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把你放了嗎?”小龍女坐在樹幹上,一隻手拉住將石之軒綁在樹上的白綾。他喉間傳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捆綁他雙手的白綾被他弄內力震碎。石之軒從半空中,落下一半就被飛來的另一條白綾縛住雙手。小龍女一用力,石之軒就被拉回了半空中。


    “又碎了一條。”小龍女看著樹下碎成一片片鋪在野草上的碎布,然後猛的抬起頭對邪笑著的石之軒,說道:“這是最後一條了,你可不許再震碎。要不然我就把你穴道點起來,學師姐抽你。”


    說完她想了想,再加上一句。“你好了以後,要給我買過新的綾緞。”


    石之軒神智早已清明,剛想有所動作,就聽到了她威脅的語言,索性就裝到底。他勾唇一笑,低聲道:“龍兒將我放下來可好。被吊在空中半天,手都疼了。”


    她正眼也沒看石之軒一下,淡然回應道:“不放,放了你就要跑了。到時又要找過兒,又要找你,多麻煩呀。”石之軒忙接下道:“你可以先把我找到了,再去找楊過。”


    小龍女很堅定地搖著頭。“你走了,我就不要你了。”石之軒自食其果,差點就裝不下去了。他有種衝動想把手上的白綾震碎,純粹是想要報複小龍女說的那句不要他的話。事實上他也真的那麽做了。


    不過,小龍女先一步眼尖地發現了他的目的,袖中飛出一根白綾,一邊迅速地卷成一根繩子,一邊迅速地抽到石之軒身上。石之軒瞧著她出手不重,於是乎停止了將白綾震碎的舉動,靜待那一鞭抽到自己身上。“劈啪”聲起,他的衣襟連帶著胸前的衣服被抽裂了。


    小龍女眨了下眼睛,把白鞭收到身後,很無辜地看著石之軒忍痛的模樣。其實,小龍女出手很輕,石之軒也沒覺得有多疼,臉上的冷汗都是他用內力逼出來的。他訝然問道:“你不是說隻剩下最後一條白綾了嗎?那剛才拿來抽我的是什麽?”


    小龍女左手一條白綾拉著石之軒,把右手從身後伸出來,望著石之軒淡定地說道:“左邊的是用來綁你的白綾,右邊的是用來抽你的鞭子。是隻剩下一條白綾了,沒有說錯。”


    石之軒裝模作樣道:“可我看著還是兩條,不如之軒幫龍兒把它們弄成一條吧。”話音未落,小龍女就一鞭子抽來,又狠又快。石之軒見她來真的,可不敢硬生生承受在身上。他一晃身體,當即就閃了過去。小龍女沒抽中自然不會輕易放手,而石之軒自然不會再次愣著讓她鞭笞。所以能清晰的看到,一男子被吊在樹上晃蕩著身體,閃躲揮舞而來的白鞭。


    石之軒本著和小龍女鬧著玩心思,也沒想要真的和她打起來。但是別人卻不是那麽想的。這種情況,是人見了都會以為石之軒一個堂堂男兒在被一個小姑娘欺負。而碰巧經過這裏的黃藥師,顯然也是被兩人的行為誤會了。


    他用彈指神通射出一顆石子將石之軒手上的白綾打斷。石之軒順利降落在地上,小龍女手上的臨時鞭子重新化作白綾,被收入袖中。兩人看著突然出現的黃藥師,隻是盯著他看,都沒有想要說話的意向。


    他一身青衣,和石之軒一樣,一身儒士打扮。黃藥師年約九十,一頭華發,卻絲毫不掩其傲氣、氣態。黃藥師拂袖對石之軒怒道:“你一個堂堂男兒,竟然被一個女子弄得如此狼狽,真是沒用。”黃藥師一向喜歡相貌好、資質又好的人,對他們總是多一份偏愛。故而,見了相貌、資質十分出眾的石之軒之後,見他這麽沒用,便有了一種怒其不爭的失望。


    石之軒整理好一身的衣服,對黃藥師抱拳道:“敢問這位前輩是?”難道這人認識他嗎?怎麽給他一種這人看著自己像個晚輩的錯覺?黃藥師張口,小龍女就搶先說了。她莫名地看著他,淡淡說道:“你是誰?我們又不認識你,你怎麽可以把我的白綾弄斷?要還的。”


    石之軒:“……”黃藥師對上她澄澈的眼神,怒斥的話都沒有說出口。蓉兒小時候也是時常喜歡這麽看著自己的,可惜女兒大了,有了丈夫連爹都不要了。性子也變得像郭靖那般迂腐不堪,最後一點他東邪的風範也快要盡數消失了。


    他冷哼一聲,轉身看向石之軒。小龍女追問道:“難道你不想還?賴賬可是不對的。你年紀那麽大了,可不能學別人耍賴。”


    “笑話,我黃藥師可曾被人說過耍賴。”他冷聲說道。一道光芒從石之軒眼中一閃而逝。黃藥師?那個五絕之一的黃藥師。這個世界的頂級高手?石之軒心中升起一股戰意,被一旁的兩人發現了,卻沒有多說什麽。


    小龍女絲毫不被影響,淡定地和黃藥師講條件。“那說定了,你以後要還我一條質量好的,而且不容易破碎的白綾。”黃藥師的臉色僵了僵,這姑娘還得寸進尺了呢。


    石之軒用手掩藏起自己嘴角的笑意。看著黃藥師的目光帶上了些許幸災樂禍。又一個被龍兒帶跑了思維的可憐人。


    黃藥師拂袖,傲然道:“說到自然就會做到,哪裏用得找你再三強調。”餘光瞥見石之軒笑意吟吟地模樣和那件破爛的衣衫,黃藥師才意識到自己跑題了。便沒好氣地對小龍女說道:“你剛才為何要淩辱這位少俠。”


