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回到桅杆下,控製著海盜船進行幅度的s型移動,並且將兩艦的距離始終保持在2ooo米左右。安吉麗娜號像泥鰍一樣扭來扭去,扭得靖遠號的炮擊手眼睛都花了,他調試了很久,始終無法獲得理想的設計角度,幹脆心一橫,憑著感覺亂轟一通。


    能夠命中安吉麗娜號,隻能兩個字:緣分!


    除了主炮,靖遠號上152mm口徑的兩門的阿姆斯特朗副炮也加入了攻擊行列,幾乎每一分鍾都有兩三炮彈落在安吉麗娜號附近的海麵,終於,一枚炮彈擊中了船尾。這是一枚由副炮射出的燃燒彈,雖然沒有將甲板擊穿,卻令船尾燃起熊熊烈火,並引燃了堆積在船尾的雜物。


    “著火了!著火了!”海盜慌了神,驚聲呼喊。


    木質船最忌著火,海盜們不敢怠慢,急忙將置於船尾的水桶打破,用木盆盛著水向火焰中傾倒。但由於距離火焰中心太遠,火勢並沒有得到有效的控製。


    “怎麽辦?”一個嘍囉急得眼圈紅了。


    “衝進去!”另一個嘍囉大喊一聲,端著一盆水就往火焰中衝,然而火勢太猛,那個嘍囉很快就被大火逼了回來。


    “媽的,不行!”他大聲咳嗽,被熏得直流淚的眼睛四處掃視,尋找可以滅火的工具,很快現了一把鐵鍬。他心中一喜,快步向鐵鍬衝去,準備用此物把燃燒的雜物撬入大海之中。


    衝到鐵鍬旁,剛伸手要拿時,另一隻手已經先將鐵鍬抄了起來。


    “總指揮!”海盜大喊道。


    林海衝著他微笑一下,抄著鐵鍬衝進了火焰中。火焰和煙霧像怪獸的嘴巴,將他整個人一口吞了進去。氧氣被大量燃燒以後,空氣稀薄,令人壓抑。林海吸了一口氣,感到大腦一陣眩暈,他不敢怠慢,鐵鍬衝著一個正在燃燒的木箱底端插入,手一抖,那木箱被挑得飛起,直接落在了大海中。


    “跟我來!”慕容燕嬌喝一聲,她衝到一個水桶邊,一手抓住桶沿,一手托住桶腹,竟將一個和她個頭差不多高的大水桶提了起來,尾隨著林海衝入火中,濃煙將她美麗的臉熏得黑烏烏的,烈火將她的金色秀烤得卷了起來,甚至有的絲被火焰燒得焦了,她全然不管,隻顧將那桶水向著火的地方瀉倒。


    “走!我們也進去滅火!”幾個海盜受到兩人的激勵,端著盆又向火裏衝。火苗隨風向幾人撲來,熱浪將幾個海盜炙烤得渾身火辣辣的。幾個海盜有心後退,但一想到總指揮和慕容大副還在大火裏拚搏,頓時混勁上來了,硬著頭皮衝了進去……


    火勢終於被撲滅,林海吐出口中的煙灰,看著燃過的甲板,罵道:“媽的,差真的變成燃燒軍團了。”


    慕容燕將水桶扔在地上,伸手整理著自己的頭,她的樣子比林海還要狼狽,林海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時,呆了一呆。


    “怎麽?不認識啦?”慕容燕笑了一下。


    “燕子,你現在很美。”


    “瞎,我現在臉都熏黑了,頭也亂糟糟的,有什麽美的?”


    “你的眼睛很美麗。”林海由衷的稱讚:“你的臉熏黑了,反而襯托出你的雙眸的明亮。燕子,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我們的島嶼不是叫星羅群島麽?幹脆請你做形象代表。”


    “就會胡。”慕容燕嘴角微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你還是快回去操帆吧,咱們不能再被打中了。”


    林海拉住慕容燕的手:“和我一起操帆吧。還記得上次我們兩個人一起操帆的時刻嗎?那麽凶險的風暴都拿我們沒辦法,這次也是一樣。”


    慕容燕了頭。


    ……


    林海和慕容燕一起控製著安吉麗娜號的風帆,使船勻向星羅群島靠近,有時候林海也會親自控炮,對著靖遠號來上幾下,使其憤怒值一直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


    在追逐的過程中,安吉麗娜號又被命中了幾次,不過這種瞎貓遇到死耗子的攻擊是無法真正威脅到安吉麗娜號的,這樣的攻擊缺乏連貫性,海盜們很快就能把戰艦受傷的部位修理好。


    一碧千裏的海麵上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突起,星羅群島到了。


    “是礁群。”葉祖珪看著遠處朦朧的島影,紅的兩眼放著光:“太好了,敵艦撞上了一片礁石,給我咬住它,把它逼進礁群!”


