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文理分科後,走了一批人,來了一批人,在人生的道路上,分別是一種常態,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永遠隻是少數。可笑的是,那些走的人,有些我還沒說過話,有些名字還叫不全,他們就離開了這個班級。絕大多數的人都選擇了理科留在了原班級,走出去就成了一小撮分子。


    我趴在桌子上,半邊臉貼著,看著前輩們留在牆壁上的痕跡,自言自語道:“牆啊牆,還是你最靠譜,和我當了一年同桌,每天把你當靠背也沒有一絲埋怨。”吳雨走了之後,劉阿姨特照護的又給我換來了個五班轉來的新同桌,那是個氣質很特別的女孩,長得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膚透著紅潤,頭發半長不短,尤其是那雙大大的眼睛透著水靈氣,免疫力差的魂都要被吸走了。我沒有想到這個新來的同學會率先跟我打招呼,


    “你對著牆壁在說什麽?你這人好有意思啊?”


    我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叫陳雪峰?”


    我拄著腦袋,夢遊似的點了點頭,沒等我問她,她就熱情的自我介紹說:“我叫陳雪琪,從高一5班轉過來的,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多多指教。”


    她摸著後腦勺,微眯著眼笑了,眉眼彎彎,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一看就是很純很無邪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個新來的同桌有種特殊的親切感,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臉上的冷淡開始融化,我笑著說:


    “好巧,我們都姓陳,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人哦。”


    她用特燦爛的一個笑容回應了我,我完全轉過身來,仔細的端倪著眼前這位新同學,像是在品鑒一件藝術品,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後麵的那個大書包,整個書包由於塞的過於充實,膨脹開來。我摸著下巴,笑嘻嘻的說:“你背的什麽,炸藥包啊?”


    對於我這個有點冷的玩笑,她很配合的打開了書包,然後拿出一本又一本的王後雄教材詳解,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幹愣著看她拿出這麽多的參考書。


    “好了,我知道不是炸藥包了,你不用再拿出來了。”


    陳雪琪似乎也意識到哪個地方不對,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很多人都在用王後雄的輔導書,你買了嗎?”


    我朝她咧咧嘴,伸出手指做了個no的手勢。


    陳雪琪臉上滿是驚訝,眼睛變得更大了,仿佛沒買這個輔導書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我還沒告訴她從高一開始我就沒買過一本參考書,更不知道王後雄是哪路牛鬼蛇神,當然我是不會告訴她的。


    “那你去買一本吧,這本教材真的很好用,你要是嫌麻煩,我可以給你帶回來,我家樓下就是新華書店。”陳雪琪很好心的勸說我。


    “以後你不用的時候,再借給我看看好了。”我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我要是不這麽說這個傻姑娘估計會一直給我安利下去,如果她去做銷售,保準能做到月銷量第一,忍心拒絕這麽一個真誠可愛的小姑娘真的需要勇氣。


    “好啊,那你要用的時候就自己拿吧。”


    新學期的第一節課是英語課,老師是我們學校元老級的人物,就是那個曾經在辦公室找我談話壓低聲音怕別人聽到我是差生的特級教師。


    “我們英語老師可是很厲害的一個人,聽說很多學校都想挖他過去。”陳雪琪的眼神滿是崇拜,像是腦殘粉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韓國偶八。


    “不就是年紀大,資格老嗎。”我淡淡的說。


    “並不是這樣的,像我原先的英語老師,資曆也很老,但讀單詞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山東口音,聽起啦就很怪,我們班的英語成績也不太理想。”陳雪琪娓娓說道。


    我不想跟她爭辯,看的出來她一定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而且還是個很乖的女孩,和一個好學生爭辯的最後結果往往是你淪為不熱愛學習的學痞,這在和吳雨的交鋒中已經屢試不爽。吳雨也愛學習,也很乖,但是她們明顯不是一個集合的。我也有一個暑假沒看到吳雨了,隻知道她去了五班,對的,就是五班,陳雪琪從五班轉過來,吳雨轉去了五班,我的天。


    我向來很討厭英語,但是自從英語老師找我談話後,再也沒明目張膽的趴在桌子上睡過覺,而是轉入一種更隱蔽的方式,我保持著端正的坐姿,用手托著下巴,由於重心不穩,腦袋就一點一點。


    “新學期第一節課,有些同學還沉浸在暑假的快樂時光和周公約會,這個上課睡覺容易著涼,而且腦袋一晃一晃對頸椎也不好,要睡呢?晚上就好好睡,白天才有精神上課,是不是啊?陳雪峰。”英語老師講到這裏,全班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睜開朦朧的睡眼,一臉懵逼的看著那些往我這投射過來的目光,好像我不是和他們一個世界的,我隻記得陳雪琪用手不停的拍著我的背,直到我睜開了眼睛她才算了,我倆眼發直的看著陳雪琪。


