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雨,官道上的路人頗少,整個驛站也隻木府這一家,顯得格外冷清。玉璋睡得正深沉的時候被小鶯歌叫醒,她披了衣服下樓,黃焦領著一個人站在大廳之中,驛站的門已經關上了,但是四麵八風的風卻關不住,燭火受不住這風瑟瑟發抖。


    黃焦見玉璋下樓就抱拳:“小姐。”


    玉璋隻隨意套了一件袍子,她還小倒不必在意這些:“可是有了景泰大師的消息?”


    黃焦點了點頭,指著旁邊穿著夜行衣的人說:“是這位兄弟發現的。”


    那人趕快上前稟告,直到說完了前因後果,玉璋道了一聲辛苦就讓他退下了。燭光之下,她的臉明明暗暗,黃焦不明所以:“小姐,可是有何不妥?”


    玉璋盯著那顫顫巍巍的燭火:“太順利了,順利得讓我驚詫。”


    黃焦是糙漢子,倒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也看不出哪裏不妥,以他之見,既然已經發現了景泰大師就應該找機會把他救出來,這樣小姐也不必離開南梁了:“小姐以為如何呢?”


    玉璋打了一個哈欠:“先按兵不動,觀察幾日吧,倘若真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那真的是功虧一簣了,最好是在北齊的國土上動手。”


    黃焦領命:“是。”


    玉璋點了點頭,就要上樓繼續睡覺:“黃師傅也去休息吧。”


    黃焦拱了拱手就出了驛站,就算是休息,他也必須在外麵,這樣才能確保能第一時間發現動靜。玉璋見她出去了,自己上了樓,眼睛裏滿是寒光,哪裏有丁點的睡意,隻怕她派的人早就被人發現了,看來她必須隱藏得更徹底了。


    十裏之外的酒樓裏,一間屋子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可是當中的椅子上卻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已經醜時了,外麵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宇文泰的耐心似乎耗盡:“還沒有消息?”


    萬爾風上前:“人沒有回來,也沒有人來。”


    宇文泰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咬牙切齒地說:“到底是何人?”


    他們派出去的探子到現在都沒有回,肯定是凶多吉少,而那邊也沒有人夜探此地,種種的一切就像自己唱了一場獨角戲,宇文泰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有些憤恨地站起身走向床榻:“不等了,睡覺。”


    黑暗中,萬爾風麵無表情地立在窗邊,就算宇文泰要睡覺,他也是不能睡的,必須整晚隨伺。


    這一夜相安無事,經過了一夜的休整,整個隊伍都精神了不少,隻是這天氣太壞了,雨下得大家感覺自己的肉都有黴味了,罵罵咧咧不停。


    高演卻是覺得無礙的,他的衣服都是用炭火烘幹的,清爽幹燥,隻是下雨影響了他打馬而行的興致,他幹脆躺在車輿裏看話本子,看著看著突然有些氣悶,他想知道楊愔背著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麽,但是又不能直接問他,整個人鬱結在心,有些不順心地摔掉了手上的書:“來人。”


    “王爺!”一個人高馬大的護衛打開了車與的門。


    “這天氣太煩人了,午膳本王要吃熱鍋子,讓他們做好了送過來。”高演坐得筆直,帶著一種小孩子的無理取鬧。


    “是,我現在就去告知他們。”那護衛關了門就去了後麵,後麵的馬車上有專人負責王爺的膳食,一應俱全。那護衛傳了王爺的口令就要回去,卻見一堆食材之中坐著一位老人,他頓時有些不悅了:“哪裏來的老匹夫?”


    馬上有個年輕的男子擋在那位老人的前麵:“大哥,我父親受不了奔波,讓他在此處休息片刻,望通融通融。”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


    那護衛把他從上到下都掃視了一遍,不動聲色地接過了銀子,大聲說道:“王爺午膳要吃,趕快好好準備吧。”


    那年輕男子客氣地把護衛送走了,那位被他稱作父親的老人雙眼緊閉,帶著帽子,雖然因為下雨有些涼爽,但是也不至於戴著帽子吧?護衛拿著那塊銀子直接回了高演的車與,單膝跪在高演的麵前,攤開了手:“剛去後麵通知他們做熱鍋子,卻看見一位老人坐在馬車之中,一位年輕的男子說是他的父親,可是我們這是儀仗隊,當初根本就沒有老人跟隨,年紀大的人哪裏受得住長途跋涉?”


    高演正覺得被楊愔當一個傻子糊弄,聽護衛說起,便來了興致:“你仔細說一說,到底怎麽回事?”


    那護衛想了想,認真地說:“那後生也麵生得很,雖然王爺鮮少讓他們安排膳食,但是之前來南梁的時候我們難免會跑到後麵蹭吃蹭喝,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後生。”


    儀仗隊裏混進了莫名其妙的人,高演摩拳擦掌,站起身衝護衛揚了揚下巴:“走,你領我去看一看。”


    整個隊伍繼續往前,高演卻下了車與,領著護衛往隊伍的後麵去。還是同樣的馬車、同樣的食材,可是不管是那位老者,還是那位年輕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高演的眼睛如鷹一樣地掃過護衛。


    護衛嚇得連連擺手,慌亂地探進馬車搜了搜:“王爺,您相信我,剛剛這裏真的有人。”


    這時一個夥夫抱著一筐蔬菜跑了過來:“王爺,可是有吩咐。”


    高演問那夥夫:“你剛才去哪裏了?”


    “剛剛那裏有一條小溪,我去洗菜了,怎麽了?”夥夫一臉莫名其妙。


    高演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那護衛大汗淋漓,活生生的人怎麽就消失了呢?難道真的是自己魔怔了,但是手中的銀子卻那麽真實,不對,那兩個人一定還在隊伍裏,他一定要找到他們證明自己的清白,嘴唇蠕動似要說話,高演卻打斷了他,跟那夥夫說:“本王午膳要吃熱鍋子,做完了就讓人送過來。”


    “是是是。”那夥夫趕緊應承了。


    護衛卻不死心想問問夥夫是不是有那兩個人。高演一聲咳嗽,跟他說:“走,我們先回去。”


    重新回到了車與,那護衛急得雙眼通紅,把那塊銀子遞了上去:“王爺,您看,這銀子可是真的,我真的沒有騙您?”


    高演接過銀子掂量掂量,然後把銀子對著光看了看,突然臉色大變,西魏,這是西魏的銀子。不管南梁、北齊、西魏,銀子乍一看都差不多,但是內行人卻能發現其中的不同,不管是品質還是工藝都會有差別,他盯著這塊銀子良久,北齊的隊伍裏有西魏的銀子,雖然概率很低,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怪就怪在那兩個人憑空消失,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就更做實了其中的古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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