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穀長風一副黑衣蒙麵大盜造型,突然出現在劉楓麵前的時候,他的反應竟既不是翻身拔刀子,也不是大喝一聲翻出窗戶。而是伸手一把捂住了身旁紫嫣姑娘正準備呼叫的嘴巴,並隨即點了她的昏穴。然後才畢恭畢敬的道:“爺,您怎麽到這來了?”


    穀長風先是一愕,但馬上反應過來是劉楓認錯了人。心思一動,先用鼻腔發出一聲冷哼,接著才陰測測的道:“我來看看,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辦妥了沒?”


    “爺,您盡管放心,那邊安排的都是絕對信得過的弟兄!”


    穀長風腦袋轉的像風車一般飛快,問道:“誰在那邊負責?”


    “是錢默,那小子除了手腳不太幹淨外,辦事還是挺機靈的。”


    穀長風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問道:“你們頭兒現在?”由於擔心說多了容易露餡,穀長風隻好含糊其辭的問。


    劉楓忽然壓低聲音道:“這兩天我一直在琢磨我頭兒失蹤的事。後來我想了想,覺得那天晚上他很可能是去了“天龍南宗”的堂口!”


    “哦?”


    “我是這麽想的。他失蹤那天的下午,有來過“天龍南宗”的堂口巡查,當時我和錢默輪值。由於想去參加我們沈大人公子第二日中午的周歲宴,所以我們向他申請了調班。當時本來是不抱希望的,結果他雖然並未安排調班,卻答應讓我們三更後回家去休息。而聽他媳婦又說,他大概是在二三更時間出的門,所以我猜測,他很可能是自己跑去替我兩值班了!”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穀長風原本隻是擔心如果用正常的法子,可能很難從這種老油條捕快口中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所以特意跑去喬裝打扮了一番,看能不能連蒙帶嚇,將他唬住。卻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得到了這麽寶貴的消息。


    “你這個想法還跟誰提過?”


    “今天上午有向我們沈大人說過一次,但他說不太可能。讓我先不要胡亂揣測,以免影響大家的判斷。所以我就再也沒有和誰講過。”


    穀長風很想再問問那真黑衣人到底交給了劉楓什麽任務?但一時偏偏又想不到什麽兩全之策,既可以套出內容又能藏住馬腳不露!擔心沉默太久劉楓會起疑,穀長風隻好決定先行作罷,故意沉聲道:“我今日來見你之事,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哪怕是在我麵前,也不可再提起,聽懂了嗎?”


    那劉楓也不知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黑衣人神秘怪異的作風,竟並未聽出穀長風話中的古怪來,反而連連點頭道:“這個我肯定懂得。”


    穀長風知道再待下去也意義不大,轉身欲走,忽聽那劉楓喊道:“爺,那個……?”話雖未挑明,但那眼神和手勢,竟分明是在討要銀子!


    穀長風伸手往懷裏一摸,發現除了最後一錠十兩的紋銀外,其他都是一些碎銀。咬了咬牙,把最後那錠紋銀扔在桌上後,一溜煙般消失在了窗外。


    離開“醉紅樓”後,穀長風立即打馬趕往了“天龍南宗”。到了之後才發現,“天龍南宗”的堂口原來就設在天馬山墓葬群的不遠處。雖然樓層不高,但占地麵積卻很大,呈半弧狀依山而建。大門口掛著兩盞燈籠,正發出幽幽的黃光,給人一種既神秘而又有點心底發毛的感覺!


