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老,曾柔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一別就是多年。


    上一次見他們好像還是她和梁鵬飛結婚時的那頓婚宴上。


    說是婚宴,也就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會。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二老也很配合兒子,給了他們足夠的空間。


    再後來,她和梁鵬飛離婚了,聽說二老就在羅馬定居了。


    如今再見麵,依然是他們兒媳婦的身份。


    心境卻是不一樣了。


    看著他們老去的容顏,曾柔隻能感歎時間過得真是快。


    就這樣一步步向前,曾柔在梁鵬飛的帶領下走到了老人的身邊。


    “爸,媽!”曾柔的這一聲爸媽是發自肺腑叫出來的,和當年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她自己都能感覺到激動中聲音都是帶著顫音的。


    “唉!”


    “唉!”


    梁文耕和仇慧嫻異口同聲道。


    這一聲爸媽他們也是等了多年。


    梁文耕鼻梁上的眼鏡微微顫了一下,鏡片後麵似有水光浮現。


    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是那樣的儒雅,盡管激動,他也在克製著。


    仇慧嫻早已經按耐不住,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曾柔的手,“柔兒,終於把你盼來了。”


    這一聲柔兒,就像是在曾柔的心口上安裝了一個壁爐,讓她的心是那樣的暖和。


    這暖意從心口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父母離世後,除了姑姑和姑父,她不曾接觸過別的長輩。


    更不知道該如何和長輩們相處。


    可是此刻,她知道眼前這兩位老人是發自內心的歡迎她。


    這裏也的確有家的感覺,有了歸屬感。


    麵對慈愛的婆婆,曾柔哽噎地說:“媽,謝謝你,謝謝你養了鵬飛這麽優秀的兒子。能嫁給他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仇慧嫻輕輕拍著她的手說:“柔兒,是媽媽要感謝你。你能陪在鵬飛身邊,媽媽也就放心了。”


    婆媳之間這樣的互訴衷腸,讓一旁的梁鵬飛很不適應。


    他輕咳了一聲說:“好了,就算你們有說不完的話,也要坐下來再說吧。”


    “是呀,聽鵬飛的,你們都坐下來說吧。”梁文耕也插話道。


    “是......是,你看我一高興就忘記了。”說話仇慧嫻就牽著曾柔坐到了沙發上。


    見這對手牽著手的婆媳落座後,梁文耕父子也坐了下來。


    仇慧嫻是一個舉止優雅,也是非常明事理的人,這點兒曾柔很早以前都知道。


    她從不幹預兒子的生活。不管兒子是結婚、離婚、再結婚......她都不發表意見。


    一切都尊重兒子的想法。


    都說婆媳關係最難處。


    可是到了她們這裏,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兩人處的和親母女一樣。


    一向不善言談的曾柔居然打開了話匣子,和婆婆不停地說笑。


    其樂融融的氣氛下,梁文耕和梁鵬飛父子也是相視一笑。


    這樣的場景可是盼了多年,今天終於算是實現了。


    梁文耕不覺在心裏感歎,兒子始終沒有讓他們失望呀。


    盡管這個過程有點漫長,好在還是等到了,這一點兒他還是很欣慰的。


    至於以後的事情,他相信兒子能處理好。


    他們梁家也會越過越好。


    如今的歲數不就是盼著這一天嘛。


    想到這裏梁文耕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


    一壺茶,散發出陣陣清香。


    談笑間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


    從昨天得到兒子的電話開始,仇慧嫻就開始忙碌著了。


    盡管早已經準備妥當,她還是不放心地說:“柔兒,你和鵬飛在這裏坐著喝茶,或者是讓鵬飛帶你去樓上看看。我去廚房再瞧瞧去。”


    “媽,我也一起去吧,我還可以給你幫幫忙。”曾柔也起身說道。


    仇慧嫻忙說:“不用了,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就別操心了。”


    梁鵬飛已經從對麵走到曾柔身邊說:“既然媽都說了,你就別堅持了,我們吃現成的就好。”


    梁文耕說:“是呀,你媽就喜歡我陪著她。”


    這一句話的確讓曾柔不好再接話了。


    仇慧嫻笑著說道:“老頭子,那你還不跟我一起去廚房?”


    “奧,對對,這就去。”不等話音落下,梁文耕就屁顛顛的跟在了仇慧嫻的身後向廚房走去了。


    他們這樣著急離開,不就是為了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嗎?


