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小鎮呆了半個多月,蘇絮瘦了一圈,風宓陽看著心疼,便想著法子做好吃的給蘇絮補補身體。他將小鎮一戶人家的廚房租了下來,每天上午都在那裏做飯,中午送去劇組給蘇絮吃。


    蘇絮瘦了,也不愁減肥的事了,吃起飯也有胃口了。


    見她吃的香,風宓陽特別滿足,他近來養成了一個惡趣味,特別喜歡看蘇絮吃飯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樣子。他收集了許多蘇絮吃飯的照片,那些照片在風宓陽看來是特別萌的,但在蘇絮看來,那就是黑曆史。


    為了照片不被刪,風宓陽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拍照。


    劇組的人都很羨慕蘇絮,說她找了個完美的助理。可不,風助理長得比劇組裏的每個男演員都好看不說,還做得一手好菜。


    每天中午,大家吃盒飯,聞著從蘇絮那個方向飄來的菜香味,心裏都憋屈的很。但沒辦法,那可是蘇絮,一般的小明星可不敢與她套近乎。齊頌起初還能忍著,過了一個星期,他實在是吃厭煩了盒飯,終於在一個中午,他趁著風宓陽去小鎮買飲料的空隙,捧著白米飯,湊到蘇絮的飯桌前。


    “啊,好香啊!”齊頌盯著蘇絮麵前三菜一湯,笑得找不著眼珠子,上下眼皮合成了一條縫。


    “是挺香。”蘇絮淡淡地說。


    齊頌笑臉一僵。


    按照他的預想,蘇絮應該這麽說:要坐下一起吃麽?


    可蘇影後不按常理出牌,她表情淡淡,像是真的看不出齊頌的真實動機,一本正經的回答他的話。


    齊頌眼珠子一轉,不想就這麽放棄。


    他咳了一聲,眼巴巴望著桌上的菜,故作驚訝地說:“咦?這是什麽東西,從來沒吃過。”


    蘇絮說:“菱角。”


    那是一盤清炒的菱角豌豆,裏麵放了幾絲紅辣椒,很好吃。關鍵是吃了不胖啊。


    眨巴眨巴眼睛,齊頌說:“好吃麽?是什麽味道?是不是很像花生米?”


    蘇絮瞅著齊頌那眼巴巴的樣子,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說:“屁話真多,想蹭吃的就坐下。”


    蘇絮話剛落,齊頌就一屁股坐在了風宓陽的凳子上。


    他一點也不見外,伸筷子就夾了一個菱角,丟進嘴裏,口幹清脆,味道著實不錯。齊頌悄悄瞄了眼片場入口,沒看到風宓陽人,趕緊又夾了幾筷子。“蘇姐好福氣,像風助理這樣的好男人現在可不好找了。”


    蘇絮隻是笑。


    她知道,自己與風宓陽那點兒關係,齊頌早就看得一清二白。


    草莓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狼吞虎咽的齊頌,覺得做演員挺辛酸的。若被齊頌的小粉絲們看到他們偶像餓成了這幅模樣,一定會心疼死的。


    這天中午,風宓陽做了一盤清炒棱角豌豆,一盤紅燒肉和幹鍋排骨,另外還有一個海帶湯。琢摸著風宓陽也該回來了,齊頌吃飯的速度更快,草莓和蘇絮眼瞅著桌上的菜越來越少,都有些驚愕。


    “好了,吃飽了!”齊頌放下筷子,用紙巾抹抹嘴,笑眯眯地說:“風助理做的菜真好吃。改天劇組放假了,我們都到蘇姐你那裏去蹭吃的。”


    蘇絮眼皮子抽了抽。


    這小子還蹬鼻子就上臉了。


    眼角餘光瞧見風宓陽提著飲料回來了,齊頌趕緊起身對蘇絮說了聲打擾了,就灰溜溜地跑了。


    蘇絮看了眼桌麵上幾個盤子,忍不住對草莓說:“咱們天天另起灶爐是不是不厚道?”


    草莓看了蘇絮一眼,頭顱直搖,心裏卻在腹誹:你總算意識到了。


    整個劇組,就蘇絮一個人過得春風得意,就連梁旭,也隻有跟著劇組老老實實吃盒飯的份。草莓用注目禮迎接風助理的回歸,在她的眼裏,風助理簡直就是完美的男神。


    風宓陽將可樂放在桌上,用一次性杯子給三人分別倒了一杯。


    “下午要拍戲,不能喝啤酒,就喝這個吧。”


    “好。”


    蘇絮喝了杯可樂,聽見風宓陽問:“今天的菜很合你胃口?”


