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武林豪傑一路向北,這天,抵達了北直隸的廣平府,根據丐幫的消息,滿清軍隊已經深入河間府和保定府。大隊人馬決定在這裏兵分三路,繼續進發,武當掌門率領的群雄在東路,少林寺方丈率領的豪傑在西路,丐幫幫主何邦奇率領的群雄居中策應。


    時間進入十一月上旬,處於小冰河時期的這個時空,天氣越來越寒冷,天空中飄著鵝毛般的大雪。


    趙欽衛、長業幫跟隨著由武當掌門邱處一率領的群雄一起北上,在路上,經常能碰到南下逃難的漢人。滿清兵鋒所到之處,漢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擄掠至東北充當滿族八旗的奴隸。對於韃子的暴行,漢人(尤其是北方的漢人)早有耳聞,清兵入關的消息傳來,在北直隸的漢人紛紛南下避難。


    在南下避難的人群中,有最為普通的百姓,許多人衣著襤褸、食不果腹,麵黃肌瘦、無精打采。同時,逃難的人群也有那些少數的富戶,這些富戶們坐著馬車,裝著財物細軟,連丫鬟仆人都帶著一起上路。


    相對於貧苦的百姓,清兵們似乎更新喜歡富戶,因為他們有大量財物可以擄掠,既劫財又殺人,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富戶們,甚至比普通老百姓更加害怕清兵的到來。


    這天,由丐幫幫主率領的中路軍,進入保定府境內,丐幫弟子來報,清兵正在猛攻高陽縣城。對於清軍大股部隊的進攻,江湖力量是無能無力。


    保定府高陽縣的戰況甚為激烈,賦閑在家的孫承宗率全城軍民守城。兩天後,高陽縣城被攻破,孫承宗被擒,他誓死不降,自縊而死。他的五個兒子,六個孫子,兩個侄子,八個侄孫戰死,孫家百餘人遇難。


    由嶽托、杜度率領的軍隊速度更快,他們在通州跟多爾袞會師後,沿著大運河而下,對大運河兩邊的州縣、村鎮進行燒殺擄掠。


    邱處一率領的一千八百多江湖群豪,在進入河間府的東光縣附近後,得悉清兵已經南下至滄州一帶,正在攻打滄州縣城,先頭部隊已經抵達南皮一帶。


    江湖人士有自己打探消息的手段,而滿清的消息似乎更加靈通,他們既有清兵中的斥候,也有神風教等以江湖人物的麵目出現。


    十一月十二日,邱處一這隊人馬得到消息,有一股大約兩千餘人的清兵繞過南皮縣南下,對附近村鎮進行燒殺搶掠,離已方隻有幾十裏的距離。


    邱處一召集重要人員商討對策。


    雁蕩派掌門杜真說道:“副盟主,幹脆咱們這一千八百多人直接奔過去,幹掉這兩千多清兵,雖然咱們人數略少,但都是身懷武功之人,對付區區兩千多人的清兵應該不成問題。”


    頓時有一些人響應起來,很多人摩拳擦掌想大幹一場。


    邱處一皺皺眉頭,說得:“杜掌門勇氣可嘉,但是一旦咱們大隊人馬出現在官道上,比如會被清兵的斥候所知悉,到時候清兵有所準備,結果恐怕很難預料。”


    清和師太說道:“哎!如果要碰到幾百人的清兵小股部隊,不知要何時才有機會。我們此次北上,總不能無功而返,放任韃子肆無忌憚地屠殺我漢人百姓。”


    邱處一說道:“我們當然要抗清,但不能這樣貿然出擊,大家想想有何良策。”


    眾人低頭沉思,他們大多數隻是江湖漢子,有抗清的滿腔熱血,但要他們想辦法,實在難為他們了。


    這些人都習慣於江湖上的打鬥,對於像軍隊那樣講究策略的排兵布陣,大多數人都不懂。邱處一身為副盟主,總算還有冷靜的頭腦,他要為這近兩千江湖豪傑負責,不能胡亂打一通,隻要有戰鬥,必定會有犧牲。但就算是犧牲,也要犧牲得有價值才行。


    趙欽衛說道:“副盟主,我有一個妙計,但需要大夥的同心協力配合才能成功。”


    眾人眼前一亮,邱處一說道:“趙幫主快快說來。”


    趙欽衛不卑不亢地說道:“若如我們這一千八百多人一齊奔過去,必然很快被清兵的斥候發現,讓那兩千多清兵有所準備,並且會出現很多不確定因素,比如清兵會不會再通知給主力部隊前來支援?或者撤退不與我們交鋒等等。”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有道理。


    趙欽衛繼續說道:“與其我們明著去進攻清軍,不如引誘清兵前來。我建議,派出幾十人的小股部隊,前去假裝突襲清兵,引誘清兵前來。咱們此處的地形,雖然山不算高,但樹林茂密,有利於埋伏。上午咱們剛剛經過的一處山穀,可以作為伏擊之地,若能把清兵引進埋伏圈,咱們先用暗器襲擊,再衝上去近身搏鬥,必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邱處一大喜,說道:“趙幫主此計甚妙,我同意。”


