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上突然一道雷聲轟鳴,閃電詭異的後發而至,給這個露天的場地上方帶來一陣異樣的光亮。


    “怎麽突然打雷了,沒聽說今晚會下雨啊?”


    雷電呼嘯而過,引起了人們的私語。


    確切的說,教廷精心挑選的這個日子不僅不該下雨,還應該是個清朗的天氣,這是提前經過嚴謹預測和計算的。


    “難道是哪個大能在晉級引起的?可是也不對啊,造成這樣的氣象怎麽也是入聖吧,沒聽說羅梵有雷係的大能啊?”


    在這樣敏感的地點和時刻,在場的眾人不由得心思也更加敏感活泛。


    被這一打岔,樂隊奏出的聖音節奏變得混亂,舞台上的夢妮等人也跟著踩不對步子了。


    “這是怎麽回事?那些奏樂的都是吃幹飯的嗎,這點狀況都不能適應,心理素質也太差了!”


    夢妮一邊努力找回拍子一邊低聲抱怨,另外的神女和聖女資質不夠不敢說話,裴洛蒂娜則是閉著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狀態中,沒注意到周圍的不同。


    她對上界那個光明神真是一肚子怨氣!


    那個家夥在天上隔著界瞎指揮就能讓他們精靈族受盡波折,整整一族的人因信仰灌注的神格被奪惶惶不可終日,三百精靈背井離鄉來到教廷,更有人永遠地沉眠在了這片土地,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家園!


    小到裴洛蒂娜自己,她明明是個還沒長大的幼崽,卻幾經生死劫,還要與那些叵測的人鬥智鬥勇、勞心勞力,快樂無憂的生活一去不複返,這也都是因為光明神!


    而且,而且,她的心裏還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是創世神的後人或使者之類,總之應該是創世神那一方的人。所以麵對迫害創世神、使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罪魁禍首,裴洛蒂娜更有一種從心底冒出的憤怒,這憤怒的情緒甚至比前麵的種族大義和個人得失更加強烈的控製了她。


    這般想著,裴洛蒂娜的動作幅度倏地大了起來。她不理會因更加詭異的天象徹底停下的聖音,踩著呼呼漸起漸烈的風,迎風起舞。


    你不是要我們歸順你嗎?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


    你不是視個人的生死於無物嗎?那就戰吧,看我們所有人死絕前你能不能達成目的!


    你不是害死了創世神想在上界稱王稱霸嗎?那就試試吧,看我破壞掉你的信徒基礎後你還如何打這場無兵之仗!


    裴洛蒂娜揮臂、踢腿,舉手、投足,用生動的肢體語言把心中的憤怒與戰意統統表現了出來,直對上天。舞台上的其他三人都因驟烈的狂風避了開去,隻有裴洛蒂娜,越舞越激昂。在舞台中央,在風渦的核心處,肆意舞動,揮斥方遒。


    用來打燈的光係魔法道具全部失了效,這一刻,在這片天地間,隻有正中心的裴洛蒂娜身上散發著盈盈的光亮。那光中有流動的銀輝,有模糊的樹影,從裴洛蒂娜的體內發出,一點點擴散至周圍,灑在台下每個人的身上。


    “女神想表達的是什麽?好像是憤怒激越,但這光芒卻柔和親切,仿佛能包容一切啊!”


    班尼迪克伸出雙臂呈環抱的姿態,想把灑向自己的銀輝擁在懷裏,卻是枉然。


    原本安靜看表演的席爾斯維特已經待不住了。


    他雙目緊緊盯著裴洛蒂娜,感受著她整個人的情緒,看著她周身彌散出去的銀輝,攥緊了拳頭,就要衝上舞台把裴洛蒂娜帶下來。


    胡鬧,胡鬧,太胡鬧了!裴洛蒂娜你竟然真的在溝通神明,而且表達的還是要與神明一戰的意圖!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這是在玩火,在玩命!


    這一瞬間,席爾斯維特首先冒出的想法是趕緊阻止她繼續觸怒神明,那樣定不會有她的好結果。


    “裴洛蒂娜,停下!跟我離開!”


    包裹著舞台的颶風似乎非常排斥他人的靠近,感受到席爾斯維特要闖入的想法,還有意識般主動反擊。


    情急之下,席爾斯維特動用了自己被封印起大部分的本源的力量才破開了障礙,來到了裴洛蒂娜麵前。


    “跟我走!”


    他一把抓住裴洛蒂娜的手腕,就要拉著她離開這裏。


    與此同時,裴洛蒂娜閉著的眼睛倏地張開。她隻看了席爾斯維特一眼,就讓他不禁放開了緊握的手掌,神魂也跟著震蕩。


    “你,你是誰?你不是裴洛蒂娜!”


    感覺到危險的席爾斯維特後退幾步,抵在了颶風的邊緣。及腰的長發被吹得淩亂張揚,在身後張牙舞爪。沒撐開防護罩的他雖神體無恙,衣袍卻在烈風中點點撕裂,不過現在他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些。


    緊緊盯著裴洛蒂娜泛著銀輝的眸子,席爾斯維特發現那瞳孔由原本的青色變成了淺銀色,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異常陌生。


    “你是誰?”


    席爾斯維特抿抿唇,又問。


    他不知道他的聲音有沒有顫抖,但他在對方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產生了恐懼的情緒,那是隻有在麵對光明神時才會有的,甚至擁有一般神格的老牌神明都不會讓他的感覺。


    ‘裴洛蒂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轉過身,仰頭看向裂了一道縫的天空。


    隨著那裏混沌浮現,整片天地顯得愈加暴戾,狂風呼嘯,電閃雷鳴,竟是上下界之間的‘界線’出現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尼祿看看裂縫越來越大的天空,再看看舞台中央的兩人,隻覺得茫然無措。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可怖的情況,而且,而且好像正是他最親愛的裴洛蒂娜造成的……


    這時,雷電密布的天空又發生了變化。一個身影從那道縫隙裏甚是不易的探了出來,出現在眾人眼前。那不是本人,隻是一道投影。


    “天!是神明大人!”


    聖職者們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臉與大殿上雕刻的光明神的容貌一模一樣。


    上下界間的‘界線’確實是神明也無法突破的,那投影還沒完全出現在下界就在收縮的裂縫中消散了,隻留下一道威嚴的聲音響徹寰宇。


    “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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