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來不愧是皇宮裏麵的大供奉,蘇萱身上披著皮裘,哆哆嗦嗦的站在寒風裏麵數著隻靠著一斷樹皮支撐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樹木,突然,蘇萱的目光一亮,竟然從其中發現一顆成人大腿粗細的楊樹,同樣被人從一米多高的地方打斷。


    這棵樹不錯,自己的桌子被尉遲寶琳弄壞了,蘇萱準備弄一個隻有一根木材支撐的圓桌,這棵樹的粗細不大不小剛剛好做支撐的部位。


    沒想到難來竟然這麽能跑,蘇萱帶著人頂著風走了十多裏地,才在一處草棵子裏發現了全身軟的如同爛泥的難來。


    本來一名威風凜凜,世上少有的大高手,現在卻是衣不遮體,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經碎裂成的一根根布條,可憐的,這樣的衣服能有多少的禦寒能力,再加上難來自認為身體強壯,寒暑不侵,穿的本來就少,現在屈膝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個球狀,哆嗦的如同篩糠,臉色鐵青,張了好幾次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蘇萱無視了難來對自己的詛咒,實在是難來現在的狀況太淒慘了一點,淒慘到了就連蘇萱都於心不忍的地步,雖然發不出聲音,但是從口型上來看,無非就是什麽老夫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你之類的狠話。


    很好,既然難來的腦子還能正常運轉,那麽看樣子就沒有多大問題,隻要難來能活下去,朝堂上的麻煩就不會找到自己的身上。


    蹲下身子給難來檢查了一番,情況跟蘇萱想得差不多,難來隻不過是脫力了而已,拿起難來的手放在近前自己的看了兩眼,上麵隻是隱約發紅,並沒有明顯的傷口,這就奇怪的,按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個偉大的物理定理,難來一路上砸斷了不下二三十顆樹木,這雙手就算沒有廢掉,最起碼也因該皮開肉綻,難道難來用了什麽東西保護了自己的雙手?


    掰斷一塊小木枝,蘇萱用木枝尖銳的那一段刺向難來骨肉如柴的雙手,在難來嘲弄的目光中,蘇軒咬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啪’的一聲,小拇指不堪重負從中折斷,但是難來的皮膚確實完好無損,隻有一個小白點,並且很快就消失不見。


    難怪了,難來就是一個瘋子,這一雙手初看跟正常的老人沒有什麽區別,反而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消瘦的如同一跟雞爪,但是上麵的皮膚早就被難來練得如同牛皮革一般堅韌,等閑不能損傷分毫。


    這就有些瘋狂了,按照蘇萱的估計,難來恐怕早就已經把手上的神經給練死了。


    左右看了看,蘇萱無奈的脫下自己身上的皮裘披在難來的身上,沒辦法,誰讓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最暖和的,吩咐馬老三找來兩根大小合適的木棍打磨光滑,再用山裏麵的老藤胡亂編織一下,一個簡易的擔架就形成了,不求多麽舒適,但最起碼能讓難來多少自在一點。


    十一月的山風如同刀子一般,蘇萱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被封給刺透,馬老三和一名右武衛的士卒抬著難來從蘇萱身邊經過的時候,蘇萱正抱著膀子在原地剁腳,在這種天氣下,什麽風度都是鬼扯,片刻功夫蘇萱就被凍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心裏麵想的都是家裏麵的熱炕頭,誰有功夫在意這種無聊的東西。


    該死的大唐,該死的棉花,自己必須要將棉花引進大唐這件事情提上日程,現在就把自己凍得跟狗一樣,要是等到冬天,街上的人豈不是一個個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樣?不好看不說,實在是太冷了。


    馬老三走的實在是太慢了,畢竟要照顧到難來,而且走的又是山路,速度難免快不上來,蘇萱雖然很想跟子啊後麵向難來表示一下自己將皮裘送給對方的偉大奉獻精神,但是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慘叫一聲,雙手捂著快要凍掉的耳朵,然後放在耳邊哈氣微暖一下不聽使喚的雙手,然後再放在耳朵上,如此反複著拚命的向著山村的方向跑去。


    躺再擔架上的難來看著蘇萱狼狽的背影,眼中的冷意多少消散了一些。


    蘇萱沒想到自己跑起來後反而熱乎了一些,進到村子對打招呼的人們毫不理睬,直接鑽進自己的屋子裏麵,趴在熱乎的大炕上麵,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天啊,終於是活著回來了。”


    暖呼呼的土炕趴在上麵就是一種享受,蘇萱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麵的寒意正在一點點被逼出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後身子懶洋洋的不想動彈,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期間孟娘好像來看過自己一次,但是蘇萱仍舊不想做任何的反應,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從土炕上爬起來後,蘇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自己應該是感冒了,放在後世這當然連病都算不上,隨便喝點感冒藥就能把感冒壓下去,但是這卻是在大唐,醫學水平不過是剛剛起步的階段,這時候就連一個感冒應付不好都可能會死人。


    不敢讓感冒更加的眼中,再加上不能傳染給老奶奶和蘇花花,自己年輕力壯的還好說,但是這兩位要是感冒了那可就是大麻煩,所以蘇萱當即決定,自己不出屋了,並且謝絕一切來訪,就連程處默和牛見虎都不見,每天的飯食讓孟娘放在門口之後,蘇萱再開門去拿。


    尉遲寶琳對蘇萱的小心謹慎不以為然,倒是程處默和牛見虎一急長孫衝連連點頭,對於蘇萱躲避難來的手段很讚成,即便難來是一個宦官,也不好衝進一個女兒家的房子裏麵去報複蘇萱。


    隻要避過了這段時間的風頭,即便難來再遇到蘇萱也不好在做什麽了。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蘇萱是真的感冒了,雖然不嚴重,但是鼻涕卻流的老長,兩個鼻子沒有一個在堅持崗位,蘇萱躺再土炕上張著大嘴拚命地呼吸才免去了窒息的命運,腦子裏麵渾渾噩噩的像是一團漿糊,在沒有藥材的情況下,蘇萱能做的就是每天努力的喝水,而且還是熱水,終於在三天後除了一身的大汗之後,鼻子不通氣的症狀總算是減輕了一些。


    當蘇萱推開門,準備迎接久違的陽光的時候,難來那張難看的老臉卻落入了蘇萱的實現之中,精神健碩的跟蘇萱第一次見到他一模一樣,就是嘴角的冷笑很讓人討厭。


    “老奴在這裏見過麗水縣男了,前幾日在樹林之中,老奴發現麗水縣男對老奴的雙手很感興趣,所以今天特意來讓麗水縣男仔細看看,老奴這雙手曾經扭斷過五十六位綠林中一等一的好手,麗水縣男要不要親自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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