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急性感冒肺發炎的緣故,蘇絮帶著風宓陽他們抵達劇組的時候,足足遲了三四天。


    最近這一兩個月主要拍攝的都是唐十七與湯藝中年及晚年的故事。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唐十七被父親趕出來自立門戶,湯藝自然也得跟著他四處顛簸。起初幾年,拿著唐家給的錢,唐十七跟湯藝的日子過得還算豐足。


    可漸漸地,日子久了,生活條件便拮據起來。


    唐十七醉心自己的水稻鑽研事業,湯藝則承擔起養家的重擔。她生下孩子的第二年,與唐十七搬離了都城,去到一個叫做邊鎮的小鎮上謀生。在那裏,唐十七用最後的錢租用了幾塊農田,而湯藝則過上了打魚賣魚、賺錢養家糊口的日子。


    這個古樸的小鎮被劇組租用了下來,相對橫店影視城來說,這個小鎮的租金可就便宜多了。一些群眾演員也跟著來到小鎮,終日穿著古裝戲服,穿梭在這個小鎮裏,扮演起各種各樣的角色。


    小鎮的本地居民也穿上了戲裝,充當龍套的一員。


    風宓陽從車上下來,看了眼麵前灰撲撲的老房子,忍不住撇嘴,“咱要在這呆多久來著?”風宓陽偏頭問身旁的龐若。


    草莓臉色也有些苦愁,“差不多兩個月。”


    風宓陽長歎一口氣。


    齊頌這會兒已經是中年人打扮,穿一身淺藍色長衫,衣服有些年頭了,都洗得泛白了,卻還算幹淨。從唐十七的穿著打扮,已經可以窺探出他家道敗落,但他妻子卻很賢惠,不僅不嫌日子清貧,反倒在努力的做好妻子的角色,將唐十七的起居料理的很好。


    蘇絮與梁旭打了個招呼,也被化妝師拉進了化妝間化妝。


    風宓陽無聊地坐在石板階梯上,看那些演員拍戲,等了一個多鍾頭,蘇絮出來了。見到蘇絮的打扮後,風宓陽微微蹙起眉頭來,她原本柔亮的黑發變得枯燥,在腦後挽了一個精致卻簡單的發髻,用一根銀簪固定住。


    她穿一件朱紅色短褂子,腰間係一條藍色腰帶,下身是一條白色繡紅梅的半身裙。


    臉上的妝容,也不再精致美麗,反倒透露出一股婦人的滄桑來。


    “嘖!”風宓陽笑了笑,笑得蘇絮都不好意思了。


    草莓盯著蘇絮的新造型看了半晌,說了句:“蘇姐這麽一打扮,手裏再提一隻豬食桶,那活脫脫就一農婦啊!”


    可不,蘇絮美麗的臉頰經過化妝師的魔幻手,硬生生被折騰成了一個臉色黯淡,眼角還生了兩條皺紋的貧苦農婦。剛風宓陽還覺得齊頌那裝扮挺可憐的,現在見了蘇絮的新造型,風宓陽可心疼了。


    再看齊頌的眼神,就有那麽點兒遷怒了。


    瞧他還是個男人麽,整日跟水稻打交道,看著妻子吃苦也無動於衷,真是丟男人的臉。


    齊頌無意間對上風助理那不爽的視線,下意識抖抖肩膀,往蘇絮身邊靠去。


    “蘇姐,感冒好了沒?”齊頌雖然長得嫩,但被化妝師一化妝,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三十多歲不得誌的男人。被他喊了聲蘇姐,蘇絮忍不住揉揉鼻子,“頂著一張中年人的臉喊我蘇姐,我可受不起。”


    齊頌一愣,意識到自己這形象的確有些拿不上台麵,便低下了腦袋。


    見他這麽識時務,蘇絮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他。


    “咳,我感冒已經好了,勞你關心。”


    齊頌抬起頭來,朝蘇絮點了點頭。


    “蘇姐,我是不是得罪你們家風助理了?”齊頌悄悄地朝風宓陽看了一眼,不意外的,又看到風助理正用一雙恨不得將他撕了的眼神瞅著他。蘇絮也回頭看了眼風宓陽,目光帶著警告。


    風宓陽哼了聲,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別管他!”


