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析終於停下了手,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唐希。


    溫香暖玉就此脫手,怪不舍得的。


    唐希離開了那個太過熾熱的擁抱,坐在楚析對麵用手呼哧呼哧地扇著風。


    “我先去洗澡了,”唐希笑眯眯地看著楚析,他的眼神要說多哀怨就有多哀怨,平時那麽不易近人,那麽高冷的樣子,現在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求喂養的表情,反差萌嗎,“等會早點睡吧,萬一突然又有聲音,指不定要弄得多晚。”


    楚析也冷靜了下來,知道首先最主要的是把那個‘楚析’給揪出來。


    “你去吧,你洗完我洗。”


    “好。”唐希從楚析的床上爬了起來,按住了他的頭,揉了兩把,起身去洗漱間了。


    “幹什麽呢,回去睡。”兩人都洗完了澡,頭發也吹幹了,差不多都要睡了,唐希突然又開始鬧不安分了。


    “一個人睡我怕。”唐希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要和你睡。”


    “別鬧了。”也不知道唐希今天是怎麽了,以往她都不會表現的這麽,讓人欲罷不能。


    “沒鬧,我真怕,我發誓!”唐希又舉起了三個指頭。


    楚析沒轍了,對唐希他向來是沒轍的,尤其是難得在自己麵前撒嬌耍橫的唐希。


    可愛到心都化了。


    “來吧,”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楚析妥協了,“別亂來啊。”


    “好!”唐希和鬆鼠一樣頻繁點點頭。


    唐希直接上了床,窩進了楚析的被窩裏,然後拱啊拱地又一次鑽進了楚析的懷裏。


    楚析無奈地看著唐希,也回抱著她,親吻了她的秀發,“晚安。”


    “晚安好夢。”


    唐希笑著閉上了眼睛。


    要在那個聲音來臨之前,好好體驗一次。


    好好享受楚析的溫度,氣味。


    毫無保留毫無忌憚的,忘記一切的在他的懷抱裏。


    什麽都不想管。


    什麽都不想思考。


    這是我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彼此在身邊,兩人都入睡的要比平時來的快,且安心,都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到了後半夜,也沒有一絲風吹草動叨饒到他們。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十兔子問它為什麽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忽遠忽近的聲音又悄然響起,恍恍惚惚的,聽不真切。


    可那聲音是要比昨天晚上更加悚人了。


    旁邊還有一個格外熾熱的氣息不停地打在臉上。


    唐希睜開了眼,心裏咯噔一下,兩下,三下,慌得不行,背上全是濕的汗水。


    她掃視了房間一圈,暗,黑暗,一點亮光都沒有,耳邊還在不停地響起聲音。


    唐希想叫楚析起來,想動,可她發不出聲也動彈不得。


    ——為什麽?為什麽我動不了?


    後頸又在發燙發熱了,唐希已經數不清這究竟是第幾次了。


    窒息感油然而生,唐希被壓迫的有些發暈。


    ——唐希。


    ——楚析?你在叫我?


    唐希強忍著心中不適的感覺,試著和他溝通。


    ——你身邊的人是誰?


    唐希在思考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楚析,是你啊,這就是你。


    ——你在說什麽?


    ——躺在我身邊的,是長大的你,你過來看看啊。


    耳朵裏沒有了回答的聲音,隻有一片寂靜,唐希不知道那個小楚析在想什麽。


    他不說話,她也不吭聲,隻是自己默默地嚐試著將身子動起來。


    該死的,還是不行。


    一滴汗從唐希的腦門上滑落下來,騷弄的鼻尖又難受又癢。


    “噓——”一直在努力掙紮的唐希完全沒有察覺,身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了,楚析睡得正熟,突然感覺到了靈氣的一陣波動,而且這股子靈氣,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小時候他還不夠穩定時發出來的氣息。


    唐希睜著眼睛,隻能愣呼呼地看著楚析。


    “別怕,我來解決。”楚析確實感覺到了靈氣的存在,但奇怪的是不能判定位置。


    靈氣仿佛在四處移動,甚至可以說在房間內移動。


    楚析隻能對著唐希做嘴型,盡量不去影響到那個‘楚析’。


    ——我不過去,你肯定有什麽陰謀。


    “我沒有。”