    “嗯?”


    風宓陽解釋道:“基本上都吃光了。”


    蘇絮跟草莓對視一眼,都默契的選擇不告訴風宓陽齊頌的蹭吃行為。


    “嗯,是挺好吃的。”


    “我知道了。”


    風宓陽見幹鍋排骨剩的最少,心裏挺開心的,為了保持身材,蘇絮並不怎麽吃排骨,今天難得吃了這麽多,莫非隻是以前排骨的做法不符合她的口味。風宓陽暗自記下這事,第二天中午,換了其他菜,不過依舊做了幹鍋排骨。


    不過這天中午,蘇絮沒怎麽動排骨。


    風宓陽覺得奇怪,但也沒說什麽。


    之後的每天中午,風宓陽都相反設法做些好吃的給蘇絮吃,偶爾中午他出去買東西,回來就發現餐桌上的菜少了很多。風宓陽不動聲色,隻當沒瞧見,如此過了一周,這一天中午,風宓陽忽然問蘇絮和草莓:“今天太陽挺大的,你們要不要喝點冰啤?”


    蘇絮想著下午的戲份隻有一場,就點了頭。


    風宓陽起身出了片場,但他並沒有離開,他就站在片場外,等了一會兒,又折身回來了。


    很好,他總算是捉到罪魁禍首了。


    被風宓陽逮到的時候,齊頌嘴裏正在低頭嚼一塊魚片。


    他吞下魚片,抬頭就看到蘇絮正用一種心虛的眼神盯著他,不對,是盯著他的身後方。齊頌擰了擰眉心,回身,仰頭看去。


    好大一張俊臉。


    隻不過那張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眼神也很陰鷙。


    “喲,齊大明星這是在做什麽?”風宓陽要笑不笑的看著他,眼裏沒有多少溫度。


    齊頌趕緊抹抹嘴,心虛地解釋道:“那個,你做的飯挺香哈,一個沒忍住,就偷吃了點兒。”


    風宓陽冷哼,他低頭掃了眼齊頌碗裏堆尖的菜,陰森森地說:“是啊,隻吃了一點兒…”


    齊頌坐如針毯。


    蘇絮看不過去了,開口對風宓陽說:“反正我又吃不完,恰好齊頌喜歡你做的菜,你別這麽小氣。”


    風宓陽瞪她,但卻沒再說什麽。


    齊頌趕緊開溜,他走後,風宓陽用手巾擦了擦齊頌坐過的凳子,這才坐下來。


    蘇絮眼角一抽。


    他還真是嫌棄齊頌啊。


    “小絮兒,這飯是我做給你吃的,以後不許讓別人碰。”風宓陽心思像麻花兒,誰都不知道他在計較什麽。一旁的草莓默默的放下了碗筷,她好像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風宓陽朝草莓丟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可以吃。”草莓是蘇絮的人,自然不算別人。


    草莓大大的鬆了口氣。


    蘇絮覺得風宓陽挺小心眼,也挺幼稚,忍不住問:“你為什麽這麽不待見齊頌?”


    風宓陽不說話,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草莓悄悄扯了扯蘇絮的衣袖,在她耳旁輕聲說:“蘇姐,風助理不僅是你的助理,還是你的男人。”


    蘇絮瞬間就明白了風宓陽在鬧什麽別扭了。


    感情是她在戲裏與齊頌扮演夫妻,還演過床戲,風宓陽一直記仇記到了現在。以前,蘇絮隻覺得女人善妒,認識了風宓陽,她才笑得,男人善妒起來,女人統統都的靠邊。


    想明白了問題所在,蘇絮再看風宓陽的眼神,就有那麽點兒神氣和得意。


    有人為她吃醋,這感覺不賴。


    下午蘇絮隻有一場戲,劇情很簡單。


    她扮演的湯藝一大早就挑著自己捕來的魚到鎮上去賣,有個人買了一條草魚,她剛幫顧客將魚去鱗剖腹,隔壁的林嬸就急急忙忙地跑到鎮上找到湯藝,告訴她,她家兒子落水了,剛被打撈起來,已經暈過去了。