    蘇絮對齊頌說。


    齊頌嗯了一聲,卻還是在心裏給自己提了個醒,一定不要去招惹蘇姐的助理,那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每一個成功男士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喂豬打魚養家的女人。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裏,風宓陽算是大開眼界了。


    首先,他有幸欣賞到了蘇絮喂豬的樣子,蘇絮原本是不會喂豬的,她一靠近豬圈,就差點被那股又騷又臭的味給熏暈過去。風宓陽在一旁看著,挺心疼她的。為了拍好這些戲,蘇絮特意跑到鎮上一個村子裏,跟村裏的老農婦學了半天喂豬,回去後再開拍,動作就熟練自然了許多。


    一群人都在旁邊圍觀影後喂豬,看得是嘖嘖稱奇。


    不僅如此,蘇絮還得親自撐船出湖去捕魚,再用筐子背著魚到鎮上去買。


    拍捕魚戲的那天,天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蘇絮穿一件藍色婦人裝,肩上搭著一條抹布麵巾,站在漁船上,打撈漁網。風吹起,漁船搖搖晃晃地,蘇絮纖弱的身體站在漁船邊上,隨時都有被吹倒的可能性。


    風宓陽在一旁看得很專注。


    梁旭看了眼越來越大的風雨,擔心會出意外,便親自奪過助理手裏的喇叭,衝湖麵喊了聲:


    “cut!”


    蘇絮詫異看過來,大風將她耳旁的發絲和裙邊吹得飛揚,“怎麽,我的表演哪裏有問題?”


    梁旭說:“阿絮,風太大了,等風停了咱們再拍。”


    梁旭說的在理,蘇絮沒有異議。


    蘇絮彎腰拿起船邊上的船槳,試著往回頭劃槳,一隻船槳被漁網兜住了,船劃不動了。蘇絮放下船槳,在船的一側趴下,用手去解漁網。恰好一陣風刮過來,船身本就偏了重心,於是,毫無意外的,船翻了。


    船隻翻到,蘇絮也被帶進湖裏。


    梁旭猛地站了起來,草莓和其他劇組工作成員也嚇了一跳。“阿絮!”


    “蘇姐!”


    在他們驚呼出聲的時候,一道灰色的影子先一步跳進了湖裏,朝蘇絮的方向遊了過去。正是風宓陽。


    “快,把船開過來!”


    不遠處就擱淺著一隻小漁船,梁旭和幾個男人坐上漁民的船朝蘇絮的位置趕去。


    現在可還是二月天,湖水可冷了,蘇絮可千萬不能出事。


    梁旭心裏愁著,就看見一個男子抱著蘇絮的胸口,將她帶出了水麵。蘇絮背靠著風宓陽,張嘴不停地往外吐水。“沒事了,我在呢!”風宓陽快速朝梁旭他們的船隻遊過來,還不忘安慰蘇絮。


    蘇絮緊緊拽著自己胸口上的那隻手臂,心裏的慌亂一寸寸散去,逐漸變得鎮定。


    剛才被船打翻的時候,蘇絮毫無防備,船槳砸到了她的後腦勺,她腦袋一痛,喝了一大口水,也沒有力氣再逃生。多虧風宓陽來得快,不然蘇絮這會兒差不多就要溺死了。


    “搭把手!”


    梁旭和助理趕緊伸手將蘇絮從湖裏抱了上去,坐在甲板上,蘇絮冷得身體直哆嗦。梁旭拿著一件羽絨服,作勢要往蘇絮身上套,這時,風宓陽一手將羽絨服奪了過去,親自給蘇絮穿上。


    “還冷麽?”風宓陽給蘇絮搓手,滿臉寫著焦急。


    蘇絮搖搖頭。


    風宓陽這會兒也很狼狽,整個人都濕透了,湖水順著他的頭發絲往下滴,滴進他本已濕透的毛衣裏。他倒像是個沒事人,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蘇絮忽然捧住風宓陽的頭顱,在梁旭跟身後那幾個漢子吃驚的注視下,吻了吻風宓陽的眉心。


    “你又救了我一次。”蘇絮說。


    被蘇絮親了,風宓陽心情好了不少。


    “一個吻可不夠。”他開始得寸進尺了。


    蘇絮腦袋微微一轉,眼珠向上一瞟,卻是看向了梁旭他們。


    梁旭一等人:“…”


    幾個電燈泡趕緊轉身各忙各的去了。


    蘇絮雙手掌心捧住風宓陽的臉頰,她跪在風宓陽身前的甲板上,毫不猶豫地吻住了他的嘴。四瓣接觸到一起,蘇絮這才察覺到風宓陽的嘴唇有多涼。


    他其實也很冷吧,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梁旭往身後偷瞄了一眼,見那兩個人還吻得熱火朝天,頓時滿頭黑線。


    親嘴有什麽意思?


