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安寧難覓
龍族：我在書寫你的命運 作者：我自聽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是啊，我的確是一個王八蛋。”</p>
上杉越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日夜不停地看那些證詞，開始我每看一段就會奚落美國人的無恥，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在曆史的前進中，總有些人會殉難。</p>
直到我看完了一份關於nj的證詞，我覺得自己石化了，一寸寸地開裂、灰化。在1937年12月之後的六個星期裏...</p>
法國天主教堂裏的老嬤嬤讓女人們穿上修女的衣服，秘密帶她們出城。結果在江邊被曰軍攔截，藤原勝少校發現她們都是假修女...沒有遭到侵害的隻有帶隊的那位老嬤嬤。但她目睹了那血腥殘酷的一幕後無法忍受，開槍自殺了。死前她詛咒說神會懲罰罪人，用雷電和火焰。”</p>
“她的名字是夏洛特·陳。”上衫越緩緩抬起眼簾，眼中如有雷暴聚集，“那是我媽媽！”</p>
他的眼底彷佛有熔岩流動，暗金的瞳孔如燃燒般熾烈，狂暴湧動的龍血完全不受控製。</p>
“我媽媽死後，藤原勝少校用她和其他女人的屍體試刀。我驚恐地尖叫，我不敢相信那份證詞，媽媽分明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某個安寧的角落裏啊！她在燈下給一群孩子講聖經故事，怎麽會出現在戰場上呢？”</p>
上杉越低聲嘶吼，“那些卑賤的螻蟻和逆賊，他們死千次萬次也無法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贖罪！”</p>
他一直故作平靜，這時終於克製不住露出了本相。</p>
傳說龍頸下有一尺逆鱗，觸之則怒而殺人，母親就是上衫越這條老龍的逆鱗。</p>
“我提著刀衝出門去，我的腦海中隻有藤原勝這個名字，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但我偏偏沒法殺他，因為在曰本宣布投降的當天，藤原勝中校切腹自殺，還被譽為英雄，牌位被供奉在了神社的高處。”</p>
上衫越眼角抽動，“那座神社就是蛇岐八家的神社，他的真實姓氏是宮本，還是我的部屬。但因為級別太低，我沒有接見過他。”</p>
“這個狗東西何以擁有英雄之名？”他猛地抓住一雙筷子，就像武士拔刀，手背上青筋凸起。</p>
不久前，他還淡然地說自己隻是個拉麵師傅，可此刻他的瞳孔中卻洶湧著僅屬於皇的狂怒。</p>
“好了好了，別壞了修行。”昂熱從他手裏抽走了筷子，“所以你才燒掉家族神社的？”</p>
顧讖為了聽故事，給上杉越遞上酒杯。</p>
上衫越喝了杯酒，平複了很久。</p>
他輕吐口氣，“我衝進神社，當著神官們的麵砍斷了藤原勝的靈位，踢翻了為他祈福的長明燈，把他的骨灰撒得到處都是！可我也隻能做這些了，我還能怎麽報複呢？</p>
我轉而仇恨家裏的那些老東西，是他們把我從母親的身邊帶走，給我灌輸了扭曲的理論。可他們太老了，在戰爭結束前一個一個都老死了。</p>
最後我裝作平靜地回到家中，說想跟妻子們一起洗羅馬浴，她們一如既往地順從了我。那時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煤了，她們就用木柴燒熱了足夠灌滿羅馬浴池的水。”</p>
上衫越慢慢閉上眼睛，“當她們在浴池中呼喚我時，我忽然拔刀逐一切斷了她們的喉嚨，這是我的怨恨，也是無能的發泄。”</p>
昂熱沉默了很久，長長歎了口氣。</p>
“最後一個被我殺死的女人哭泣著說，她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隻是在我的酒裏滲入催.情的藥物。我若是令她們懷孕，她們家裏就會得到100畝水田和10萬日元。”上杉越說：“後來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天主教是反對自殺的，作為虔誠的修女，媽媽卻用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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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讖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p>