    這戲本來很簡單,但對蘇絮來說有一個難度,她不會殺魚。


    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站在太後,蘇絮手裏菜刀,麵前是一條活蹦亂跳的草魚。


    她伸手戳了戳魚身,冰冷的魚片滑膩無比。


    強壓下心裏的不適,蘇絮決定先演練幾遍。她捉住魚身,像風宓陽殺魚那樣,用菜刀去劈魚頭。可能是她沒捉住魚身,刀背劈下去的時候,草魚一個打挺,從砧板上跳起來,掉到了地上。


    梁旭看得直蹙眉,“阿絮,如果不行,就換個替身。”


    不到萬不得已,蘇絮很少用替身的。


    她想了想,還是堅持自己來,“給我幾分鍾時間,如果還是不行再用替身吧。”


    梁旭點點頭,對此沒有意見。


    她又試了一遍,這次魚沒有掉下砧板,但菜刀劈了幾次也沒將魚劈暈。蘇絮臉色有些不好看,這可是殺生,她雖然不覺得殺魚有什麽不對,但連續幾刀還沒將魚劈暈,她也有些於心不忍。


    人群後方擠出來一個人。


    風宓陽走到蘇絮身後,從後方將她整個人半摟住,對她說:“來,我教你。”


    兩個人貼得很近,蘇絮靠在風宓陽懷裏,這一幕,讓梁旭和其他劇組員工看得出神。


    風宓陽握住蘇絮的雙手,耐心地告訴她:“殺魚沒什麽可怕的,來,左手將魚肚子捏緊,千萬不能鬆。菜刀劈魚頭的時候,一定要快很準,像這樣…”風宓陽握著蘇絮的右手,蘇絮的右手則捏著菜刀,風宓陽帶著她的手,狠狠一下子劈下去。


    蘇絮身子一抖,菜刀猛狠的劈在魚頭上,那魚尾巴隻彈了兩下,就沒動靜了。


    “看到沒,有時候狠一些,也是一種善良。猶猶豫豫果斷不決,反倒會徒增魚的痛苦。”


    明明隻是在教她殺魚,蘇絮卻從風宓陽那冷漠的口吻中聽出了無情的味道。


    “去鱗會麽?”他又問。


    蘇絮點點頭。“會。”


    “那破肚子呢?”


    蘇絮搖搖頭。


    風宓陽又執起她的右手,將菜刀刀刃放在魚肚子上,“看著,刀口從這裏進,稍微用點力就能破開,然後刀口齊平,沿著這條縫劃下去。到這裏,就可以了。”說話的時候,刀口已經將魚開膛破肚。


    蘇絮望著那些髒兮兮的內髒從魚肚子裏滾出來,沒有吭聲。


    “會了麽?”


    “應該會了。”


    風宓陽放開了她,“那就一個人再試一次。”


    蘇絮點點頭,又重新摸了一條魚放在砧板上,這一次,她動作雖然不算熟練,但好歹是成功的將魚開膛破肚了。梁旭他們鬆了一口氣。


    正式開拍的時候,蘇絮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在用菜刀劈魚頭的時候,動作利索而果斷,魚尾巴彈起的時候,幾片魚鱗彈到蘇絮的臉上,她眼皮子也沒眨一下,就任由那魚鱗貼在臉上。她動作老道而熟練地將魚開膛破土,整個過程中,眼神都很冷靜鎮定,沒有絲毫演練時露出來的那種憐憫與害怕。


    風宓陽遠遠地看著,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何不是每個明星都能成為蘇絮了。


    林家嬸子是一個專業的老演員,身體略微有些發胖,她腳步淩亂的跑過石板路,氣喘籲籲的站在蘇絮扮演的湯藝麵前。


    將魚串起來遞給顧客,詫異地望向林家嬸子,蘇絮開口時,語氣裏有一種驚訝和不安:“林嬸子,出何事了?怎麽急成這模樣?”


    林家嬸子雙手按在砧板上,一邊喘氣一邊焦急地說:“唐家媳婦,你家、你家小武…”跑得太急,林家嬸子說了幾個字就開始猛喘氣。


    湯藝將帶血的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兩手抓住林家嬸子的手臂,急忙問她:“我家小武怎麽了?”