    還打算一親就不鬆嘴了?


    “咳咳,靠岸了!”梁旭不得不出聲打斷這對虐狗的狗男女。


    風宓陽與蘇絮終於舍得分開了。


    風宓陽站起身,將蘇絮一把抱起,走到岸邊。


    草莓趕緊跑過來,“蘇姐,風助理,你們沒事吧?”


    蘇絮搖頭,風宓陽則問:“包裏有幹衣服沒?”


    “有。”


    “帶她去換衣服。”


    “好。”


    草莓領著蘇絮進了車,草莓剛將包打開,風宓陽便將車子窗戶全部關上,然後將草莓趕下車。他飛快地脫了蘇絮身上的濕衣服,又將幹衣服給她一件件套上。


    草莓站在車外,想到車裏正發生的事情,暗想,風天神的占有欲真是可怕,他防備李總也就算了,現在連她一個女人也得防著。


    出了這事,梁旭自然是要給蘇絮放假,讓她回酒店去洗個熱水澡。蘇絮跟風宓陽回到酒店,兩個人直奔浴室,風宓陽三下五除二脫了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跟蘇絮一起擠在浴缸裏。


    他將蘇絮抱在懷中,浴缸勉強容下他二人的身子。


    泡了一個溫暖的熱水澡,風宓陽的身體這才暖和了些。


    草莓端了兩碗薑湯,在房間等了一會兒,蘇絮和風宓陽這才裹著睡袍走出來。


    泡過澡後,蘇絮的肌膚很紅潤,一看就很可口。風宓陽跟在蘇絮的身旁,在用幹毛巾擦頭發,他浴袍領口則敞得有些開,草莓不小心看到風宓陽的肌肉,臉上猛地露出緋紅之色。


    天,風天神不僅人長得好看,連肌肉的輪廓也那麽好看…


    尤其是,水珠順著他的喉結鎖骨往胸膛和下方深處滴去的樣子,真是性感的要命。


    “咳!”蘇絮忽然咳了一聲,盯著草莓的眼神有些不善。


    草莓立馬收回自己的花癡視線,在心裏罵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盯著蘇姐的男人犯花癡。“蘇姐,風助理,這是剛熬好的薑湯,趁熱喝,不然會感冒。”


    蘇絮接過薑湯,草莓立馬跑了。


    端著薑湯,蘇絮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行走荷爾蒙一眼,她目光蹲在風宓陽的胸口和鎖骨上,板著臉說了句:“浴袍穿好,鬆鬆垮垮的像個什麽樣子?想勾引誰呢?”


    風宓陽詫異地看了蘇絮一眼,他穿得很露骨嗎?垂眸掃了眼身上的睡袍,風宓陽覺得蘇絮是在冤枉她。“我覺得還好。”風宓陽覺得他不能白白受冤枉。


    蘇絮冷哼,“還好?你若裹得嚴嚴實實,人家小女孩會盯著你的胸膛看得移不開視線?”


    聽了這話,風宓陽卻忍不住笑出聲。


    “這薑湯是用醋煮的吧?”風宓陽喝了一口,故意大聲說:“好酸啊,簡直難以下嘴。”


    蘇絮麵色有些不自然,她隻好大口罐薑湯,以此來回避風宓陽得意的笑。


    喝碗薑湯,蘇絮爬上了床,她用被子裹住自己,這才有安全感。


    風宓陽隨意將頭發吹幹,也爬上了床。


    他一把將蘇絮抱到懷裏,說:“若是感冒了,又耽擱了劇組進度,會不好吧?”


    蘇絮說:“那當然。”


    “我這有個法子,能夠防止感冒。”


    “嗯?”


    蘇絮以為風宓陽有什麽良藥,風宓陽的手伸進她浴袍裏,說:“熱熱身,出身汗就不容易感冒了。”


    蘇絮一口咬在風宓陽胸口上。


    風宓陽倒吸涼氣,聽見蘇絮罵道:“狗東西,不安好心!”