上杉越笑了起來，那麽悲愴，“因為不堪忍受女孩們受欺淩的場麵？不，她是受不了自己內心的折磨。因為她心裏清楚，她的兒子也參與了那場戰爭，還是那些暴徒的精神領袖！她最後詛咒的人不是藤原而是我，該被天雷和火焰殺死的人是我！”</p>
“為你難過。”昂熱飲盡了杯中的酒。</p>
“這就是我的罪孽，我對不起我媽媽，聽她講了那麽多聖經故事，卻從未從中領悟愛。”上杉越從領口裏摸出銀十字架，攥著掌心，“我現在是社區教堂的兼職牧師，有時我整個下午都坐在教堂裏，看著太陽漸漸西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還是裏昂郊外那座不大的教堂。”</p>
他低聲道：“我期待著有人忽然在我耳邊說起夏洛特嬤嬤如何如何，這是我這一生僅存的安寧喜樂。”</p>
顧讖明白，人的一生正是由許許多多的遺憾和悔不當初組成的，從而在悲痛中一點點成長，隻不過這過於殘忍，而對上杉越來說，他懂得也太晚了些。</p>
昂熱：“所以你至今都沒有孩子，是不希望皇血傳承下去。”</p>
“皇血對人類來說是一個錯誤，它沒法給人帶來幸福，隻是一代代地點燃野心。擁有皇血的人從出生之日起就被詛咒，他們永無幸福。”上杉越看著昂熱的眼睛，“老友，你也放棄吧，皇血和聖骸都是該被毀掉的東西。”</p>
昂熱慢慢地喝幹了杯中的酒，“在這難得的雨夜聽到了這樣難得的故事，我總該為你做些什麽。我許諾不會利用皇血的力量，找到聖骸之後，會第一時間把它毀掉。”</p>
“酒喝完啦，我也該打烊了。”上杉越輕聲道：“那麽再見了昂熱，應該說再也不見，就讓我守著那點點美好死去吧。”</p>
“聽你這口氣，大概也不歡迎我參加你的葬禮吧？”</p>
“我的葬禮會是天主教式的，平靜、悲憫、充滿愛的葬禮。”上杉越說道：“在那個葬禮上，我隻是個為社區辛勤奉獻的拉麵師傅，你這種渾身血腥氣的複仇者還是別來了。”</p>
“給你帶的小禮物，法國產的debauve&gais（黛堡嘉萊）巧克力。”昂熱把一個紙包放在桌上，“也許能幫你想起些記憶裏的味道。”</p>
他起身撐開傘，“走吧教員，有人還在等你，有些事還在等我去做。”</p>
顧讖默然將最後一口清酒飲盡。</p>
小巷盡頭是燈火通明的大都市，打開車門時，他回頭望去，上杉越靜靜坐在小巷深處的風雨裏。</p>
櫻花和水一起在他腳下流過。</p>
上杉越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日夜不停地看那些證詞，開始我每看一段就會奚落美國人的無恥，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在曆史的前進中，總有些人會殉難。</p>
直到我看完了一份關於nj的證詞，我覺得自己石化了，一寸寸地開裂、灰化。在1937年12月之後的六個星期裏...</p>
法國天主教堂裏的老嬤嬤讓女人們穿上修女的衣服，秘密帶她們出城。結果在江邊被曰軍攔截，藤原勝少校發現她們都是假修女...沒有遭到侵害的隻有帶隊的那位老嬤嬤。但她目睹了那血腥殘酷的一幕後無法忍受，開槍自殺了。死前她詛咒說神會懲罰罪人，用雷電和火焰。”</p>
“她的名字是夏洛特·陳。”上衫越緩緩抬起眼簾，眼中如有雷暴聚集，“那是我媽媽！”</p>
他的眼底彷佛有熔岩流動，暗金的瞳孔如燃燒般熾烈，狂暴湧動的龍血完全不受控製。</p>
“我媽媽死後，藤原勝少校用她和其他女人的屍體試刀。我驚恐地尖叫，我不敢相信那份證詞，媽媽分明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某個安寧的角落裏啊！她在燈下給一群孩子講聖經故事，怎麽會出現在戰場上呢？”</p>
上杉越低聲嘶吼，“那些卑賤的螻蟻和逆賊，他們死千次萬次也無法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贖罪！”</p>
他一直故作平靜，這時終於克製不住露出了本相。</p>
傳說龍頸下有一尺逆鱗，觸之則怒而殺人，母親就是上衫越這條老龍的逆鱗。</p>
“我提著刀衝出門去，我的腦海中隻有藤原勝這個名字，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但我偏偏沒法殺他，因為在曰本宣布投降的當天，藤原勝中校切腹自殺，還被譽為英雄，牌位被供奉在了神社的高處。”</p>
上衫越眼角抽動，“那座神社就是蛇岐八家的神社，他的真實姓氏是宮本，還是我的部屬。但因為級別太低，我沒有接見過他。”</p>