    這個時候,湯藝臉上的冷靜鎮定不再,變成了焦急而深深的擔憂。


    “小武落湖裏了,我家男人把他撈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


    湯藝臉上血色盡失,眼瞳急速地縮了一下。


    “小武!”湯藝尖叫一聲,圍裙也不解,胡亂地一邊抹臉一邊往家的方向趕。


    “cut!”


    蘇絮慣性地跑開好幾步才穩住身子,她呼了口氣,才解了圍裙,轉身問梁旭:“怎麽樣?要重來麽?”


    梁旭回放了一遍,最後點了點頭,“過了。”


    蘇絮送了口氣,謝天謝地,不用再殺一條魚了。


    草莓掏出手絹給蘇絮擦了擦臉,蘇絮皺著鼻子,聞到一身魚腥味。


    第二天一整個上午,都在拍唐小武病逝的戲份。蘇絮跟齊頌都能很快入戲,唯獨那小演員怎麽也進不了戲。反反複複重拍了六七次,花了一整個上午,梁旭都覺得不滿意。


    中午簡單吃過飯,下午接著拍。


    拍完的時候,蘇絮眼睛都哭腫了。這個時候,已經下午三點了。


    那小演員也十二歲了,到了懂事的年紀,也知道是自己連累了蘇絮和齊頌,挺不好意思。他給蘇絮和齊頌道了歉,蘇絮和齊頌反倒過來安慰了小孩子幾句。


    反反複複哭了大半天,蘇絮和齊頌精神都有些疲憊。


    梁旭這次選角選得很貼切,大家的演技都不錯,因此開拍以來進度一直都跟得上。估摸了一下,覺得時間完全足夠用,梁旭也看出蘇絮與齊頌滿臉倦容,便說:“明天全劇組放假一天。”


    大家歡呼一聲,梁旭走到蘇絮和齊頌跟前,說:“今天下午我們先拍其他人的戲,你們兩個今天下午可以先回去休息了,瞧給你們累的,眼睛都腫了。”


    沒有什麽話,比休息兩個字更動聽了。


    卸完妝,換了衣服,蘇絮便帶著風宓陽他們回酒店。回去就敷了張麵膜,又做了半個小時的眼部保養,蘇絮的眼部沒有那麽腫了,卻依舊有些發燙。風宓陽摸了摸她的眼睛,說:“你今天拍的很好。”


    蘇絮對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信心。“我可是蘇絮。”


    風宓陽莞爾一笑,又問:“明天有什麽安排?”


    蘇絮最近一直沒有休息好,她本想說明天就在酒店睡一天得了,她又看了一眼風宓陽,心想,這男人天天圍著她轉,應該很想出去逛逛吧。“我聽說這附近山上有個廟,我們明天去廟上看看吧。”


    風宓陽自然沒有意見。


    “行。”


    當天晚上兩人什麽都沒有做,風宓陽知道蘇絮最近很累,身體本就吃不消,也不忍心要她,加之明天還要去爬山,就更舍不得了。兩個人相依而眠,第二天早上睡到八點才起床。


    兩人都不約而同穿上了簡便的服裝,現在是三月中旬的天,穿春裝正合適。


    蘇絮穿了一件白色絲質襯衫,外麵罩了一件淺藍色牛仔上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百褶及腳踝長裙。她將長發紮成辮子垂在右肩,頭上戴了一頂編織的草帽,又化了一個明媚的春妝。


    蘇絮穿上平底帆布鞋,身材雖然依舊高挑,但跟身高近一米九的風宓陽站在一起,還是顯得嬌小。


    風宓陽的時尚感從來都很好,他今天選了一件貼身淺煙灰色的長袖薄襯衫,配一條純白色西裝褲,黑色腰帶勾勒出他性感的腹部輪廓。他頭發最近長長了不少,因為跟著蘇絮呆在劇組,並沒有時間做新造型,他微長的頭發隨意垂在耳邊和額前,這樣懶散的他,看上去很年輕,比往日少了幾分邪性,多了幾分朝氣。


    蘇絮站在他麵前,踮了踮腳,忍不住問:“你吃什麽長大的?”


    好高。


    風宓陽笑著摟住她的腰,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我喝神仙水長大的啊。”


    蘇絮哼了哼,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示意他該出發了。


    風宓陽卻說:“我給你拎包。”


    蘇絮大方地給了他,似乎看見風宓陽往包裏塞了什麽東西。


    “你放什麽東西進我包裏了?”


