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嬤嬤,柳姝其實還是相信的。


    如果張嬤嬤都不值得相信的話,那她手裏也就沒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莫非……”柳姝皺起了眉頭:“她根本就沒有喝那燕窩粥。”


    要不然的話,怎麽解釋檸萌這健全的身體呢。


    “可是她們又怎麽知道這燕窩粥有毒呢。”張嬤嬤同款困惑,見柳姝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冷厲之後,張嬤嬤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陶嬤嬤那個老雜種,之前跟在吳秋嫻身邊的時候,就一直看我不順眼,每次我送給吳秋嫻的東西,都會被她攔下。”柳姝神色冰冷:“這一次,說不定也是她阻止了小賤人喝燕窩粥。下毒這件事情,隻有你知我知,她們定然是不知道的,就是警惕心作祟而已。”


    除了這個原因,柳姝已經想不出其他的原因解釋了。


    看著張嬤嬤還跪在地上,柳姝道:“嬤嬤,地上涼,還是起來吧。”


    “多謝夫人體恤。”張嬤嬤麻利起身。


    “原本還想著慢慢來,讓她的身體一點點灰敗,最後出事也不至於讓人起疑,可是現在顯然行不通了。”柳姝開口道:“嬤嬤,找個機會,將剩下的藥粉全部都放進她每天都吃的吃食裏吧。”


    柳姝這意思,居然是要直接毒死檸萌!


    張嬤嬤雖然幫柳姝做了不少肮髒事兒,可是聽到柳姝這個決定的時候,張嬤嬤心裏還是驚了一瞬。


    “夫人,我們這麽做,會不會太著急了。”張嬤嬤神色遲疑。


    她總覺得柳姝這個決定,過於草率,過於著急了一些。


    雖然這個藥粉,不輕易被人察覺出來。


    可是也並非所有大夫都不認識。


    而且下在檸萌平時吃的食物裏,萬一被人查出來了……


    張嬤嬤簡直不敢往下想。


    “不用怕!”柳姝強硬著開口:“等事發的第一時間,你就派人將那些東西清理掉。”


    柳姝掌控了丞相府後院這麽多年,對於這件事情,還是心有成竹的。


    若是在其他府邸,不管做什麽事都會束手束腳。


    但她們這是在自家後院裏行事,檸萌死了之後,等消滅完證據,再叫人將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也不遲。


    隻要沒有證據,就不會有人查到她們的頭上!


    柳姝信心十足。


    這席檸萌當太子妃的事情,不僅是席佳沐心中的一根刺,更是潛伏在柳姝心中的心魔。


    柳姝心裏無比後悔,十多年之前,為什麽沒有將席檸萌一塊兒給掐死。


    可是時光不能倒流,她也不能回到十多年之前去做這件事,就隻能現在做了。


    張嬤嬤依舊覺得這樣做很不靠譜,但是她一抬頭,就看到了柳姝那消瘦的臉上露出狠厲的神色。


    柳姝這段時間一直臥病在床,因為病症,短時間內,柳姝不僅身形消廋了一圈,就連臉上神色也是虛弱蒼白。


    柳姝原本長相嬌媚,自帶撩人風情。


    但是清瘦了一圈之後,原先的嫵媚氣息不僅消散了個幹淨不說,原本嬌媚的五官消瘦之後,看在眼裏居然有些刻薄之色。


    柳姝用這刻薄的五官做出如此狠厲陰沉的神色,就像是一條蟄伏在暗處的毒蛇一般,就連伺候了她多年的張嬤嬤看著都有些驚秫。


    而且看著臉色虛弱的柳姝,張嬤嬤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起了十多年之前的吳秋嫻。


    當時吳秋嫻的身體已經要被她們下的毒藥虧空了,距離生產還有倆三個月的時間,但是吳秋嫻的身體已經虛弱得下不了床,隻能整日待在床上。


    柳姝很多次去吳秋嫻麵前耀武揚威過,張嬤嬤作為柳姝的心腹,自然緊隨其後。


    原本這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而且吳秋嫻也已經死了這麽多年。


    張嬤嬤平時根本就不會想起這些。


    但是現在真的想起這些時,才宛然發覺回憶裏的畫麵是如此清晰。


    眼前柳姝臉上的虛弱之色,和當初吳秋嫻臉上的憔悴之色漸漸重合……


    張嬤嬤驚住了,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微顫,到底是沒有勇氣將這個想法給說出來。


    而且她也有些自欺欺人的想著,這怎麽可能呢,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明明那藥粉,是她親自放進席檸萌的粥碗。


    不會搞錯的。


    ……


    柳姝不知道張嬤嬤心裏的想法,她還在想著給檸萌下毒的事情。


    “就明天吧。”柳姝一錘定音:“老爺後天就休沐了。”


    等休沐的時候,席誌誠一天都會待在府邸裏,那個時候就不好行動了。


    而且柳姝總覺得,時間拖得越久,變故也就越多。


    張嬤嬤雖然是柳姝的心腹,但更是柳姝的一條走狗。


    就算再怎麽得柳姝信任,在一些事情上,她是沒有決定權的。


    -


    檸萌沒有派人跟在柳姝身邊,所以也不知道柳姝私底下的這些計劃。


    在知道秦晉的皇子身份被廢之後,檸萌就在猜測著應該是秦昭動的手。


    且,在當天晚上秦昭又一次爬窗進來的時候,檸萌心裏這般想著,嘴上也就這般問了。


    “秦晉的事情,是你動的手嗎?”


    “是我。”秦昭絲毫沒有猶豫,直接應了。


    那天在送檸萌回去之後,他就開始策劃這件事情。


    那龍袍不是秦昭栽贓陷害給秦晉的,而是秦晉自己私底下派心腹做的。


    秦晉一直都有想當太子,甚至想將皇帝之位給取而代之的想法,不過明麵上沒有表露出來,也就隻敢私底下摸摸龍袍過過癮。


    秦昭早就從密探那裏知道秦晉府邸裏藏有龍袍一事,但是秦昭一直沒有揭穿。


    直到那天看秦晉既然敢動檸萌,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秦晉來個釜底抽薪,讓秦晉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見自己猜中了,檸萌頓時眯眼笑了,毫不猶豫的誇讚秦昭:“你可真厲害。”


    秦昭對檸萌這般高興的模樣有些訝異:“很開心?”


    “嗯嗯。”檸萌乖乖點頭,神色坦然:“我討厭他。”


    就算秦晉並沒有對檸萌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情。


    可是就上輩子秦晉對席檸萌做出的那些事兒,已經讓檸萌對他生不起絲毫好感。


    秦昭不知道這茬,還以為是那天在酒樓裏秦晉對檸萌做了什麽,秦昭眼底劃過一抹冷意:“以後我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麵前了,不過現在,我要帶你去看一些人,去嗎?”


    檸萌已經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眸光熠熠生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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