    穀長風聽門口兩旁的屋子裏似乎有話聲傳來,連忙躡手躡腳的趨身過去。見是兩位衙役打扮的人正在喝酒聊天,心知是衙門派來此處輪值的看守。穀長風默默聽了片刻,見都是一些吹牛放炮的軲轆話,就展開輕功悄悄閃進了裏屋。


    借著月色,穀長風先在四周快速查看了一圈。發現這裏的房屋布局其實甚是平常。一樓主要是廳堂和廚房。廚房前門是一口水井,後門連著一間柴房。柴房旁邊似乎還正準備再搭蓋一間屋子,剛剛建到了一半。而二樓則主要是起居之地,房內放置的都是一些日常的應用之物,而且並不像是有特意收拾過的樣子。可以看出,主人離開時,其實並未做好長久不歸的打算。


    穀長風看了半天,發現除了房屋皆係由泥土堆砌而成的外,和尋常富貴人家的房屋布局並無太大分別。不由暗自琢磨:“如果成瑛真的是在此地失蹤,那到底是因為發現了敵情前去追蹤?還是由於遭到襲擊不幸遇害了呢?此處既然每日都有人值守,為何他們皆未發現異常,成瑛一來就出現狀況呢?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接著又想到剛才自己扮黑衣蒙麵人的經曆。從劉楓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有一名和自己身形相近而且武功高強之人,通過威逼和利誘的方式,使其為他所用。劉楓是成瑛的老部下,交情應該不淺。從劉楓提到成瑛失蹤時的表情可以推斷,黑衣人令其所做之事,應該和成瑛的失蹤無關,至少應該沒有直接的關係!


    那黑衣蒙麵人真實身份到底是誰?所謀又究竟為何呢?


    穀長風又再在四周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看是否存在機關、地道、暗格之類的布置?但最終依然是一無所獲。他隻好先行退了出來,在路過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像是“錢默”二字,身形頓時停了下來。接著看見一位雙眼特別靈活的衙役,探頭往四周看了一眼後,忽然壓低聲音道:“富貴,你說今晚怎麽又沒動靜了?”


    那叫富貴的衙役道:“這很正常啊,那動靜本來也不是每天都有。”接著忽然一臉豔羨道:“錢默,我聽說你馬上就要升任班頭了?”


    那錢默故作糊塗的道:“哪有哪有?你聽誰說的?”


    那富貴撇了撇嘴,道:“你就裝吧。劉頭都說了,以後此地的排班值守之事都由你來負責,讓我們也都向你匯報,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那錢默笑了笑,道:“上頭公文還沒出呢,誰知道會不會有變化?”不過話雖如此說,那臉上其實已頗有幾分誌得意滿之色。接著拱手笑道:“不過錢默要真能有幸升遷,自當不會虧待孫兄就是了。”


    那孫富貴未再說什麽。兩人又接著喝酒扯天起來。穀長風又聽了一會,見他們竟是扯些東家長、西家短,雞毛蒜皮之事,不由頗為心急。數次想現身逼問,又擔心打草驚蛇,幹脆就先撤了出來。


    回到顧家的時候,已是深夜。但顧傾國廂房的燈還是亮著的。見心上人總算回來了,顧傾國忙起身迎了上來,關切的道:“穀大哥,怎麽這麽晚啊?”


    穀長風見顧傾國一直在等著自己,也頗覺愧疚。忙扶住她,溫言道:“你重傷初愈,身子還很虛弱,怎麽不多休息啊?”


    顧傾國看著他道:“你沒回來,我睡不著。”


    穀長風重新服侍她躺下,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傾國,大哥明天想去趟大同,可能要後天才能回來。”


    顧傾國一愕,忙問道:“是不是你師兄的案子有進展了?”


    穀長風搖了搖頭,道:“就是因為一直沒有進展,所以我想去拜會一下大同的總兵官洪壁柱將軍。他是我師兄的結拜兄弟,我猜他肯定是因為有職責在身,不敢擅離職守,故自我師兄出事後還從未現身過。我想去上門去打聽一下,看他那邊會不會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顧傾國滿心的不舍,哀求道:“要不你再等幾天,我好和你一同前去?”


    穀長風知道她舍不得自己離開,捏了捏她的鼻子,勸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此去大同並不很遠。明天一大早出發,順利的話可能晚上就回來了。就算耽擱,最晚也就後天。你在家好好養傷,我了解完情況立即回來陪你。”


    顧傾國知道如果自己再求,不免讓心上人為難,溫順的點了點頭。穀長風又說了些體己的話,直到顧傾國進入了夢鄉,方才回到隔壁廂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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