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戚戚知道,她也不好太表現出她的懷疑。這樣陰陽怪氣的,別說他,就連她自己都不喜歡。隻能又變為打趣道:“你不會是見到南宮樂,就直接生撲人家,然後被砍了吧!”


    亦夙翎君沉默,真是不開心了?


    “沒意思。”風戚戚一臉無趣說,又吩咐燭:“幫咱們的亦夙翎君,好好看看傷勢,怎麽流了那麽多的血。”連關心都亦真亦假。


    可不是,這不止衣衫都濕透了,這才站了這麽一會兒,地上就滴了一攤血了。


    燭給亦夙翎君看了傷勢,上了藥,之後就趕忙退下了。


    期間,風戚戚也稍加注意了一下那傷口——是在肩頭,深到見骨的劍傷——這絕對是拿劍當刀用,硬劈的吧,明顯劍術不怎麽樣,不然傷口怎麽會那麽難看——這樣一來,就不會是南宮兄妹所傷。


    他不會根本都沒見到風翎寒她們,是被天醫閣那幾個下麵的女人傷的吧。


    不對,她怎麽會這樣想,這樣想不就代表,她信了他的話了嗎。


    就算是包紮好了傷口,亦夙翎君的臉色還是沒有好看到哪裏去。


    如果是假的,也是下了“血本”啊。


    “疼嗎?”風戚戚到亦夙翎君身側,手指輕劃在那離傷口不遠處的肌膚上。


    他現在赤著一半的身子。


    那唇已經沒有半分血色,緊緊抿著。


    他依然是靜默的,隻是當她觸碰到他的肌膚的時候,還是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風戚戚好像很喜歡,他身體的這個自然反應,指尖還流連忘返地停留在那肌膚上。


    “生氣了?”她又問。


    能讓風戚戚這樣耐著性子,得不到應答還持續問著,他絕對也是第一人了。而風戚戚這也絕對算得上是“低聲下氣”了。


    這種待遇,曾經的亦夙翎君可都沒得到過。


    當然,曾經的亦夙翎君,也不會讓風戚戚同自己那麽親近。


    “你真的很需要天幽幻影的心法?”亦夙翎君終於開口。


    風戚戚的手一頓。


    她沒想到,他的心還真的在這上麵?


    “你真的是去天醫閣,奪取天幽幻影的心法去了?!”她還是動搖了。


    亦夙翎君依然沒有打算正麵回答,隻鄭重道:“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幫你拿到天幽幻影的心法。”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都是終於有一個人,一個男人,第一次說是要為了她而去做什麽。


    包紮在傷口上的傷布,逐漸被血紅滲透,而這好像一滲就滲進了風戚戚的心裏,仿佛是跟她的血肉混在了一起。


    也是這第一次,終於有人擊潰了她僅剩的一絲絲,還沒有完全喪失,還有的脆弱——她隻是一個女人。


    不是什麽邪教妖女;不是令人聞風喪膽,殺人如麻的魔頭;就隻是一個從來都沒有被疼愛過的女人。


    沒人問過她想要的是什麽,曾經的她任人欺淩,隻能淪為他人刀俎上的魚肉——後來,她想要為自己尋一條生路,而這條生路,就是結束別人的生路——可她知道,她隻有這麽一次機會。


    於是,她小小年紀就不得不開始殺人,殺比自己強大很多倍的人,殺跟自己同吃同睡的“姐妹”——她必須變得殘忍,嗜血——終於,她憑著陰狠,最終走上一條徹底的不歸路——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不管怎樣,她都必須一往無前地走下去。


    可是,她多想歇一歇,找個不懼怕她,她也不會算計怎麽去置其於死地的肩膀,可以靠一靠。


    她也會累,也會倦。


    本以為,遇見了亦夙翎君,是老天在眷顧她,可是卻發現,是老天在捉弄她。


    不過她現在知道了,不管是什麽,她都必須得自己去爭取。比如,亦夙翎君,這不還是被她爭取回來了嗎。


    即使他是虛假,她風戚戚這次,也認了。


    因為不想被看到臉上的情緒,又太想要感受那臂膀的溫度——她直接擁入了他的懷中——就讓他/她們的血肉真的交融在一起吧。


    她的下顎搭在他的肩頭,眼底有些許潮濕,與縱使是飛蛾撲火的笑容。


    他緊咬著牙關,不去管那被觸碰傷口的疼痛,眼底是冷冽地淡淡笑意。


    ……


    從天醫閣跑出來許久,他想了很多種回去之後該如何交代的方法。他知道,風戚戚的人一定一早就知道他進了天醫閣。他得好好想一個,既不用說謊,又得讓風戚戚可以相信的理由。


    當然,即便她很難完全信。


    他本來是早就打算好了,如果風翎寒能救他,他就可以暫時不再出天醫閣了,當然,他不會說出自己原本是殷洛,被移魂的事情,不然,豈不白白成全了現在的殷洛。


    他可是黎墨軒。


    而如果不能救,他就順勢趁其不備搶奪下天幽幻影的心法……隻是,他沒想到,南宮樂,到的那麽快……


    那既然計劃失敗,現在他或許隻有一個辦法,延續搶奪天幽幻影的心法的計謀,最多就是搶奪失敗嘛。


    天醫閣那麽多人,他獨自一人要真搶奪成功了,倒令人不太相信了。


    在天快亮的時候,他找到一把劍——他這一劍,是自己生生砍的——是的,就是硬砍,直至骨頭。


    這樣,一來,可信度高一些,二來,他需要養傷,也就可以阻礙一些風戚戚的計劃。


    南宮樂現在在天醫閣,他不能夠讓樂兒出事。


    ……


    最後,亦夙翎君還是因失血過多,在風戚戚的肩頭暈了過去。


    ——


    南宮樂那晚突來的寒病,在殷洛一夜的照顧下,就完全好了。可是他殷洛,顯然就沒那麽幸運了。


    一病倒就還愈發嚴重了。


    咳嗽、高熱不斷。


    連天醫二楚給開的藥,都完全不起作用。


    這可鬱悶壞了楚襄,他也管不得什麽天幽派的妖女會不會再突然而來了,一心隻在殷洛的病上。


    還硬拉上南宮樂。


    南宮樂看著殷洛難受的模樣——當然,她也有用濕帕,給他不停降溫——不由就想到了那晚的自己——或許,他也是那一夜受的風寒嗎——那晚,他隻顧了她,根本沒有管自己會不會也會被寒風侵襲——


    不過那又怎樣,那還不是他自找,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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