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冬日的夜晚,學校很寂靜,我抱著書獨自一人走在這幽靜的林間小道,周圍的樹木蕭然肅立,陰影重重,似乎沒有盡頭,風呼呼的吹著帶著樹葉的嗖嗖聲,一股陰森之感升上心頭,我加快腳步隻想快點逃離。


    突然我的背後受了輕輕一擊,一個人影快速的從我身後閃到跟前,我打了個趔趄,麵容失色,呼吸都要停滯了,平時總吹牛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信有牛鬼蛇神的我,現在真的來了,明知道是人不可能是鬼還是受到了驚嚇。


    “峰哥哥,”一個親昵而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回過神來,端正了下儀容,由於夜色太黑,我看不太清眼前這個女孩的麵容,上前了幾步,仔細的端倪了她的麵容,


    “峰哥哥,是我啊,你最親近的小琪。”她眨著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對著我興奮的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一般,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小琪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我舒了一口氣,看著一臉無害天真的小琪,心中的氣也消了。小琪今年讀初一,比我小倆歲,和我同在鎮上的初中,她從小和我在一個大院長大,我在她家吃過飯,她也在我家留過宿,那時倆小無猜,心中沒有什麽顧忌,我爸和她爸以前是同學,關係一直很鐵,他爸是我們鎮上的派出所長,我爸在鎮上開著一家歌廳,還有一家我媽在打理的超市,倆個人平時沒事幹就在我爸的歌舞廳裏喝喝酒,跳個舞,我放學後都在我媽超市那裏,幫她一起看店,小琪媽媽來買東西的時候小琪總會纏著她媽媽帶她一起過去,每次她來,我媽都很高興,小琪倆彎短短的小眉毛下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那麽活潑,仿佛會說話,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少女的調皮,大概有趣漂亮的小女孩人見了總是喜愛的,然後我媽會招呼我拿一塊她經常來買的的巧克力給她,這時她笑的最開心了,甜甜的說:“謝謝阿姨,謝謝峰哥哥。”我心裏也樂了,一下子賺了個妹妹。


    “峰哥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小琪低下了頭,臉上滿是自責。


    我看著自責的小琪,心中也過意不去,連忙說:“小琪,你峰哥哥天不怕地不怕,這點算什麽,現在看到是你,心裏自然高興的緊。”我笑嘻嘻的看著小琪,一番輕鬆的解釋,小琪聽了,馬上露出了笑容。


    我看了看手表,見小琪沒事了,我也還有事去找老師,“小琪,我還要去找老師,先走了。”


    說完我踏步就要離去。


    “峰哥哥,你..你不要走,”小琪看著我,斷斷續續的說。


    “還有事嗎?”


    “我..我..我還有話要和你說,你能不能等會。”小琪漲紅了臉,低下了頭,一雙大眼睛眨了一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臉上似是在極力的維持鎮定,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黑色盒子,白皙的小手顫顫巍巍的遞了過來:“峰哥哥,送給你。”最後一個你字,不知是故意還是怎的,拉的很長很長,略帶童稚的聲音是那般堅定。


    我接過了她的禮物,看著小琪今天不知為什麽特別的扭捏,羞澀,和平時那個開朗活潑的小琪大相徑庭,我感覺好是奇怪,“謝謝你,小琪。”我看了一眼就準備放進包裏,小琪突然就往前跑了去,我正待問她為什麽跑開,她卻轉過頭來,臉上斂住了笑容,顯出一點莫名其妙的拘束,結結巴巴的說:“峰哥哥,我..我喜歡..你”。簡短的三個字。她似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吐了出來,說完後,她雙手捂住了臉,轉身跑開。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怔怔的待在原地,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心裏突然十分好奇她送的東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盒子,裏麵全是一個牌子的巧克力,而且和我給的小琪那個一模一樣,偏偏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全鎮隻有我家有的賣,一定是在我家買的,我心中受了電擊一般,猛猛一驚,似是明白了什麽,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現在送給了我。麵對這有如天方夜譚卻真真切切發生的,我內心十分慌亂,不知如何是好,正如小琪一直叫我峰哥哥,我也把小琪一直當做妹妹來看,從未有過逾越的想法。


    “後來,你們倆人怎麽樣?”馮胖好像很有興趣,迫不及待的問。


    後來,我找到了她並且告訴她,“你現在年齡還太小,應該要以學習為主,並不適合談戀愛,我會像哥哥一樣照護你”,小琪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之後她也不再提那晚的事,我也樂的忘掉,他還是叫我峰哥哥,我也把他當做妹妹。


    “阿峰,你..你是身在福中 ..不知福,小姑娘都這麽和你說了,你們倆人也算的上青梅竹馬,雙方父母也都是好朋友,所有的一切都為你準備好了,就差你這個東風了。”老歪帶著六分醉意,雙眼微闔。


