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韻兒將程破敵的話傳達到楊縣令的耳朵之後,楊縣令如釋重負,立刻要牢房放人。


    不過牢內徐燦倒是不樂意了,說什麽也不肯走,最後楊縣令沒有辦法,央人送了五十兩銀子,才請走這佛爺。


    等徐燦離開之後,他下令衙門對徐燦戒嚴,以後若是看到這廝來衙門,二話不說,拿著水火棍都給我趕人。


    當聽聞衙門放人之後,程靈綺立刻讓下人將竹園打掃了一番,又端了火盆、折了柳枝,隻等徐燦回來,給他去了晦氣。


    天色漸暗,程府的下人就這麽一直在竹園等著,程靈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良久後還是趙胖子開口道:“想必徐燦這小子想給表妹個驚嚇之類的……”


    從上午得知衙門放人之後,程靈綺便開始張羅這些,整整等了將近一天,可以看出她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大周特別看重這個風俗,程靈綺也重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麽重視過,可能是先前程府對徐燦那誤會的虧欠,也可能是其他什麽原因。


    她臉色逐漸冰冷起來,聽完趙長令話後,擺了衣袖,“將東西都撤了,將大門關了!”


    “可是,他還沒回來,要不再等等?”


    “今天誰都不許開門,有家不回,就讓他在外麵過夜好了!”程靈綺怒道。


    她將那火盆狠狠的踢開。這是她自尊心第一次這麽受辱,至少她是這麽以為的。


    她能放下麵子,來這裏親自迎接徐燦,這本就是不合規矩,縱然府上下人背後議論,她也不在乎。


    可是左等右等,卻等不到徐燦,她隻感覺自己的自尊正在一點點落下。


    她以前是巴陵第一美女,多少人排著隊等著來恭維奉承她,她不屑一顧,今天能放下身軀來這裏便是給了徐燦莫大的麵子。


    他徐燦還來了脾氣麽?他有什麽資格來脾氣?不過是程家的一個贅婿罷了!


    趙長令見程靈綺情緒不對,也很識趣的沒有跟上去,隻是吩咐下人將那火盆收拾了一下,然後還不忘和小翠苟合一番,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當衙門放了徐燦之後,徐燦本想第一時間回程府,雖然他對程家人沒有一個有好感,但是他還必須得回去。


    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李紅拂和鹿七星,於是便在臨河街折了個頭,他買了一些補品之類的東西,送去了李府。


    李紅拂的氣色也逐漸好了起來,雖然還沒有清醒,不過看樣子也快了。


    鹿七星本就是個高手,身體恢複的也快,雖說還沒有完全康複,但也康複了五成。


    這裏麵最為高興的莫過於李四六,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狂喜不已,見了徐燦也沒有了以往的敵意,一口一個徐公子的叫個不停,說什麽也要留徐燦吃中飯。


    徐燦本是不同意,可那老家夥說不給他麵子雲雲的。徐燦覺得好不容易和這老東西的關係有點緩和,心想著回程府也沒有什麽大事,於是便在這裏吃了點。


    可誰知李四六那老家夥,一口一個徐公子威武之類的,把徐燦誇的輕飄飄的。


    徐燦這人就是經不住誇讚,於是被這老家夥灌了整整五壇酒。


    雖然說這時候酒的純度不高,可畢竟也還是有度數的,結果被搞的酩酊大醉。


    李四六也是喝的東倒西歪的,高興的出了門。


    這家夥有個愛好,吹牛逼!所以李紅拂起死回生的事自然成了他吹噓的重點。那叫一個逢人就吹啊,甚至覺得不過癮,在衙門看到看門的黃狗也去交流了幾番,當然,這其中更加少不了衙門的那些同僚。


    於是乎,李紅拂起死回生的事很快的便在衙門傳開。


    有時候,禍從口出這句話就是這麽來的,他不知道,他這隨便的一句話,竟然會在不久後,給徐燦帶來莫大的災難。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當徐燦醒來之後都已經日落,李四六還要留他吃飯完,可徐燦說什麽也不同意。


    洗了把臉,揉著昏脹的腦袋出了李府。走到臨河街的時候,見路邊又賣紅薯的,便買了一隻。


    吃完之後,覺得味道不錯,便又折回去又買了一隻。


    天氣有些轉涼了,他將紅薯放在懷中,興衝衝的回了程府。


    程靈綺那小妞看到還不感動死。


    當衙門放了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定然是程家的決定,也就說明,程家已經知道他和楊紫凝事件沒有關係。


    有時候,這尷尬的氣氛還是需要人主動緩和的,雖然這錯不在徐燦,可是想讓程家拉下麵子,畢竟可能性也不大。


    作為一個品德高尚的人,他覺得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


    哼著小調,到了程府,卻發現程府大門緊閉,敲了門扉,門童見徐燦後,又迅速的將門關上,末了還不忘說一句,“小姐說了,讓你在外麵好生風流!”