    風宓陽衝她神秘地眨眼睛,“保命的。”他像是在開玩笑。


    蘇絮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有太在意。她怎麽也想不到,風宓陽往她包裏放的東西,的的確確是防身保命的槍。


    走出酒店,已經快九點,這個時候,鎮上隻有橋頭還在擺攤賣早餐。兩個人走到橋頭,點了最普通不過的豆漿油條,還有四顆麻團。坐在柳樹下,風宓陽吃了一顆麻團,眯著眼睛說:“你們中國人太有口福了,這東西就很好吃,也便宜。”


    蘇絮問:“你以前沒吃過?”


    “沒有。”


    蘇絮隻吃了一個麻團,將其它的都給了風宓陽。“那你多吃點兒。”


    風宓陽沒吭聲,盯著蘇絮的眼神無端溫柔起來。


    蘇絮不自在望向別處,假裝看不到風宓陽那肉麻兮兮的感動的眼神。


    吃完早餐,蘇絮去買香燭,風宓陽不知從哪裏弄來一輛摩托車,他靠在車上,對蘇絮說:“這裏離廟不遠,開車四十分鍾就能到,天氣好,我們騎車去。”


    蘇絮有些手癢,“我來騎。”


    “你會?”


    蘇絮高傲一扭頭,將風宓陽從車上拉了下來,自己坐到了前麵。風宓陽將她的裙邊往下拉了些,對她說:“那就你來開,我來指揮。”


    “嗯。”


    車子慢悠悠晃悠出小鎮,一開出小鎮,蘇絮頓時像那脫韁的野馬,將車開得飛起。


    風宓陽習慣性縱容蘇絮做她喜歡做的事,有他看著,蘇絮也不會出事。


    沿途人家很少,空氣清新,車輛甚少,春天萬物複蘇,路邊遍地是野花,森林裏的樹木都生了新芽。蘇絮與風宓陽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蘇絮慢慢地降了車速。


    “住在這裏真不錯。”


    “嗬。”風宓陽將腦袋放在蘇絮肩膀上,跟她說:“你知道我想開一家餐館吧。”


    “嗯。”


    “以前,我跟未晞,還有…大哥。我們一直想在森林的深處開一家料理店,春天看萬物複蘇,夏天看百花齊放,秋天看枝葉凋零,冬天看漫天飛雪。”風宓陽親了親蘇絮的耳垂,說:“以後,我們一起開一家料理店,好不好?”


    蘇絮臉頰緋紅一片。


    一路繁花看遍,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風宓陽聽見了,也笑了。


    廟在山上,車子隻能停在山腳下,向上山,隻能徒步爬上去。這地方雖然偏僻,但山腳下卻停著十幾輛小轎車。


    “都說這個廟很靈。”蘇絮看了看周圍並不便宜的轎車,說:“看來傳言不虛。”


    風宓陽不太信這些東西,並不說話。


    提著香燭,跟蘇絮一起沿著小道往山上爬,爬了三十多分鍾,終於看到了廟。廟就在山頂上,在半山腰跟山頂之間,是一個小型廣場,廣場上立著香爐,香爐背後是一排排階梯,階梯的盡頭,便是那廟。


    蘇絮取下帽子,仰頭注視著那廟,念出廟的名字:“靈安寺。”


    風宓陽也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蘇絮拿出兩根中等的香燭,遞給風宓陽一根。風宓陽盯著那精美的香燭沉思了幾秒,這才接過香燭。蘇絮點燃香燭,朝寺廟方向拜了拜,然後將香燭插進香爐中。


    風宓陽沒有拜,隻點燃了香燭,等蘇絮插好,也走上前去插上。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拜佛有些滑稽。他不該出現在這個寧靜的地方,驚了佛。


    蘇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說點兒什麽,最後什麽也沒說。


    兩個人踩著階梯,進了寺廟。


    寺廟裏供奉著一尊大佛,風宓陽對佛教文化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那佛是什麽佛。但蘇絮卻很虔誠,她跪在蒲團上,又是三叩首,她又點燃香爐插上,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要求風宓陽跟她一起拜。


    那大堂的左側門邊擺著一個功德香,一個中年和尚坐在那裏,一臉的慈悲相。


    那和尚對蘇絮點點頭,朝她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蘇絮在他麵前的凳子上坐下。


    “施主,要捐功德麽?”


