。


    許半生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九環大刀,一刀一刀,盡皆劈向同一個方向。


    半空中可以阻擋刀光的血色雲朵越來越少,眼看著刀光幾乎就要觸碰到血月了。


    可此刻曾文卻是焦急的開始揮舞雙手,口中似乎也在叫喊著什麽,隻是許半生卻無法聽見她的叫喊聲,但卻也因為她的激烈,而停下了手中九環大刀的劈砍。


    曾文雖然手舞足蹈,但卻似乎被什麽桎梏住了,無法前行。


    許半生稍稍猶豫,終於還是高高舉起九環大刀,一刀隔空斬向曾文。


    刀光到了曾文麵前的時候,她的正前方突然蓬起一團血光,生生將刀光阻止了下來。


    許半生繼續,雙手握刀,重重的從天空中劈落下來,一刀龐碩無朋的刀光,卷起血色的塵土,宛若台風登陸一般斬向曾文。


    曾文身前的血光依舊蓬起,可再也無法阻擋許半生這全力一擊,轟然化作一蓬血雨,猛然灑向天空,並不下落,而是緩緩朝著血月的方向漂浮了過去。


    脫離了血光束縛的曾文,立刻朝著許半生奔跑而來,許半生扔掉手裏的大刀,一把抱住了曾文。


    曾文的模樣在發生著急劇的變化,很快就從一個十歲的小蘿|莉變成了一個少女,然後是一個雙十年華風華正茂的姑娘,亭亭玉立,清純可人。


    許半生的麵貌也有些改變,大體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隻是變得略顯滄桑,頜下的胡茬也明顯了許多,臉上的線條變得更加硬朗。


    這是十年後的許半生和曾文?——許半生不敢肯定。


    曾文的夢境已經結束了,她自己進入到了深層睡眠的狀態,深層睡眠是無夢的,許半生的內息也就悄然退出了曾文的體內。


    坐在曾文身邊,看著熟睡的小丫頭,許半生自言自語道:“小丫頭,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麽呢?為什麽你竟然可以對我進行推演?而且,為何我會對那個血色的世界有著如此熟悉的親近感?”


    注定不會有答案,許半生坐了會兒,也就從曾文的房間走了出來。


    關於曾文的夢,許半生沒有告訴任何人,在沒有弄清楚始末的情況下,他不想拿這件事徒惹他人煩惱。


    回到家樓下停車的時候,許半生意外的發現依菩提竟然坐在樓下,看到許半生的車過來了,依菩提緩緩站起身來,臉上掛著笑容奔向他的車子。


    許半生感到奇怪,依菩提找到這裏並沒有什麽可奇怪的,佛道巫三修的她,推演之力也不會太差。


    可是,她在這裏顯然已經有不短的時間,許半生竟然一路毫無察覺,這才是許半生奇怪的地方。


    很早的時候,許半生就在依菩提的身上留下了印記,他在看見依菩提的時候,也試著捏了個法訣,印記仍在,溝通無礙,許半生就愈發不解,既然印記沒有任何問題,為何依菩提在這裏,他卻會毫無察覺?


    下車之後,依菩提笑眯眯的說道:“許半生,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許半生卻沒有理她,而是環顧四周,查探半晌,卻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人藏身暗中。


    “你怎麽會在這裏?”許半生這才看著依菩提,平靜的問到,就仿佛他絲毫不奇怪依菩提的突然出現一般。


    依菩提笑嘻嘻的想要挽住許半生的胳膊,卻在他目光注視之下沒敢上手,口中卻說:“放假了,學校裏不讓住,我又不打算回家,所以就到你這裏借住。”


    李小語立刻喝道:“這裏沒有你住的地方!”


    依菩提看了李小語一眼,沒反駁,但卻撇了撇嘴,那表情明顯是在說:你說了不算,要許半生說了才算。


    許半生稍稍沉默了一小會兒,最終說道:“上樓吧。”


    李小語沒想到許半生竟然真的會同意依菩提在這裏借住,有心反對,可許半生的決定是她絕對不能反對的。心中不悅,更多的卻是不解,李小語雖然朝著樓上走去,卻不時的回頭去看許半生。


    許半生一言不發,步態依舊平靜,走的從容淡定,就好像依菩提根本沒出現一樣。


    上了樓之後,李小語打開房門,許半生指著入門處的那間臥室,道:“你睡這裏,我們的房間你不許進去。”


    說罷,就再也沒打算理會依菩提,徑直走向他和李小語的房間。而門口這間臥室,床倒是有,隻是床上空空如也什麽東西都沒準備,許半生卻是不打算擔心了。


    依菩提推開房門看了一眼,急忙說道:“這房裏什麽都沒有,我怎麽睡啊!”見許半生根本不理她,她又問:“原來你們倆是睡在一起的麽?要不然三個人一起睡吧。我無所謂的。”


    許半生依舊沒吭聲,李小語卻是厲聲喝道:“我有所謂。你能睡便睡,不能睡就滾!”


    依菩提吐吐舌頭,急忙閃身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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