    “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陳雪琪小心的問。


    我打了個哈欠,不要臉的說:“昨晚學的太晚了,今天有點困。”事實是我玩任天堂出的坦克大戰玩到了倆點鍾。


    陳雪琪沒有拆穿我的謊言,微笑著說:“原來你這麽認真的,還沒開學就挑燈夜讀。”


    “小意思,你不知道我最晚的一次是學到淩晨四點鍾。”我一副憶往昔光輝歲月的樣子。


    “真的?真相難道不是考前臨時抱佛腳才學到四點?”陳雪琪說話的時候總是掛著笑容。


    “你別說,就是那一次複習的太晚了,第二天早上考曆史的時候,晚上背的全還給課本了,寫了三十分鍾實在困得不行就睡著了,最後監考老師看不過去了,拍了拍我的臉,口水都流到試卷上了,那叫一個尷尬。”我越說越起勁,好像是台上的大人物正在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


    “哇,那畫麵一定很美好,一個人在考場睡著了,口水還流到試卷上。”陳雪琪挑了挑眉,努力想象著那個畫麵。


    她真是個特別的人,不那麽好笑的事在她看來笑點都那麽高。語文課下課後,一群單身十幾載的光棍們,以認識新同學的名義有一搭沒一搭的找陳雪琪聊天,聊天的內容無非是你叫什麽名字?哪個班轉來的?家住哪裏?你以為查戶口啊。陳雪琪懷著標誌性的笑容,熱情的和他們聊著,我側著身子,看著這群心懷鬼胎的人類們,陳雪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白癡都能看出來他們不懷好意。不過陳雪琪確實算的上是個美人胚子,更要命的是還那麽活潑可愛,可愛才能被人愛啊,吳雨離開後,陳雪琪就自動的被男生推上了班級裏的倆大女神之一,相對於李夢潔吳雨來說,他們更喜歡這個接地氣的女孩子。


    “我們班的男生好像很喜歡你,你不表示一下嗎?”我笑著說。


    “那你呢?”陳雪琪睜著大大的眼睛,斂開的笑容像盛開的鮮花。


    我身體一震,腦袋已經有點運轉不過來了,這上課第一天桃花運就上門了,一定是我想多了,“喜歡啊,就像喜歡灌籃高手裏的櫻木花道。”


    “你也喜歡灌籃高手,我也很愛看這個,不過我最喜歡的是流川楓,他打球的樣子真的好帥。”原來她還是個愛犯花癡的小女生。


    我把頭湊了過去,用手指了指坐在我前麵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老歪,小聲的說:“知道他是誰嗎?”


    陳雪琪眼神滿是茫然,搖了搖頭。


    “他就是人稱台院流川楓的董正華。”


    陳雪琪伸長了脖子,特意去看看老歪長什麽樣,證明一下到底像不像流川楓,我心裏暗暗有些好笑。


    “他真的有點像流川楓,我記得流川楓也是經常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陳雪琪湊到我的耳根,很認真的說。


    “那你要不要我給你當下月老老人,好圓了你這個夢。”把老歪介紹給她,她們倆要是成了一對,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是件好事。


    “不要,我都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陳雪琪搭下了眼皮,眼神變得黯淡。


    我見她沒有那個意思,也不在堅持,調轉了話題,說:“你會打籃球嗎?”


    “雖然我喜歡籃球,但是不會打,每次上體育的時候我都特別想去打籃球,但是女生們很少有打球的,她們喜歡跳跳繩,踢踢毽子,我一個人去打的話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一直..”


    “想學嗎?以後體育課的時候我帶你打好了。”我看著嘟著嘴的陳雪琪。


    “好啊好啊,那你可不要嫌棄我小白,我要打的不好也不能用鄙視的眼神看我。”陳雪琪抬起頭,眼神流露著期望。


    “我要教的不好啊,你就換個老師,”我拿手指了指老歪。


    陳雪琪順著手勢目光移到老歪的身上,默默無言的低下了頭看起書來。


    中午放學的鈴聲響後,我就拿起書包,在老師還沒下課的嗬斥聲下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我背著書包在五班的門口靜靜的等吳雨出來。


    他們的數學老師真夠敬業,下課後還在講不等式的求解,我站在走廊看了十分鍾的天空,他們才下課。


    “喂,怎麽這麽憂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啊。”吳雨背著個紅色的耐克書包,走到了我旁邊。


    “你說能不憂鬱嗎?都倆個月沒見了,我都快憂鬱的得病了。”我咧嘴笑道。


    “嘖嘖嘖,相思病啊。”吳雨伸出了手,擺弄著我風中淩亂了的留海,我就這麽任她撥弄著。我笑著看著吳雨,這一刻我終於感受到了馮胖楊秀秀膩歪在一起的甜蜜,甜到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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