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愈大,大雨傾盆而來驟風瞬息而至,屋外樹葉沙沙哀鳴,屋中盡是雨落青瓦帶來的清脆之音。


    許天勝緊緊攥住了夢深皓腕,手上之力讓夢深不由悶哼一聲,抬眼望去卻見許天勝眸中有著惴惴期待。


    夢深一怔,是了,他並不知道……


    用力推開了許天勝對她手腕的禁錮,夢深微抿了唇角。


    “你當真想知道?”


    許天勝雙眸一沉,眼中閃過掙紮之色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般最終定眸望向夢深。


    “你說。”


    垂於身側的雙手漸漸握緊,許天勝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這麽多年來他到底在期待什麽呢?


    親眼所見的事實卻固執的不信了二十幾年,也許夢深接下所說便會讓他徹底放棄了吧,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呢?


    許天勝定定的看著夢深,他在等,等她給他答案。


    即使那個答案不是他所期待的……


    夢深眸色微沉,許天勝眼中的殷殷期待讓她猶豫了,或許今天她不該來的……


    手掌突然被溫熱包裹,夢深抬眼望著眼眸之中盡是擔憂的宸珺,心神一顫被握住的手掌似被針紮一般夢深側首用力的甩開了宸珺。


    “宸珺,你先出去吧。”


    宸珺雙眸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夢姐姐……”


    夢姐姐……竟要避開她?


    宸珺垂首掩下眸中澀然……她到底還是不信她,腳下似灌了千斤重鉛每行一步便要用盡全身力氣般,宸珺轉身走出大廳。


    “夢姐姐,你小心。”


    夢深雙手幾不可查的微顫一下,到底闔上雙目任宸珺離開大廳。


    宸珺,不要信我啊……


    雨聲越來越大伴隨著呼嘯狂風大廳之外音聲不絕,大廳內卻是落針可聞,夢深未開口許天勝便也靜默得等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夢深才將目光落在許天勝身上,那雙寒潭般的雙眸有哀傷也有困惑。


    “你不問我為什麽要避開宸珺嗎?”


    許天勝不知道宸珺是誰,但他猜測夢深口中的宸珺應該就是剛才離開的女子,許天勝眸色微沉。


    當年之事除去經曆之人不都該避開嗎?還是說,那個女子當年也參與其中了?


    許天勝冷然的看向夢深,“你很難過?”


    夢深眼中的哀傷騙不了人,她是在為謹之難過嗎?


    隻是,她又在困惑什麽,因為那個女子嗎?


    夢深低垂了雙眼,如渾身脫力般萎頓到椅子上。


    “不,我不難過。”


    她隻是害怕宸珺那樣的眼神,那樣的信任那樣的擔憂都讓她想起另一個女子,一個全身心信任著她依賴著她,卻被她親手推入深淵的女子。


    她會愧疚,會不忍,可這些情緒她不願它們出現在自己身上。


    夢深握緊雙手任指甲在掌心留下銳利的疼痛,好似這樣能讓她更清醒般,她抬眼看向許天勝。


    “當年在南疆萬劍一和我的確有事瞞著你,這麽多年你雖未與萬劍山莊再打交道但在當時肯定沒少問他吧?”


    夢深停頓一下,微勾起唇角諷刺一笑。


    “而結果是無論你怎麽相逼他都沒有說吧?”


    許天勝幾步行至夢深麵前,眼中神色變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身上的氣勢盡然釋出在這般壓迫之下夢深臉色白了幾分。


    “與你所說無二。”


    當初謹之身死後夢深也失蹤了,他隻能去問萬劍一到底出了什麽事他不過離開三日謹之病情便會惡化至此,可任他如何逼迫萬劍一都是緘口不言。


    萬劍一不說,他便去找夢深,可等他找來夢深時卻見南疆王族之人帶走了謹之的屍首,而萬劍一便負手站於一側毫無反應!


    他不可置信的想去質問他卻被夢深和南疆王族之人聯手重傷,萬劍一帶著重傷的他突出重圍,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謹之的屍首被人帶走。


    他聽見那些人說,玷汙聖女之人,死也不能得到安生。


    他猩紅著雙目質問萬劍一,可萬劍一依舊緘默著不發一言,任他吼他傷他。


    許天勝握緊雙拳,看向夢深的目光早已不複平靜,二十幾年了他甚至沒找到謹之的屍首讓他入土為安!


    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對謹之百般柔情的女人,南疆曾經的聖女!


    呼吸漸漸急促,許天勝死死壓製著心中的暴虐,眼眸攝住夢深的雙眼。


    “到底怎麽回事!”


    謹之的死、萬劍一的緘默、南疆王族的突然出手,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夢深冷眼看著他,他越是憤怒焦急她便越是暢快舒心。


    二十幾年了,二十幾年了,你們憑什麽活的這般安心?憑什麽要他一人承受住所有痛苦活在他刻意留下的粉飾太平?!


    夢深冷然的勾起唇角,她看著許天勝,清晰而殘忍的問他。


    “許天勝,當初你們的藏身之地我尚不知道,你說王族的人是怎麽知道了?”


    夢深望著身形陡然僵硬的許天勝冷冷笑了,她站起身看著他。


    “你早就懷疑了吧?隻是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那好啊,現在我告訴你,蘇謹之就是被萬劍一害死的!”


    許天勝目光緊縮忍不住身形往後退去兩步,夢深卻是跟著他步步緊逼。


    “否則你以為他何必如此瞞你?許家堡的堡主啊,被人玩弄了二十幾年的感覺不好吧?可你就是這樣傻的可悲!當初他萬劍一能在謹之父親被圍困時袖手旁觀,你怎麽還那般信任他?你怎麽還敢那般信任他!”


    夢深聲聲緊逼,雙眸通紅一片,如果不是許天勝對萬劍一那麽信任,謹之又怎麽會受盡苦楚?


    許天勝抬起猩紅的雙目逼視著夢深。


    “若非你不肯施於援手,謹之的病情會加重嗎?若非謹之病情加重,我又怎麽會離開!”


    “若非你偷襲重傷我,謹之的屍首怎麽會落於南疆王族之手?是,萬劍一是袖手旁觀了,可你呢?你口口生聲聲說著愛謹之,卻讓他死後不能入土!夢深,你要報仇最該殺的不是你自己嗎?”


    夢深目光陡然深寒起來。


    “你還在自欺欺人!”


    她看著他,冷然的攝住他的眸子。


    “你見過岑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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