    梁鵬飛對父母的表現是相當的滿意。他笑著說:“柔,既然爸媽這樣心疼我們,那我就帶你去樓上看看?”


    曾柔點頭。


    就這樣,曾柔的手一直被梁鵬飛的手掌包裹著,兩人肩並肩地走上了樓。


    上了樓梯右轉,梁鵬飛輕輕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柔,這是我們的臥室。媽老早就讓人安排好了,家具都換成了簡約風格的。”


    曾柔很感動,他們也就是偶爾來一下,沒想到婆婆居然這麽用心。


    這是一間視野開闊的房間。


    臥室的光線也非常好,更妙的是臥室外的那個大露台。


    曾柔情不自禁地拉開了通往露台的門。


    站在露台上,看著遠處的一排排房子,內心一下子就變得很寧靜,有一種歸隱的感覺。


    這一旁全是兩三層高的房子,沒有了喧鬧,沒有了摩天大樓的壓迫感。


    的確適合居住。


    “鵬飛,這裏真好,突然有點不想回去了怎麽辦?”


    梁鵬飛走了過來,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


    曾柔笑笑,扭過頭看著他說:“哎,也就是說說。你的公司怎麽辦?再說了還有儷人還有趙赫。”


    還有太多的牽掛。


    梁鵬飛頓了一下說:“一切都會好的。要不以後我們經常過來,就當是度假?”


    “好,這個主意不錯。”


    “阿嚏。”曾柔的這一個噴嚏讓梁鵬飛緊張不已。


    “怎麽了?著涼了嗎?”


    “沒有,哪裏有這麽嬌,就是鼻子癢癢。”


    梁鵬飛不再聽她解釋,直接把她抱起回到了臥室。


    室內外的溫差還是很大的。


    一進來曾柔果然沒有再打噴嚏了。


    窩在梁鵬飛懷裏的曾柔嬌嗔道:“你看吧,我就說了沒事。”


    梁鵬楓一臉壞笑:“我又沒有說是現在涼著了,畢竟昨晚那樣折騰,還是不免擔心。”


    經過他一提醒,曾柔的雙眸低垂了下去,臉頰暈紅一片。


    這人怎麽又提起昨天了。


    昨天他們好像是有點兒瘋狂。


    見她不語,梁鵬飛問:“在回味昨天的事情?”


    “哪有?”曾柔怎麽可能會承認,頭低的更深了。


    “不用回味,我們可以隨時隨地那個......”梁鵬飛故意留下後半截子話。


    不等曾柔反應過來,他已經抱著她到了床.上。


    床?


    這大白天的。


    還有老人在樓下。


    曾柔瞪大眼睛,腦袋不停地搖晃著,很是堅決地說:“白天不行,堅決不行。”


    她的模樣看在梁鵬飛眼裏要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女人的確都是水做的,要不怎麽會有溫柔似水、小女人這些詞匯。


    以前的曾柔渾身帶刺,就像是一個刺蝟一樣,縮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是她不夠溫柔,是他梁鵬飛做的不好。


    他要是早點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許他早就看到了曾柔的這一麵。


    男人都是天生的好鬥者。


    在弱肉強食的生物鏈中,他們喜歡一邊舔著傷口,一邊成長。


    但是他們更喜歡自己的女人柔弱一些,這樣才能顯示男人王者的風範。


    梁鵬飛也不例外。


    他更喜歡曾柔在他麵前撒嬌。


    “柔,以後都這樣好嗎?”


    “哪樣?”


    “像這樣撒嬌。”


    撒嬌?她有嗎?


    曾柔說:“我哪裏有撒嬌了?”


    “你剛剛就有。”梁鵬飛就這樣看著她,不再言語。


    四目相對時,彼此眼中的濃.情.蜜.意就這樣流淌了出來。


    漸漸地,漸漸地,越鋪越開,整個房間都籠罩著一股甜膩的味道。


    剛才還嘴上說堅決不行的曾柔,身體早已經酥.軟無力了。


    有他在眼前,別的什麽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的眸子裏,梁鵬飛的影子就像是嵌了進去一樣,是那樣的清晰。


    耳鬢廝磨間,曾柔隻想摟著他,感受他的溫度。


    ......


    “這是什麽味道?”佘正蓮進門的第一句話,更是滿臉的嫌棄。


    安安和婆婆曾莉莉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們兩個也吸了吸鼻子,並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安安問:“我這個孕婦都沒有聞到,你的鼻子倒是靈?”


