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日頭灼灼,屋內許天勝卻是猶墜冰窖,他看著岑岸眼中閃過痛苦也閃過失望,屋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靜,靜得能聽見許天勝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之音。


    許天勝沉默著,岑岸亦是沉默著,兩人看著眼前之人心中皆是澀然,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許天勝沒有回答岑岸也沒有催促,屋中靜的可怖卻是一人提劍走入房中,森然長劍一瞬便已橫在岑岸頸前。


    秦少白臉色冷的駭人,目光森然的看著眼前仿佛垂目老人般的岑岸,聲音也不禁染了寒意。


    “想要殺我?”


    岑岸斜他一眼伸手想要將頸上長劍格開秦少白仿若早已料到他的動作長劍瞬時往岑岸脖頸更逼近幾分,劍芒在岑岸脖頸處劃下傷痕伸出的手亦是劃破,鮮紅的血液滲出,岑岸將受傷的手收回放於唇邊貪婪的將血液吸盡。


    秦少白微不可查的皺了眉頭。


    岑岸舔舐掉最後流出的血液抬頭看向秦少白,忽而嘴角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不是想要殺你,而是你死定了!”


    許天勝皺眉乍然睜大眼反應過來心中一急剛想提醒秦少白卻聽“哐當”一聲,秦少白手中長劍已是墜於地上。


    秦少白看向地上已然變得烏黑的長劍又抬首看向笑得得意萬分的岑岸,皺緊的眉頭悄然鬆開。


    “鬼醫岑岸,渾身都是毒,血液自然也是有毒的。”


    岑岸訝異的看他一眼嗤笑一聲。


    “倒是聰明。”


    又像是想及了什麽岑岸目光一閃,看向秦少白揶揄的笑了。


    “可這麽聰明的你當初不也被我扒的精光嗎?”


    秦少白臉色越發冷了。


    許天勝也是被岑岸說的話噎了一下……扒的精光?


    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


    岑岸看著兩人的反應滿意的笑了,忽而又側首看向秦少白問道。


    “你怎麽醒了?”


    秦少白冷哼一聲,“既然知道鬼醫你老人家在錦州我自然是會做足萬全準備。”


    岑岸勾唇一笑,“那你準備好去死了嗎?”


    秦少白側首看他一眼,眼中緩緩湧起笑意。


    “若有鬼醫作陪,去死一死好像也還挺有趣的。”


    兩人眼中火花閃爍,許天勝頓時感覺有些頭疼,方才還將要將他逼至絕路的人如今卻和他點名要殺的人小孩般鬥了起來,真是……突破想象啊。


    許天勝看了顯露出孩子氣的岑岸一眼,輕歎一聲……他開始看不懂這人了。


    明明恨他明明剛才還要他去殺人,而今卻又在他麵前露出這般的孩子氣,是……還將他當作兄弟嗎?


    可,若還當他是兄弟又怎麽會逼他去殺害晚輩?


    岑岸分明知道以他的性子他根本不會去做傷害晚輩之事。


    許天勝心中歎息卻是側首看向許天勝。


    “莊裏的人沒事吧?”


    秦少白瞪了一眼岑岸才轉身看向他回答道。


    “隻是暈倒了沒有大礙。”


    許天勝微點了頭,從岑岸進來時許天勝便知道別莊裏的人出了事,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隻是如今他摸不準岑岸的性子不知他對別莊的人做了什麽才一直按耐不動。


    生怕他一問便惹惱了岑岸一怒之下給別莊下某種劇毒,那便更難解決了。


    想來阿秉那小子也是察覺到什麽才匆忙出去隻是他在屋中仍舊是不知道別莊內的場景,如今秦少白進來告知並無大礙許天勝心中懸起的一口氣終於舒出。


    沒下毒就好……


    隻是,想及許秉,許天勝眸光不禁暗了暗,阿秉如今一定對他這個父親失望透頂了吧……


    岑岸在一旁又是一聲嗤笑。


    “我若下毒也會下慢性的毒,看著你們受盡折磨後慢慢死去。”


    許天勝臉色一變,“阿岸……”


    岑岸看向他,“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讓你兒子和那女孩兒出去你心裏打得是什麽鬼主意,不就是想讓他們出去看看我有沒有把你一莊的人弄死嗎?”


    岑岸眼中盡是不屑一副早就看透了許天勝的把戲隻是懶得拆穿的模樣,他卻沒料到有一個更不屑的看向他。


    “你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提什麽慢性毒藥其實就是嚇唬人,你的確下了毒可我既然已經站在了這那你那毒自然是解了。”


    秦少白眉梢微挑繼而想到什麽又補充到。


    “你也別說什麽下了好多種毒,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我卻是知道鬼醫岑岸對自己的毒從來都是很有信心,下毒隻會丟下一種,立馬見效的也好慢性發作的也好,總之是隻會下一種毒。”


    岑岸微微昂首,“這是鬼醫的驕傲。”


    秦少白笑了。


    “所以你說的慢性毒根本不存在。”


    岑岸臉綠了陰惻惻的看向秦少白,目光剛落下卻是敏感的察覺到另一側一道陰惻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許天勝臉色不善的看著他,眸中盡是咬牙切齒之意。


    隻會下一種毒……鬼醫的驕傲……好的很啊!


    他可記得當初這個人可是告訴他在他身上下了十幾種毒!害得他那幾日說話行動皆是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了哪種毒藥不明不白的就一命嗚呼了!


    結果倒好……人家隻是捉弄著他玩!


    許天勝心中湧起無限怨念,看向秦少白目光也不善起來,這臭小子查了岑岸這麽多消息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會去找岑岸了?


    明明知道卻不告訴他岑岸這勞什子“驕傲”讓他白吃了那麽對苦頭,這臭小子也好得很啊!


    秦少白察覺到許天勝的目光臉色不禁訕訕起來,他又不是故意不告訴人……好吧,他就是故意的。


    但他絕不會承認的!


    岑岸看看許天勝又看看秦少白,想起當日捉弄許天勝的事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好笑之餘卻是突然反應過來。


    “你小子故意的!”


    秦少白朝他挑眉一笑。


    “我是個小氣的人,也是個記仇的人。”


    岑岸怒極,“我又沒捉弄過你!”


    秦少白微眯了眼,“是嗎?”


    最後一字拖長了尾音平白添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岑岸與許天勝齊齊反應了過來……扒得精光!


    岑岸怒了。


    “不就是扒了你一次嗎你一個大男人還能虧了不成?何況老子還給你蓋了件衣服!”


    岑岸越想越氣,及至最後已是怒不可遏。


    “你小子居然就這麽把我的秘密抖落出來,不殺了你我以後在江湖中還怎麽混?!”


    岑岸雖是說了殺周身卻是毫無殺意,秦少白也是絲毫未曾擔心反倒好心情的調侃。


    “是沒辦法輕易再捉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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