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張水生隻要下河撈屍,必能撈到屍體,而且都是沙家壩村裏的人,或者柳眉河村的人。


    剛開始他以為自己中邪了,還刻意的不去撈,結果就算他不去,第二天早上,河邊也自己會飄過來一具浮屍。


    柱子打了個寒顫,顫聲道。


    “每天一具,不多不少,全是這兩個村子的村民,老人,小孩,婦女都有,這事出了半個月,已經死了十五個了,現在家家惶惶不安,別說下河了,連河邊都沒人敢去了!村裏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把老婆孩子都接走了,剩下的村民天天在家裏閉門不出……”


    鐵蛋苦著臉。


    “先生……我們錢不多,但都是村裏人湊的,麻煩您,一定得幫幫我們,如果您不幫我們,那整個村子可就徹底完了啊……”


    鐵蛋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就要掉下來,東方嶽最怕男人哭,趕緊舉手投降。


    “喂喂喂,別哭別哭,我也沒說不幫啊,這樣吧,你們離的也不遠,咱們先吃飯,吃完了馬上就出發。”


    胖子張嘴還想提錢的事,張水生從口袋摸了半天,摸出一個黃色的牛皮錢包,拉鏈都壞了,錢包翻著卷,好像哈哈大笑的大嘴巴。


    他把裏麵的錢都拿了出來,又拿了100塊錢回去,把剩下的錢放在桌子上,略微有些尷尬。


    “呃……東方先生,這些錢雖然不多,但都是鄉親們的一點心意,我們三個留下100塊回去的路費,其他都給你們了……”


    東方嶽看了看,厚厚的一疊錢,最大麵值是100塊,最小的是5塊錢,大概能有大幾千快,胖子伸手要去拿,被東方嶽拍了一把。


    “死胖子,剛拿了1000萬,這點錢你也要?說好的劫富濟貧呢?富倒是劫了,貧你也不放過?”


    胖子卻是仍然把錢拿了過去,嘿嘿笑著。


    “切,你以為我就那點思想覺悟啊?我是看張大哥這錢包破了,拿著錢不方便,我給他換個錢包!”


    胖子說著,從口袋摸出自己的真皮錢包,把裏麵東西掏了出來,然後把錢裝進去,重新遞給張水生,驕傲的拍著胸脯道。


    “張大哥,哪有沒辦事就收錢的道理,這錢啊,你先收著,等我們哥倆把你們村的問題解決了再談錢的事。拿好了!”


    張水生難為情的接過錢包,看看胖子,又看看東方嶽,又歎了口氣。


    “唉,先生,您真別嫌錢少,村裏原本還能湊個十萬八萬的,可這些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死了這麽多人,有錢人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家家還都死了人辦了喪事,花銷也大,實在拿不出更多的了……”


    東方嶽一愣,這才明白張水生誤會了,他見胖子不收錢,還以為是對方委婉的拒絕了,當即搖頭苦笑。


    “嗬嗬,這真是……那好吧,咱們先在就出去,我們開車去……胖子!”


    “馬上!”


    胖子敬了個禮,嬉皮笑臉的掏出車鑰匙,出門開車去了,張水生三人大喜,直到坐上了車,心裏這才踏實了不少。


    漢市不遠,要說起來,去漢市還要路過仙養市,不過東方嶽可不打算回家,倒不是他有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霸氣,而是他擔心胖子坑自己,把1000萬的事給抖落出去。


    這麽多錢,要是給父母知道了,估計當場就得嚇死一個,所以快到仙養市的時候,東方嶽借口停車撒尿,抽了根煙,然後把胖子換到了副駕駛,自己開車,沒進城,直接上了繞城高架,再然後上了高速,直奔漢市而去。


    大概下午四點多,車子下了高速,又開了一個小時,到了落日森林風景區範圍,張水生對這裏太熟了。


    給兩人指著可以逃票繞進去的小路,一路繞行了二十多分鍾,剛好趕到天黑,車子開到了柳眉河村。


    一進村,兩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才剛黑,可村子好像死了一樣安靜,沒有蟲鳴,沒有狗吠,沒有人聲,連一絲燈光都沒有。


    停好車,兩人一下車,就能聞到一陣陣魚腥味,側耳細聽,還能聽到隱約河水拍打河堤的聲響。


    胖子撓了撓頭問。


    “你們這人喜歡早睡啊?都不吃晚飯的嗎?這才幾點就都上炕睡覺了啊?也太早了點吧?”


    張水生尷尬的解釋道。


    “以前不是這樣,隻是現在出了事,大人怕小孩貪玩不回來,所以天沒黑就把孩子都鎖在家裏了,晚上早點睡,睡著了就不害怕了……”


    兩人點頭,張水生推開身後的大門,拉開了電燈,給兩人介紹。


    “兩位先生,這就是我家了,平常我和柱子鐵蛋一起住,合著打漁,晚上你們就在這裏湊合一宿,明天我帶你們在村子裏看看……”


    胖子看看東方嶽,他想征求東方嶽的意見,東方嶽笑著點點頭,抬頭打量起房子。


    這房子倒是非常有特色,大部分都是土石結構,不知道什麽時候建的,年代已經非常久了,外麵一圈石頭圍牆上都長滿了綠色的苔蘚,裏麵的牆麵似乎還刷過白漆,寫過標語,不過早就斑駁了,隻能看到淡淡的紅色顏料還在上麵。


    中門進去正廳掛著螺絲燈泡,亮度不高,燈光昏黃,下麵放著一張褪了色的四方木桌,桌子上還有吃剩的滿頭和鹹菜,旁邊地上鋪著一些蛇皮袋子,上麵曬著寸把長的魚幹。


    滿屋子都是魚腥味,左右兩邊是兩間廂房,大廳進去是個院子,院子大半都是綠色的漁網,再後麵就看不清了。


    張水生指著左邊的廂房。


    “兩位,晚上你們就住這間房,我們三個在對麵這個房子,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吩咐,對了,那個……柱子,趕緊把吃的拿出來,鐵蛋,你再去燒個魚湯……兩位,我們這別的沒有,就不缺魚,什麽魚都有,熬湯喝,正好暖暖身子……”


    東方嶽原本想拒絕,他實在不想給人家添麻煩,不過肚子不答應,這要算下來,今天一天還真沒怎麽吃東西。


    幹笑著倒了謝,正想說話,就覺得腦後灌進來一股冷風,張水生趕緊去把門給關了,笑著解釋。


    “咱們這是河邊,又是冬天,風大,你們先坐,我去把火爐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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