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宴了。


    如今季寒蟬離著雲慕鶴倒是遠了,也懶得看見他,惹得心煩。


    “昨日倒是有人過問了你的事”


    季寒蟬難得沒有食欲,桌上大魚大肉色香味俱全,她卻沒動幾筷子。這回聽到滿樓月突然這樣說到,不由側頭看向她。


    “誰?”


    滿樓月勾唇一笑,“還能有誰?”


    太子。


    季寒蟬點點頭,隨即繼續開口問道,“問什麽?問我是不是真心想要幫他?或者說你也想知道我是不是真心的?”


    “季三小姐可真是個妙人兒”


    滿公主頓時勾唇一笑,她隨即腰身前傾稍微伸手拿起了季寒蟬的半滿酒杯,穩穩地接了過來。拾錦這廂見季寒蟬無動作便也不去阻撓了。


    “三小姐所料不錯,太子旁敲側擊,總想套套本公主的話,問問季三小姐是否真心,還說些什麽當初..”


    她說到此處,稍頓了頓,“當初之事想來季三小姐也未必想去憶起了,不過太子倒是記得清楚。尤其這麽一憂心,把我幾人也懷疑進去了,這不,據手下說了,一夜未眠”


    “那公主就不擔心他反悔?”


    滿公主輕微地搖搖頭,麵上隱隱出現笑意,“他別無選擇了”


    季寒蟬點頭,此言倒是不虛,隻是...


    “如此便一杯敬了三小姐,約莫著離動手也不過一柱香的光景了,話也說不多少了”


    滿公主顯然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了,她隻右手提起桌上的瓊漿玉釀,手一抖之間濃香流露,便落入了季寒蟬的杯中。


    “謝謝”


    季寒蟬接過杯子,放到了桌上。


    “季三小姐?”


    正當季寒蟬轉頭去看宴會玲瓏舞時,身旁又傳來一聲喚聲,她轉頭,這才發現滿樓月正舉著杯子,其意似乎是想同季寒蟬碰一杯。


    “嗯?嗯”


    季寒蟬點點頭,伸手去拿杯子。


    兩杯隔空一碰,並未對撞。


    這酒是暖的,溫得恰到好處,如同一股帶香的小火團,熱地杯子也仿佛柔中帶些酒香了。由此季寒蟬先前才止不住地喝了兩杯,麵上稍些泛紅。


    此時滿公主敬酒,季寒蟬本未多想,正準備一口悶下去,順帶暖暖身體。不過心有的直覺讓她抬頭看了看。


    不過,這一看卻看出了大問題。


    季寒蟬清晰地看見了滿公主臉上稍稍揚起的,詭異的笑容。


    一道不好如同鼓聲登時從心頭響起。


    滿公主還直直地盯著她,料想是杯中的酒喝罷了,等著季寒蟬舉杯,“季三小姐怎麽了?莫非是一杯酒的麵子也不肯給了?”


    “哪裏,隻是方才見滿公主吃酒,難得覺得不像是南陵女子的嬌柔”


    “不過是入鄉隨俗罷”


    滿樓月舉杯再次虛碰了一下,這樣莫名的急切讓季寒蟬更是心生了一層隔閡疑心,“北陵可是向來以燒酒聞名,如今一見,果名不虛傳,當真是教人討教了一番”


    “北陵燒酒,這隻是最貴的,還不算最好的,下次帶滿公主去嚐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滿樓月話是這麽說著,眼中卻也仍是時不時地盯著季寒蟬手中的動作。若季寒蟬沒察覺還好,如今已有了疑心,這些小動作看在眼中更是明顯。


    “那我就先幹為敬了”


    季寒蟬握起杯子一個起舞般揮灑至嘴邊,半數都被潑灑了出去。她仰頭頭發向後飛起,杯子遞到嘴邊,咕隆一口便吞下了整半杯酒。


    當然,常人所見,莫不要稱一聲瀟灑。


    可實際上?季寒蟬早早地包了一口口水在嗓子上,喝酒時吞得起勁兒,可全是空氣。真正的酒被包在牙齒中間,趁著擦嘴的時候全部順著手腕吐進了衣袖裏。


    溫熱的酒順著手腕往下流,還沒完全接觸到皮膚,霎時便涼了。惹得季寒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酒”


    她輕喝一聲,病態仿佛都消了大半。


    幸得身後拾錦悄悄戳她一下,季寒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裝得過了。


    “咳咳,真是好酒”


    “季三小姐當真豪爽”


    滿樓月這時麵上才露出笑容來,她提著酒壺又給自己摻了一杯,“如此爽快我是學不來的,不過一句當說,酒真是好酒”


    此話似又別意,不過季寒蟬自然一幅讚同的模樣,“收回我先前所說的話,酒雖貴,但也好”


    至於好在哪裏呢?


    自然好在人心意了。畢竟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季寒蟬心中倒是千思萬緒翻滾,這酒有問題,滿樓月知道,既然如此...其他人也知道嗎?


    “還有多久動手”


    一陣陣涼意從胳膊上傳來,傳到全身,由外到裏,當真是算得上透心涼。


    “這是南陵的袖舞吧,約莫著就下兩曲了,也快了,季三小姐坐不住了?”


    “不,隻是有些興奮了”


    季寒蟬微微一笑,她隨即又開口,“阮時碧怎麽樣,這麽容易就說服了他嗎?既然知道我參與了這件事,能讓他結盟可不容易”


    滿公主微微一笑,“我自是有妙招”


    “嗯”


    季寒蟬點頭,不可置否。


    阮家同南陵向來關係好,如此一來也不意外。


    兩人便不再說話了,季寒蟬再次看向場中的舞蹈。


    既然如此,阮家,準確來說,阮時碧知道這酒有問題也沒毛病。這就是明日小心的含義?臨時又覺得她還沒有到該死的時期?


    片刻。


    “下一曲”


    身旁傳來一聲帶著酒香味道的聲音,是滿樓月。


    季寒蟬點點頭,知道她要講的是什麽。她轉頭看向拾錦。


    “小姐,是下一曲”


    “好”


    季寒蟬接酒洗了洗嘴,端端看過去,隻見旁的正是靖齒瞳和旁的那張空凳子。


    “舞曲停一停”


    就在這時候,驚變突生。


    季寒蟬明顯感覺身旁的人手一抖。


    這喊話的幾人是幾個侍衛,明顯是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要喊停。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皆道是皇帝有話要說了。


    “今兒個朕要宣件吉利的事兒”


    皇帝一站起身來,開頭便是這句話,眾人皆是豎起了耳朵,“眾位愛卿,今天這是件大喜事,朕向來兒女稀疏,便趁著今日這大喜的日子,宣,季族嫡係三小姐為我義女,為安陵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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