    小龍女眨巴眨巴眼睛,誠實地回答道:“淩辱?沒有呀。”黃藥師瞧她不似作偽的情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見狀,石之軒忙站出來解釋道:“前輩誤會了,龍兒並沒有淩辱在下的意思。其實,剛才我們是夫妻在鬧著玩的。”見黃藥師半信半疑,石之軒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沉聲道:“剛才是在下要求拙荊那麽做的,挺好玩的不是嗎?”他幹笑著。


    這下子,黃藥師看著他的目光怪異起來。他狐疑地看著小龍女的雙眼道:“他說的是真的?”小龍女一點也沒有猶豫,連連點頭。歪頭問著石之軒,“既然你覺得好玩,我們下次再來。”石之軒僵笑著,在黃藥師詭異的眼神中,帶著巨大的壓力,點點頭。


    沒良心的龍兒,點頭的時候,都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黃藥師冷冷地看了石之軒一眼,冷哼一聲,提醒小龍女道:“原來還以為是個好的,想不到竟然有這種怪癖。小姑娘要小心點,下手的時候不要留情。”小龍女還很認真地點頭,應道:“好,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黃藥師“嗯”了一聲,側目對石之軒甩去一記眼刀,然後瀟灑地離開了。徒留石之軒看著他的背影,一臉的悲愴。什麽叫做“有這種怪癖”啊?!


    突然,背後一陣強風襲來。石之軒機警地翻身躲過這一鞭子。他轉身看去,隻見小龍女在上下打量著他。半晌才出聲道:“原來真的是好了呀,有點可惜,不能再抽了。”


    石之軒雲淡風輕地笑著,忽然身體如鬼魅般來到小龍女身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把她抱住。他把自己的眼睛偽裝成另一種神態,邪異地對她笑著。“夫人在說什麽,之軒怎麽聽不懂?”


    小龍女蹙眉,正要動手。背後的石之軒卻在這時大笑起來。“傻姑娘!”小龍女冷冷說道:“放手!”


    石之軒本來還想鬆手的,聽到小龍女這麽說,反卻不想鬆開了,而且還變本加厲,摟得更緊。他耍無賴道:“就不放。除非龍兒真的肯成為之軒的夫人。”小龍女十分幹脆利落地回應道:“可以呀!”


    這下子石之軒是真的怔住了。小龍女繼續說道:“但是……”石之軒殷勤地笑著,問道:“但是什麽?”


    “嗯……”小龍女想了半晌,忽然抬頭說道:“但是……那個人是誰,為什麽要裝成一棵樹往我們這邊走來?”石之軒哭笑不得,鬆手站在小龍女旁邊。然後眼光如利刀一樣射向滿身蓋上樹葉的一個小老兒。


    周伯通翻眼看天,小聲喃喃道:“你們看不見我,你們看不見我……”他一邊說著,還一遍在小龍女和石之軒身邊轉圈圈。小龍女和石之軒定定站著,看了周伯通一眼之後,就徹底地無視了他。


    直到,半晌之後。周伯通蹦蹦跳跳地跑到他們眼前站了很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成功了,他們看不見我了。這下子可以進那穀中拿東西,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看那小姑娘還怎麽用魚網捉我。”說到這裏,他興奮地蹲在地上,大笑著用手捶地。


    “他怎麽了?”小龍女輕聲問著。石之軒柔和一笑,道:“他腦子大概出了什麽問題吧。”小龍女想了想,出聲打碎了周伯通的美夢。“我看得見你。一身的樹葉,雖然怪怪的,但是我也能夠理解你沒衣服穿,隻能穿樹葉。”


    說完,她又看了眼石之軒破裂的衣襟,小聲安慰道:“不用擔心,等一下我幫你縫起來就沒事了。”


    周伯通“啊”的大叫一聲,猛然將身上的樹葉震開。盯著小龍女不服氣說道:“誰說我沒有衣服穿的,這不就是了嗎?看見了沒有,看見了沒有。”


    見他越走越近,石之軒一手按住他的腦袋,搖頭道:“完全沒有看見一件衣服。你全身光溜溜的,也好意思跑到一個姑娘麵前顯擺。都這把年紀了,丟不丟臉。”


    “真的沒有穿衣服嗎?可是為什麽我可以看見呢?難道是剛才用錯了仙術?”他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然後,他癟著嘴,要哭不哭地問小龍女道:“小姑娘真的沒有看見我身上的衣服嗎?”


    小龍女眨眨眼睛,石之軒把手伸向她後腦,按了一下,然後放下。於是周伯通隻是看見小龍女點點頭。接著他就大哭著狂奔而走了。就算走遠了,他震耳欲聾的哭喊聲還是鑽進了兩人耳中。“哇!怎麽辦,晚節不報了。哇!被人看光了。”


    “你把別人弄哭了。”小龍女淡淡說出事實。石之軒窘迫一笑,說道:“我哪知道他一個男人,而且還那麽大年紀了,竟然會被幾句話輕易的就說哭了。”


    “是啊,真沒用。孫婆婆就不會哭。”小龍女點點頭。石之軒違心笑著點頭。“……”他似乎忘記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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