    楚析包裹住了唐希的手,紅繩從他的腕骨處開始延伸纏繞住了唐希的手,將她的手腕緊緊包住,紅色一點一點被渡了過去。


    手腳,身體,五官。


    唐希又奪回了自主權。


    “我隻是想讓你看看,這是你的未來,讓你看看,你是誰。”


    ——我是楚析。


    “你是過去的楚析。”


    楚析靜靜地在一邊不動,聽著兩人的對話。


    ——楚析不分過去未來,我是一個人。


    “你……”唐希剛想接過這句話,可仔細一聽,他在移動,越來越遠,快要抓不住的距離。


    “楚析,他走了!”唐希不管三七二十一,趕忙坐了起來。


    “你別動,我去追,”楚析在唐希的手背畫了一道符,“好好呆在這,別擔心,我這個符咒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受傷,但是你要答應我,不管有什麽動靜,都盡你所能捂住耳朵,別聽別想好嗎?”


    “可是……”唐希不明白這次為什麽不讓她跟過去甚至不讓她去聽。


    “好嗎?”楚析來不及解釋,他現在隻想毫無理由地讓唐希先答應他。


    “好……”


    好吧。


    “等我回來。”楚析親吻了一下唐希的額頭,急匆匆從門口出去。


    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裏,聲聲入耳。


    淩晨四點的房子和天空還是烏黑一片,這樣的黑暗總是讓人亂想,讓人深陷其中的恐懼,唐希有些害怕地把自己蜷縮在一起,看著手中還在發著光的紅色字跡,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打著光將電燈打開。


    剛剛按下那個按鈕。


    嗡——嗡——嗡——


    耳鳴突如其來,連續不斷,尖銳刺耳,比以往普通的耳鳴要更加厲害,就像在耳膜上不停地繞著圈在劃過,從外圍到裏圍,一直劃一直劃,很用力。


    用力到頭暈目眩。


    唐希有那麽幾秒鍾,眼前發黑。


    她隻能蹲下來,用手死死捂住耳朵。


    還是沒有用。


    一直耳鳴。


    “啊!啊啊!停下來!”唐希覺得耳朵,腦子,都要炸開了,她不停地用指甲刮蹭著牆壁,想用手指的疼痛難耐來緩解自己的苦痛,沒有用。


    她跪倒在地上,用手敲打著地麵,拳頭的指節都因為與地麵的強烈撞擊而磨損出血,血肉模糊,還是緩解不了,耳朵還在一直不斷地被叫囂。


    胸腔裏的氣隻出不進,唐希被折磨的快失了智,耳朵被太高的音頻死死相逼。


    唐希左手繼續捂著耳朵,右手到處摸索著想抓住一個東西。


    她把床上的被子扯了下來,撕拉著它,耳朵承受的有多少,她就施加給它多少,一床不算單薄的被子就這樣輕易地被撕破了,裏麵的棉花瞬間飛滿了整個屋子。


    還是沒停止,嗡嗡嗡的,沒得停。


    唐希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叫聲了,什麽聲音都不在存在,唯有那個要命的耳鳴。


    手背上的咒語還在發著暗光,可它什麽都沒能阻擋。


    “站住!”


    唐希都不知道過了多久,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折磨到癱倒在地上,耳朵因為長時間的強烈耳鳴,讓她都快陷入麻木了。


    所以那個突然的聲音出現,讓她還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楚析?”她慢慢回過了神,攙扶著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隨後癱倒在了床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你又是誰?”


    “我是誰與你無關,你是誰也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乖乖和我走,要麽來吧。”


    這是在幹嘛?要打起來了?唐希把臉上的汗都擦掉,仔細地聽著究竟在發生什麽。


    她早就忘了楚析走前叮囑的話,千萬別聽。


    “我不,”小男孩的語氣帶笑,調笑的那種笑,“我是誰與你有關,我是誰也很重要,我可以乖乖和你走,可你敢嗎?”