    風流個鬼,他瘋狂的瞧著程府大門,吼叫不斷。


    沒有辦法,若不使用這辦法,今天還真要露宿街頭,本來懷中還有五十兩銀子的,可去李紅拂家之前,大手一揮,幾乎全部花光,餘下的也隻能買幾隻紅薯了。


    不得不說,徐燦這招還是聽有用的,不一會兒,程靈綺果然來到了門前。


    徐燦見程靈綺來後,笑嘻嘻的口花花道:“娘子果然心疼我,還親自過來迎接,榮幸榮幸。”


    “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麽?”徐燦裝模作樣的便準備從懷中掏出還滾燙的紅薯。


    他娘的,這賣紅薯的老板也是夠實誠的,整這麽燙做什麽,皮都快燙掉了。


    “你回來做什麽?”程靈綺冷冰冰的問道。


    “回家睡覺。”徐燦沒有察覺程靈綺的變化,著急忙慌的準備從懷中拿出紅薯,“快點,快點,我們進去吧。”


    “回家?哪裏是你的家?”程靈綺將程府大門重重的關了起來,“程府小廟,容不下徐公子大佛。”


    重重的關門聲在徐燦耳旁回蕩,懷中紅薯剛剛掏出,整個人便愣在那裏。


    他將紅薯擱在地上,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昏暗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小姐,真不讓他進來嘛?”程府大門打開一道縫隙,那小翠在程靈綺耳邊小聲的問道。


    程靈綺見徐燦離開時落寞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適才徐燦從懷中掏出紅薯的時候,她見到了,甚至還見到他胸膛被紅薯燙出的紅色。


    她撿起門扉前的紅薯,咬了一口,很燙,很甜,淚水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姑爺剛從牢房回來,懷中也沒個銀子,這大半夜的,天又涼了起來……”


    小翠在程靈綺耳邊說了很多,程靈綺想要開口,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那可怕的自尊在她心中占了上風。


    徐燦在臨河街晃悠了許久,街道上人漸漸少了起來,與此同時,有兩個人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徐燦。


    “確定是他嗎?”其中一個人問道。


    “確定,中秋那晚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豈會認錯了?”


    “好,快些去告訴於公子。”


    另一個人點了點頭,“你莫要跟丟了,我去去就來。”


    這兩個人是於仲謙府上的小廝,在臨河街勾欄地享受到這個時辰才回府,就在出妓院的時候,便盯上了徐燦。


    自從中秋那晚之後,於仲謙再也不是巴陵以前的於仲謙。


    於仲謙家境很好,是巴陵商會裏於家的大公子,經商是一把好手,難能可貴的是文采也好不風流。


    雖然說是比不上陳鴻儒,可在巴陵也是小有名氣。


    巴陵商會圈子裏麵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對於仲謙有些佩服的。


    可是自從那晚之後,一切都變了,那些人見他於仲謙的眼神再也沒有了往常一樣,甚至其中還帶有一絲嘲諷,雖然他們明麵上不說,但是於仲謙卻能感覺出來。


    他從小就生活在富貴圈子裏,也從來沒有受過什麽挫折,可是現在他感受到了世態炎涼,感受到了屈辱。


    他將這一切都歸功於徐燦,從那一天之後,他發誓,一定要報仇!


    他請了江陵府有名的殺手,在於家圈養著,就等著這一刻殺了徐燦。


    其實他也是懼怕程家的勢力的,所以一直也不敢拿徐燦動手,可是昨天聽聞程破敵親自將徐燦送了衙門,他知道機會來了。


    這兩天他發動了所有的關係,本來還想著怎麽在繁華的街肆不漏痕跡的做掉徐燦,現在看來好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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