    這個晚上,草莓在蘇絮房門口等了很久,然而一直不見蘇姐和風助理出來,她想了想,還是一個人出去吃飯。她可不敢再打擾蘇姐和風助理的溫存時刻。直到夜裏近十點鍾,草莓才聽見隔壁的房門打開了,過了半個多鍾頭,風助理領著一打包夜宵回來了。


    草莓洗了澡縮在被子裏,整個人都覺得暖烘烘。


    每天睡覺前,草莓都要上微博去逛一圈,看看網上有沒有什麽新的關於她家蘇姐的爆料。今兒,微博上傳出一張《唐十七》電視劇裏的劇透照,兩個慘兮兮的人靠在一起,身旁是一個豬食桶,這兩人,正是齊頌扮演的唐十七和蘇絮扮演的湯藝。


    看到湯藝和齊頌站在冷風中,與豬圈豬食桶為伴,網友們樂嗬了,都在說,這兩人站在一起,畫了同樣慘不忍睹的妝,看著沒有一點年紀差。出於玩笑的心思,有人開始為他們拉郎配。


    草莓默默地在心裏說了一句:風天神和蘇姐才是郎配。


    心裏裝著一個秘密,草莓好想在網上大吼一句:蘇影後是風天神的。可她不敢,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嘀咕幾句,便關了微博睡覺。


    第二天,風宓陽與蘇絮一同走出酒店。


    蘇絮精神看著不錯,風宓陽更是滿麵春風。在酒店門口,遇到了正要出發去片場的齊頌。齊頌見到蘇絮,急忙走過來,關心問蘇絮:“蘇姐,聽說你昨天拍戲墜湖了,身體還好麽?”


    昨天齊頌在拍另一組鏡頭,沒跟蘇絮呆在一起,他也是事後才知道蘇絮墜湖的事。


    蘇絮搖搖頭,“沒事,洗了個熱水澡,喝了些薑湯,現在身體還不錯。”


    齊頌點點頭,又看向她身旁的風宓陽,“風助理,聽說是你救了蘇姐,你身體無礙吧?”


    風宓陽忽然冷哼一聲。


    蘇絮跟齊頌都是一愣。


    齊頌暗想,風助理果然對他有意見。蘇絮則在納悶,這齊頌又怎麽惹到風宓陽了?


    涼涼的視線落到齊頌臉上,風宓陽哼道:“你真是個男人啊,為了幾株稻穀不管老婆孩子,你當初怎麽不直接娶一株稻穀回家供著?也不怪最後落得個孤老的下場。”


    好深的怨念…


    齊頌跟蘇絮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裝滿了莫名其妙之色。


    蘇絮忍不住踢了風宓陽小腿一腳,“胡說什麽,戲裏這麽寫的,你怪齊頌做什麽?”


    風宓陽眯著一雙漂亮的藍眸,望著天空,仿佛是個聾子,聽不見蘇絮在說啥。齊頌感到啼笑皆非,與蘇絮道別後,便上了他自己的車。助理阿瞳將早餐遞到他手裏,齊頌吃了一口,忽然說:“蘇姐跟那個助理,是一對吧?”


    阿瞳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都對藝人的私事不感興趣?”


    齊頌:“我隻是覺得,風助理這人很有意思。”


    阿瞳忙說:“這話可別被辰哥聽到了。”若被墨辰知道齊頌誇獎別的男人,那不得了。墨辰吃起醋來,那陣勢,可嚇人了。齊頌笑了笑,專心吃飯。


    因為昨天的意外,今天拍戲的時候,劇組格外小心,生怕蘇絮再出一點意外。風宓陽也全程陪在左右,在蘇絮撐船出湖後,兩顆眼珠子就沒離開過她的身。


    瞧見風天神那緊張樣,草莓也不敢馬虎,也瞪著兩隻眼珠子,緊盯著蘇絮。


    ------題外話------


    月票還差一張頗百,誰來給我打破這個99,強迫症看著就礙眼。


    明天的劇情,是這一對裏我個人很喜歡的情節之一。這一對不像未晞阿玦他們那樣跌宕,阿陽將蘇絮從感情舊泥潭裏拉了出來,而蘇絮,則讓阿陽找到了生命裏的善良,也讓阿陽真正的改變了。


    後麵還有一個劇情是我最喜歡的,也是他們這一對裏,最感人的地方吧。當然我是不會劇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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