“這個狗東西何以擁有英雄之名？”他猛地抓住一雙筷子，就像武士拔刀，手背上青筋凸起。</p>
不久前，他還淡然地說自己隻是個拉麵師傅，可此刻他的瞳孔中卻洶湧著僅屬於皇的狂怒。</p>
“好了好了，別壞了修行。”昂熱從他手裏抽走了筷子，“所以你才燒掉家族神社的？”</p>
顧讖為了聽故事，給上杉越遞上酒杯。</p>
上衫越喝了杯酒，平複了很久。</p>
他輕吐口氣，“我衝進神社，當著神官們的麵砍斷了藤原勝的靈位，踢翻了為他祈福的長明燈，把他的骨灰撒得到處都是！可我也隻能做這些了，我還能怎麽報複呢？</p>
我轉而仇恨家裏的那些老東西，是他們把我從母親的身邊帶走，給我灌輸了扭曲的理論。可他們太老了，在戰爭結束前一個一個都老死了。</p>
最後我裝作平靜地回到家中，說想跟妻子們一起洗羅馬浴，她們一如既往地順從了我。那時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煤了，她們就用木柴燒熱了足夠灌滿羅馬浴池的水。”</p>
上衫越慢慢閉上眼睛，“當她們在浴池中呼喚我時，我忽然拔刀逐一切斷了她們的喉嚨，這是我的怨恨，也是無能的發泄。”</p>
昂熱沉默了很久，長長歎了口氣。</p>
“最後一個被我殺死的女人哭泣著說，她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隻是在我的酒裏滲入催.情的藥物。我若是令她們懷孕，她們家裏就會得到100畝水田和10萬日元。”上杉越說：“後來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天主教是反對自殺的，作為虔誠的修女，媽媽卻用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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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讖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p>
上杉越笑了起來，那麽悲愴，“因為不堪忍受女孩們受欺淩的場麵？不，她是受不了自己內心的折磨。因為她心裏清楚，她的兒子也參與了那場戰爭，還是那些暴徒的精神領袖！她最後詛咒的人不是藤原而是我，該被天雷和火焰殺死的人是我！”</p>
“為你難過。”昂熱飲盡了杯中的酒。</p>
“這就是我的罪孽，我對不起我媽媽，聽她講了那麽多聖經故事，卻從未從中領悟愛。”上杉越從領口裏摸出銀十字架，攥著掌心，“我現在是社區教堂的兼職牧師，有時我整個下午都坐在教堂裏，看著太陽漸漸西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還是裏昂郊外那座不大的教堂。”</p>
他低聲道：“我期待著有人忽然在我耳邊說起夏洛特嬤嬤如何如何，這是我這一生僅存的安寧喜樂。”</p>
顧讖明白，人的一生正是由許許多多的遺憾和悔不當初組成的，從而在悲痛中一點點成長，隻不過這過於殘忍，而對上杉越來說，他懂得也太晚了些。</p>
昂熱：“所以你至今都沒有孩子，是不希望皇血傳承下去。”</p>
“皇血對人類來說是一個錯誤，它沒法給人帶來幸福，隻是一代代地點燃野心。擁有皇血的人從出生之日起就被詛咒，他們永無幸福。”上杉越看著昂熱的眼睛，“老友，你也放棄吧，皇血和聖骸都是該被毀掉的東西。”</p>
昂熱慢慢地喝幹了杯中的酒，“在這難得的雨夜聽到了這樣難得的故事，我總該為你做些什麽。我許諾不會利用皇血的力量，找到聖骸之後，會第一時間把它毀掉。”</p>
“酒喝完啦，我也該打烊了。”上杉越輕聲道：“那麽再見了昂熱，應該說再也不見，就讓我守著那點點美好死去吧。”</p>
“聽你這口氣，大概也不歡迎我參加你的葬禮吧？”</p>
“我的葬禮會是天主教式的，平靜、悲憫、充滿愛的葬禮。”上杉越說道：“在那個葬禮上，我隻是個為社區辛勤奉獻的拉麵師傅，你這種渾身血腥氣的複仇者還是別來了。”</p>
“給你帶的小禮物，法國產的debauve&gais（黛堡嘉萊）巧克力。”昂熱把一個紙包放在桌上，“也許能幫你想起些記憶裏的味道。”</p>
他起身撐開傘，“走吧教員，有人還在等你，有些事還在等我去做。”</p>
顧讖默然將最後一口清酒飲盡。</p>
小巷盡頭是燈火通明的大都市，打開車門時，他回頭望去，上杉越靜靜坐在小巷深處的風雨裏。</p>
櫻花和水一起在他腳下流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