    密集的礁群就像一條死胡同,戰艦一旦進入礁群,調頭的難度會增加很多,如果有船在後麵追打,基本上就隻能被爆菊至死。


    安吉麗娜號佯裝出不想進入礁區的姿態,它開始調頭轉向,看樣子想沿著礁群的邊沿滑過去,但船的慣性卻讓轉向變得非常困難,船頭的旋轉度十分緩慢。


    “截住它!別讓它跑了!”葉祖珪手中佩刀指向安吉麗娜號,激亢的下達命令。


    靖遠號的炮火變得更加猛烈,炮彈連續落在安吉麗娜號附近。在這種情況下,堅持原地調頭將承受巨大的傷害,無奈之下,安吉麗娜號放棄了轉向的想法,繼續向礁群深處逃竄。


    看著安吉麗娜號狼狽的樣子,葉祖珪嗬嗬大笑,對身邊的幫帶大副劉冠雄:“鄭紹忠海盜精通水戰,但我觀海盜的駕駛術平平,與我北洋水師相去甚遠。鄭紹忠言過其實矣。”


    劉冠雄笑道:“他不把海盜的實力吹捧得厲害些,怎能脫得戰敗的幹係?”


    葉祖珪歎道:“堂堂廣東水師,竟然被這群烏合之眾擊敗,真是奇恥大辱!若是和日本人幹,真不知是什麽情況。子英,我大清水師的實力堪憂啊。”


    劉冠雄道:“大人何必杞人憂天,隻要我北洋水師一日不倒,就能撐起大清海上的這一片天,區區日本何足道哉?”


    兩個人談笑間,靖遠號不緊不慢跟隨安吉麗娜號號進入礁群。


    安吉麗娜號。馬明遠跑著到了主桅下:“總指揮,魚餌咬上了,靖遠號跟得很緊。”


    林海一邊拉扯帆索,一邊笑著:“那是自然,安吉麗娜的誘惑力可不是吹出來的。”


    慕容燕臉紅了,在林海胳膊上扭了一把,聲:“什麽誘惑力,得那麽難聽。”林海咧著嘴對她:“燕子,去舵輪艙叮囑一下,讓他們心駕駛,這裏水位落差很大,別自己擱淺了。”


    慕容燕:“放心吧,這裏最淺的水位也過5米,我們的船不會擱淺。”


    ……


    兩條船一前一後進入礁區深處。劉冠雄站在船舷的邊緣將一條木尺插入水中,拿起來一看,吃水線指在4.7米的位置。劉冠雄皺了皺眉,走上艦橋。


    “大人,我艦的吃水線在上升,現已達到4.7米,這一帶的海水深度不夠,我們是否應該謹慎一?”


    從科學的角度講,船受到的浮力隻和排水量有關,和海水的深淺並沒有直接關係。然而實際情況並非如此,船在航行時會帶動海水流動,從而對浮力產生很大的影響。當海水深度不夠時,船會出現略微下沉的情況。


    葉祖珪不敢大意:“傳令下去,降低船到1o節,心行駛,若吃水線過5米就停止追擊。”


    葉祖珪哪裏知道這條水道是林海專門為他選擇的,水麵下有一片麵積很大的暗礁,安吉麗娜號剛好可以從礁麵駛過,靖遠號卻剛好不行。


    劉冠雄回到船舷邊,指揮水兵測量著吃水線,水兵每一分鍾向艦橋報告一次數據。


    “4.7米。”


    “4.7米。”


    “4.7米。”


    ……


    葉祖珪放心了,吃水線沒有持續上升,明水深的降低度很低,不會為行船帶來危險。


    “4.8米。”


    葉祖珪的眉頭動了一動。


    “4.9米。”


    葉祖珪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怎麽回事?”


    “我們好像陷入淺水區了!”劉冠雄焦急的大叫:“這裏的水位落差很大,水下可能有名堂。”


    “派兩個人下去看,停止前進,馬上調頭!”葉祖珪大聲下達命令。


    兩個水性極佳的水兵潛入水中,過了幾十秒,一個水兵從水麵下冒出來,大聲喊道:“大人,水下有很大一片礁石,距離水麵不足8米,我們的船正要經過它,可能過不去。”


    葉祖珪的臉色刹時變得鐵青。水麵8米下的礁石不至於令船觸礁,但很可能會船擱淺。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劉冠雄急問。


    葉祖珪臉蹦得緊緊的,沒有話,事實上,他也無話可。這時任何指揮都是無用的,靖遠號雖然已經在全力轉向,但慣性令其仍然在向前滑行。接下來,靖遠號可能會生的無非三種情況,一是成功轉向,二是從礁麵滑過,三是擱淺。雖然有兩種情況是葉祖珪樂見的,但這兩種情況生的可能性加在一起也不如擱淺的可能興大。


    礁石呈丘狀,隨著靖遠號滑向丘峰,水深繼續降低,終於,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靖遠號好像被踩下了急刹車,在水麵上停了下來。


    靖遠號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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