    “我隻是把她當做妹妹來看,並不曾有其他的想法,而且她的年齡還太小”待小琪長大後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女孩,論起顏值來,更是個美少女,但我心中所想之人並非小琪,真正動心的人,奈何極度的討厭我,我心裏一陣感歎。


    “來,我們再喝一杯。”我替他們滿上酒,看著那溢流出去的酒水,想起最近的煩惱不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人生需要一次痛快淋漓的醉,忘卻煩惱,需要一次翻江倒海的嘔吐,吐出肺腑。


    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空瓶子,可能在他們眼裏我是海量,隻有我自己知道那都化作了憂愁入了腸,個中滋味也隻有我自己曉得。


    我們一直喝到塊11點,原以為一箱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又喝了半箱。老歪已醉的快不省人事,隻剩下嘴巴還在夢囈一般喊著:我沒醉,我..沒醉。馮胖也喝高了,走起路來打著趔趄,三個人算我好一點,除了腦袋迷糊些,微微有點脹,至少還能認得路。我們相互攙扶著,往學校走去,昏黃的路燈下,整個熱鬧的一條街空寂無人,我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老歪是真醉了,開始放聲歌唱,馮胖也跟著唱了起來,我看著他們倆人興致這麽濃,也沒落下。


    “朋友一聲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就這樣唱著歌一直到了校門口,看門的大爺見到踉踉蹌蹌的我們大吃一驚,連忙跑了過來扶著我們,一邊還關切的說:“你們這些野小子,這麽晚了還在外麵玩,也不知道愛惜身體,這要讓校領導看見了,可要挨批評。”大爺一直送我們到宿舍門口,然後去叫醒了生活指導,生活指導披著衣服,拿著一大串鑰匙走了出來,給我們開了門,似是因我們吵醒了他的清夢,極度的不耐煩,用手指著我們說:“三個人每人一份檢討,明天再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們這才進了宿舍門,我朝著扶我們到宿舍的大爺擺了擺手,“謝謝你,大爺。”大爺點了點頭回去了。我把老歪送到宿舍扶上床後,回到自己宿舍,已經熄了燈,我輕手躡腳,放輕了腳步走到衛生間,借著衛生間微弱的燈光,我洗了一把臉,酒意也醒了一分,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眉毛舒展,眼眸深邃,鼻子又高又挺,透露著英武之氣,一遍又一遍我就這樣看著鏡中的自己。我不是自戀狂,隻是想不明白以我這麽帥,這麽幽默風趣的人,硬是不招吳雨喜歡,甚至是厭惡,根本不符合故事的情節,小說裏楊過帥氣瀟灑,又帶著一股痞氣,我自認為不比楊過差,甚至超過他,至少我有倆隻手,但是為什麽她就不是小龍女呢?


    我思前想後不得明白,這就好比哥德巴赫猜想,都知道有這麽個結果,卻不明白為什麽?我越是陷入沉思,腦海裏浮現的吳雨的影像越是清晰,我努力讓自己忘掉她的影子卻陰魂不散般揮之不去,我這是怎麽了?我用雙手捂住腦袋,讓自己波濤洶湧的內心盡量平靜下來。“嘩嘩嘩…”水靜靜的流淌著,我放下手讓水流漫過手背,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默默說:“我真的喜歡上她了嗎?”這無疑是一個肯定句,人們常說酒後吐真言,酒能壯膽,又能麻醉人的神經,讓人在不那麽清醒的情況下大膽的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曾幾何時,我以為隻是對她心存好感,並未到喜歡的地步,但是現在腦海裏全是她的影子。即使我在心中告訴自己一百遍她很討厭我,即使她告誡過我高中不會談戀愛,即使我明明知道失戀會很痛苦,即使…即使我有一萬個理由證明她不愛我,但是不都無法說服我是真的愛上了她。


    你能理解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的感受嗎?


    正如我自己曾經所說,一見鍾情往往是一廂情願,何況吳雨早已放過話,不會喜歡上我這種浪子,我心中十分痛苦,我原本隻是看馮胖被拒失魂落魄,現在自己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但骨子裏的驕傲和不服輸慢慢的占據心頭,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孩,我要學貝多芬,掐住命運的咽喉。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從未有過的堅毅,攥緊了拳頭,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追到她,不管是馮胖還是其他人,我要和他們公平競爭。憑我這麽帥,這麽幽默,可不會輸給他們。我狡黠的笑了。


    出了衛生間後,我正想上床去睡覺,背後輕輕的傳來一聲“陳雪峰,在裏麵幹嘛啊,這麽久” 樹懶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我看見他拿著本小說被子裏還打著手電,我回過頭去,朝他神秘地一笑,我拿了小手電還有紙筆上了床,借著微弱的燈光我開始寫像吳雨發起進攻的策劃書,裏麵甚至羅列了要說的話,有備才能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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