    蘇絮點點頭。


    “施主想求什麽?”


    風宓陽在看大堂裏的那些雕刻佛身,沒注意到蘇絮跟和尚的談話。蘇絮悄悄看了眼風宓陽,對和尚笑了笑,“愛情。”


    和尚露出了然的笑。


    “心誠則靈。”他說。


    蘇絮掏出五百塊錢放進功德箱裏。


    和尚問:“施主姓名?”


    “蘇絮。”看著和尚在功德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又看了眼風宓陽,蘇絮忙說:“風宓陽,他叫風宓陽。”


    和尚點點頭,寫下風字,突然頓住了。


    蘇絮忙又說:“同伏羲的那個宓,不過他的名字不讀fu,讀mi,是安靜的意思。”


    “寶蓋必那個宓。”


    “嗯。”


    和尚寫完了,風宓陽這才渡步走到蘇絮身邊。“好了沒?”


    “嗯,好了。”


    蘇絮和風宓陽沿著階梯一步步往山下走,蘇絮落後風宓陽半步,她盯著他金色的長發,忍不住問:“我信佛,是不是很可笑?”


    停下腳步,風宓陽回頭看了一眼蘇絮,他的眼神一片冷漠。


    “有信仰的人,不可笑。”


    他語氣很認真,蘇絮知道他是在說實話。


    “那你呢?你沒有信仰?”


    風宓陽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個人下山走的是另一條小道,水泥路旁全是參天大樹,走到一個轉角處,他們遇到了一個身穿老舊長衫卻幹淨的老頭,老頭麵前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符牌。


    桌子旁,立著一張牌子,上麵寫著:平安符,一張一百。事業符,一張八十。愛情符,一張五十。


    蘇絮盯著那些做工精美的符牌看了幾眼,對上風宓陽調侃的目光,微紅了臉。


    “走吧。”


    蘇絮往山下走,風宓陽看了眼老頭,也跟著蘇絮走了。


    他們走後,那老頭卻抬起頭,盯著風宓陽的背影看了很久。


    好重的血腥味。


    老頭皺了皺眉,又低下頭去。


    走到半山腰後,參天大樹不再有,視野開闊起來。兩個人站在欄杆旁邊,看著山下。遠遠地,隱約能看到小鎮的一角,不過放眼望去,大多都是青山綠水,一片綠意。


    蘇絮深吸一口氣,不自覺伸開雙臂,呼吸了一口新鮮無比的空氣。


    這時,身旁卻響起風宓陽的聲音:“我沒有信仰。”


    蘇絮迷茫偏頭,盯著風宓陽,沒有理解他突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風宓陽解釋道:“在廟堂前,你問我有沒有信仰。”風宓陽盯著蘇絮的眼睛,說:“我沒有。”


    “我不信佛不信道教也不信基督。”


    蘇絮點點頭,明白了。


    過了會兒,蘇絮又問:“你為什麽不信?是覺得他們不可信?”


    山風吹過,樹葉搖動,風宓陽眼前的劉海隨之飄起,露出發絲之下那對蔚藍色的眼睛。


    這一刻,他的眼裏沒有溫度,古井無波。


    風終於吹到蘇絮的身邊,也將風宓陽冷漠猖狂的話吹到了她的耳邊: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我不信佛不信教,我信我自己。”守法朝朝憂夢,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的兒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


    蘇絮心頭猛的一陣狂跳。


    那一瞬間,風宓陽的在她心裏掀起驚天駭浪。


    她很難相信這話是從風宓陽嘴裏說出口的。他當真如此冷漠無情?


    蘇絮不信!


    她認識的風宓陽,是一個在大年三十的夜裏也會孤單的風宓陽,是一個會因為一頓團年飯而感動,會為了報恩幫老婆婆找到兒子的風宓陽。蘇絮抬頭望進風宓陽的眼睛裏,不意外的,看到了無邊的冷漠絕情。


    蘇絮臉色微白。


    “我有東西掉在寺廟裏了,我去拿!”


    蘇絮從風宓陽手裏奪回自己的包,快步往山上跑去。


    風宓陽轉身看著她的背影,表情有些苦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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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蘭輕哂一聲:“你說睡過就睡過了?證據呢?”


    男人慢悠悠的回答,“證據嘛,我留你肚子裏了,九個月後就能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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