    清和師太笑道:“趙幫主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貧道也同意此計謀。”


    其他各幫派首腦大都同意。


    主意定下來後,必須有人帶隊前去做誘餌,引誘清兵前來。


    “我願意率人前去引誘清兵。”梁思正說道。


    對於梁思正的自告奮勇,勇敢擔當,邱處一很是高興。


    趙欽衛說道:“梁賢弟,我派十個幫眾跟你一同前往,一切小心。”


    楊秀寧說道:“幫主,我請求一同前往。”


    趙欽衛準許了她的請求。這樣,武當派出十五個弟子,其他門派再派出四十人,一共六十六人,騎上駿馬往清兵方向奔去。


    趙欽衛則協助邱處一,具體安排伏擊清兵的事宜。在趙欽衛的協助下,一千八百人分成前中後三隊。武當派和長業幫等八百人作為中路隊伍,埋伏在伏擊圈的核心處。前隊由清和師太率領五百人,埋伏在最前方,一旦中路隊伍發動襲擊,則由清和師太率領的前隊切斷清兵的退路。


    至於後隊,則由絕刀門、泰山派首腦的率領,人數也是五百人,一旦中路軍發動襲擊,他們同時行動,堵住清兵前進的道路,讓清兵進退不能。


    這個時空的天氣變化無常,上旬的時候還是大雪紛飛,到了中旬,每天都太陽高照,萬裏無雲,變成了幹冷的天氣。


    大道上塵土飛揚,由梁思正率領的六十多人,策馬往清兵的方向奔去。大約走了二十裏,隻見前麵一股身穿明軍服飾的人向自己這邊奔來,人數大約有五六百人,他們神色慌張,看上去好像是潰逃的士兵。


    為首的一個明兵軍官喝道:“你們是誰?在這幹嘛?”


    梁思正抱拳說道:“我們是江湖人士,北上抗清的。”


    那明兵軍官說道:“清兵就在前麵,你們要抗清就快點去,老子要走了。”


    他不再理會這幾十個江湖人物,帶著五百多士兵繼續向南逃跑。


    梁思正向北方遠遠望去,那邊塵土飛揚,有一批清兵正在向這邊追趕過來,看樣子就是來追這批明兵的。


    “還要上去引誘清兵嗎?”自己率領著六十多人,任務就作為誘餌,引誘清兵追趕,將之誘入伏擊圈。沒想到情況有變,半路上碰到明軍的逃兵,他們正被清兵追趕著。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再上前跟清兵交鋒了,跟著這批明兵逃回去,後麵的清兵自然會追上來。


    梁思正於是下令已方的六十多人,跟著這批明兵“逃跑”。


    在山穀上,一千八百人已經做好了伏擊的準備,他們把弓箭、飛刀、飛鏢、鐵蒺藜、梅花針等各種暗器取了出來,準備用於襲擊清兵。


    東光縣位於北直隸東南部,地勢較為平坦,山地一般不高。此處山穀兩邊的山地雖然隻有一百多米高,但樹林、草叢茂密,要隱蔽一千多人完全可以做到。


    長業幫的幫眾們,一直在武當派的旁邊,趙欽衛在邱處一旁邊協助,儼然就像這夥江湖豪傑的軍師。趙欽衛在現代的職業是軍人,對於古代的戰爭、兵法也有所研究,大概的用兵之道還是懂得的。


    一千八百人做好埋伏的準備後不久,隻見一隊五六百人的明兵,從山穀北邊向南邊衝來,他們神色慌張,甲胄不整,一看就知道是潰逃的士兵。而梁思正率領的六十多人,緊緊地跟在這批明兵的旁邊。


    “這是怎麽回事?”趙欽衛思索著,情況跟原來預想的不同呀,怎麽會有明兵的出現?


    這批明兵剛剛逃到埋伏圈的中間,隻見一隊清兵騎兵從北邊衝來,有些人還搭弓射箭,往潰逃的明兵射去。雖然兩者距離還有近百米,偶爾也有明兵被射中。


    原來是恰巧一批明兵被清兵追殺著,一路潰逃到這邊,而梁思正能夠見機行事,跟著明兵“潰逃”,不按照原先的死命令那樣先襲擊清兵,再假裝逃跑引誘他們追來。這樣更好,省卻了很多麻煩。


    趙欽衛輕聲向旁邊的邱處一說道:“邱真人,北邊還有馬蹄聲傳來,這隊隻有幾百人的清兵應該是前鋒部隊,咱們要爭取最大的戰果,先放清兵的前鋒通過,等清兵大部隊進入伏擊圈再動手。”


    邱處一對趙欽衛甚是佩服,點點頭,輕聲說道:“言之有理,貧道先不下達襲擊的命令。”


    但是,埋伏在半山腰的那些江湖豪傑,見到清兵衝進伏擊圈,頓時熱血沸騰,恨不得大幹一場,親手宰殺幾個清兵。


    就在這股清兵前鋒經過中路軍的伏擊位置之時,有一批人按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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