    佘正蓮解開大衣的扣子,邊走邊脫掉說:“可能是從外麵突然進來,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他剛坐下來一會兒,家裏的阿姨把燉好的燕窩端了過來。


    曾莉莉說:“安安,你看看這個能喝下去嗎?要是不行就再做別的。”


    “媽,我試試吧。”安安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放進了嘴裏,直到咽下去後她說道:“好像可以呀。”


    和她一樣開心的曾莉莉說:“既然不吐了,那就多吃一點兒。”


    “嗯。”


    安安很快就把一碗燕窩吃下了肚。


    一旁的阿姨也算欣慰,總算是沒有白忙乎。


    “安安,要不要我再給你盛一碗?”


    “嗯,謝謝!”安安又說:“也不要光給我一個人吃,給媽和蓮也盛一碗。”


    阿姨應道:“好勒。”


    安安居然吃了沒有吐,也倒是一個好消息。


    佘正蓮自然就忽略了剛才聞到的那個怪味了。


    “既然這個能吃,你就多吃一點。”


    曾莉莉也附和道:“是呀,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吃飯,這臉都瘦了。”


    安安問:“媽,你當年懷蓮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可不是,他就沒有老實地待過,每天折騰的我就像是害了一場大病一樣,那叫一個難受。”曾莉莉繼續說道:“還以為把他生下來就好了,誰知道更是鬧人,從小到大就沒有消停過。哎,養兒子就是累人呀。”


    安安“撲哧”一笑:“原來你小時候這麽折騰媽呀,還真是不聽話。”


    “我......我哪裏知道小時候什麽樣子。”佘正蓮反駁道:“再說了,指不定你小時候什麽樣呢。下次有機會我也要向嶽母打聽一下。”


    “那要讓你失望了,我小時候可是出了名的聽話。”


    “聽話,就你,算了吧。你不把鬱家的房頂掀翻就算好了。”


    安安紅著脖子辯解:“我哪有。”


    佘正蓮笑著說:“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可以找到好多證人。”


    “你......”安安一下子就啞火了。


    是呀,的確有很多人都是看到她長大的。


    誰讓她晚出生呢。


    安安隻嘟著嘴巴看著他。


    小臉氣鼓鼓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精靈。


    要不是礙於母親在場,佘正蓮早就把她摟緊懷裏了親個夠。


    算了,忍。


    一會兒瞅準機會,絕不放過她。


    就在蓮少盯著安安臆.想的時候,阿姨很快就送來了三碗燕窩。


    安安端起來又喝了半碗。


    看著安安吃的香,曾莉莉也提醒一邊的兒子說:“你這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也喝點暖暖身子。”


    原本是不想喝的,既然母親勸了,他多少要嚐一嚐。


    佘正蓮還是把麵前的碗端了起來。


    勺子送到嘴邊時,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哪裏怪。


    想了想他還是送進了嘴巴。


    不對,怎麽一進口中,就有點兒犯惡心。


    難道是食材不好?


    他強忍住咽了下去,剛要開口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


    隻見他快速地離開沙發,向衛生間飛奔過去。


    這突然的變故讓曾莉莉和安安都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直到聽到“嘔嘔......”聲。


    曾莉莉才扶著安安慌慌張張地趕到衛生間門口。


    “蓮,你這是怎麽了?”


    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後,佘正蓮說:“吃了犯惡心。”


    “難道你們不覺得味道怪嗎?”佘正蓮疑惑地問。


    “不覺得呀。”安安可是最有發言權。她這個孕婦吃了都沒有不良反應。


    “正蓮,我剛才也吃了,好好的呀。”曾莉莉忙說道。“再說了,食材都是阿姨嚴格把關的,絕對沒有問題。”


    這個佘正蓮當然知道。


    平時他們吃的東西阿姨都非常細致的挑選,何況現在是安安懷孕這個非常時期了。


    為了不讓她們擔心,佘正蓮說:“估計是我今天狀態太好,也許是涼著胃了。”


    一聽到他不舒服,安安忙說:“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要是一會兒再不舒服,喝點藥就好了。”


    是藥三分毒。不明原因的情況下,更不能隨意吃藥。


    安安決定向秦禹墨谘詢一下。


    “那我給秦禹墨打電話,問一下什麽情況?”


    佘正蓮伸出胳膊說:“那個不用......”


    可是,不等他說完,安安已經拿起了手機撥了出去。


    一旁的曾莉莉說:“好了,安安也是擔心,問一下禹墨也算放心了。”


    電話都打了,他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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