    與當時和唐希對話的人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懵懵懂懂變為耍著機靈。


    “那就是選打了。”繩子飛舞的聲音大了起來。


    男孩那方一點聲音都沒有,隻聽到了一聲輕蔑的嗬。


    刷——啪——


    抽出繩鞭,打在皮肉,然後應該是繩索綁在衣服上與衣服的細微的摩擦聲。


    並沒有。


    甚至連痛呼都沒有。


    “嘶……”遲疑了幾秒,傳來了一聲壓抑的叫聲。


    可是,唐希皺著眉頭,再仔細聽,為什麽那麽像楚析的聲線?


    “唐希不是說了嗎,你是我,你是我的未來,你打我,不就是打你自己咯。”男孩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興奮。


    唐希根據這個對話意識到,楚析剛剛的攻擊反彈在了自己身上。


    刺溜——怵啊——


    “咳咳咳,該死的。”聲音被東西壓製住了,應該是被繩子繞住了脖子。


    嘖,隻聽聲音太不清晰了,畫麵,我想看畫麵,畫麵……


    唐希太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身體向外前傾,耳朵放在耳根後麵,把耳朵往外,想要聽的更清晰,幫助自己把畫麵拚湊起來。


    男孩坐在了地上,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在空中揮舞,無聊地耍玩。


    “什麽?怎麽會?”唐希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真的出現了兩人的模樣。


    果不其然,就像唐希的猜想一樣,楚析的衣服上有一道被劃破的口子,脖子上有很明顯的血痕,一圈一圈的。


    “你怎麽長成了這個樣子,這可不是我喜歡的,”小楚析玩累了,走到了楚析麵前,“我以為我會長成一個帥氣的分裂人格變態,你倒是很像我想象中表麵的我,穿上‘衣服’的衣冠禽獸。”


    楚析還在不停地咳嗽,剛剛那下使足了勁力,讓他到現在都沒有完全緩過來。


    他是知道一點這個小楚析的存在的,在小時候和張老談論問題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當時產生的陰暗人格有多濃烈,即使在那個時候壓製住了,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而已,本以為這麽多年的修煉控製,這點陰暗麵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出現。


    還這麽厲害,絲毫不受傷害,全都反噬在了我身上。


    難道是因為我的陰暗麵,又要出現了?


    “那是因為你的陰暗麵,早就出現了。”


    楚析所想的和孩子說出來的在同一時刻出現。


    楚析不信邪,還想再換過方式來製服他。


    “不過有一點沒變,你還是那麽固執。”小男孩抬起了頭,直勾勾看著楚析,“你來吧,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怎麽著,還是不肯承認,你看你,永遠不敢去麵對你自己的東西,能成長才怪了。”


    小男孩像個看盡世態炎涼的滄桑的過來人,一本正經地教導。


    “你不該存在,我是楚家繼承人,我不需要你來在這裏,出現在我麵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想出現,是唐希發現了我,你們追尋的我,我可從來沒想主動現身。”小男孩踢了一腳楚析的小腿,“我一個人玩的正歡呢,是你們打擾了我。”


    “啊,對了,你知道我想玩什麽嗎?”小男孩的視線突然離開了楚析,轉向了一個別的地方,眼睛裏放著光。


    ——唐希啊,是你嗎唐希,偷看可不是好行為。


    唐希在他視線轉到了自己身上,和自己隔空對望時,她就渾身怔了一下,更別提回答他了。


    ——不回答也不要緊,遊戲開始了,是你們開始的,所以我不說停你們不許停。


    ——對了,我沒搞錯的話,你是楚析的女朋友吧,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是小家碧玉,而我喜歡性感小野貓,唉唉,事情總是往我不喜歡的方向發展,真是我太久沒影響到楚析了。


    ——你看了這麽久,應該知道我是楚析了吧,那就讓你看看咯,你男人的可愛的童年。


    ——一定很好玩,咯咯咯咯咯。


    這個笑聲,莫名的熟悉,好像那個肖家的孩子。


    楚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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