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這不是成心在皇伯父心口上剌刀子嘛,你……唉……起來,起來……”


    “皇伯父……您就當是心疼宗佻,包容宗佻這點任性吧。”皇帝心疼,可趙宗佻卻態度堅決,皇帝若不同意,他便不起。


    “你……好好好,朕答應你,朕答應你,你起來,起來。”皇帝心疼不已,老淚就含在眼眶裏,想哭卻又不能落淚,強忍著內心的壓抑,扶著趙宗佻的雙手都在顫抖,就在碰到趙宗佻的一瞬,強忍了一天的眼淚還是決堤而下,頃刻間淚流滿麵。


    “皇伯父,您,您別哭,都是宗佻不好,都是宗佻不好,您若要怪就怪宗佻吧,您莫哭……”趙宗佻抬頭卻發現一向慈愛的皇伯父已然老淚縱橫,心中一窒,便知道他還是傷到了皇伯父。


    這並非他的本意,可他也知道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不能就是不能,他必須拒絕,也必須快刀斬亂麻,所以他隻能狠心了。


    但到底是疼愛了自己二十幾年的皇伯父啊,就算是得心狠,可他還是心疼他這般模樣,趙宗佻起身,伸出手心疼地撫去皇帝臉頰的淚痕,心在抽搐,滿臉的歉意。


    “你這孩子,一定是要皇伯父把對你的虧欠帶進皇陵去你才甘願嗎?”此刻的皇帝是真的十分脆弱的,說好了不能委屈,不能掉眼淚的,可麵對自己打小疼愛起來的孩子,他這會的心真是疼得很啊,即便是婉拒也如同針紮。


    “皇伯父,您不欠宗佻,您一直都不欠宗佻的,父王的事情宗佻從未怪過你的。


    戰場廝殺,刀劍無眼,傷亡在所難免,即便是父王也不能例外,宗佻在軍中多年這些事宗佻又如何不明白。


    更何況,這些年皇伯父您視宗佻如己出,百般疼愛,千般嗬護,為宗佻殫精竭慮,甚至不惜與朝臣天下為敵,隻是為了給宗佻最好的日子,這一切早已經足夠。


    皇伯父,你給宗佻的早已足夠,你不欠宗佻的,不欠,真的不欠……”皇帝哭了出來,趙宗佻的心就更加內疚了。


    他知道皇伯父在執念些什麽,可都已經這些年過了,更何況他從未為此事責怪於他,而且皇伯父這些年的疼寵他感念於心,所以皇伯父不欠他的,也沒有理由欠他的,這個位置就更不該因為愧疚而落在他頭上。


    “宗佻……”趙宗佻越是這般,皇帝心中的愧疚就越是深了。


    曾經的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錯了什麽,隻有皇帝他一人心裏知道,那份殘念已經折磨了他幾十年了,他以為隻要把這最寶貝的皇位讓出,他的心便能從此太平,可現如今宗佻這孩子卻如何也不肯接受,他不止心慌……


    “王爺,娘娘,小王爺跟二爺回來了,回來了!”此刻的宗廣王府裏因為趙朝宣和薑墨的歸來突然就熱鬧激動了起來。


    “娘……”


    “王爺,幹娘……”趙朝宣和薑墨是被一群府內小廝和侍女簇擁著進了正院。


    畢竟不僅僅是王爺和王妃在等著,就是他們這些奴才們也在眼巴巴地盼著二爺能早日歸來呢,如今好不容易是盼回來了,就是深夜大家也一樣激動不已而薑墨盒趙朝宣正欲跟宗廣王夫婦行禮。


    “幹娘,我回來了。”薑墨一身水墨色的鬥篷還帶著風,小臉卻已經揚起了最甜的笑容。


    “你個死丫頭,你,你,還知道回來啊!”王妃衛鸞卻先是一臉埋怨起來,那語氣就跟薑墨剛回到晉城時候母親鄔氏的埋怨如出一轍,皺著眉頭裏滿是疼惜和思念。


    “呃……”王妃氣惱的模樣讓薑墨和趙朝宣倒是一愣,然後又撒嬌一般傻傻地笑了起來。


    “笑,笑,笑,還笑!不知道幹娘在生氣啊!”王妃這句話就有些佯裝不滿的意味了。


    “幹娘,讓您擔心了,我,我不是回來了嘛,您就別生我的氣了啊。”薑墨心裏也是早把王妃衛鸞當作是個母親鄔氏一般的娘親了,見她一臉疼惜埋怨,知道她是著急是心疼了。


    畢竟自己之前一身不吭就跑了那麽遠,換了誰都得擔心一二吧,又更何況是一向視她如己出的王妃幹娘呢。


    薑墨一想到這個便心中一暖,笑得乖巧,一頭紮進了王妃懷裏討矯起來,也不管王妃幹娘嘟囔不嘟囔,嫌棄不嫌棄,一副明著“耍賴”模樣。


    “死丫頭,死丫頭,我還當你這回去就不想再回來了,知不知道幹娘這兩個月有多想你啊,你個死丫頭啊……”王妃衛鸞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薑墨在她懷裏稍微一撒嬌她的心便早已軟得一塌糊塗,雖然嘴上還嘟嘟囔囔的,但這心總算是落定了,摟著她眼淚都下來了,這是真心疼舍不得了,倒叫一旁的宗廣王歎了口氣。


    “幹娘,怎麽會呢,這不是兩年多都沒回去了,想多陪陪爹娘的嘛。


    再說了墨兒也想您啊,這不已經快馬加鞭地回來了嘛,您可別掉眼淚啊,不然王爺瞧著心疼,又該凶我了呢。”薑墨當然知道王妃衛鸞何等疼惜於她,便越發乖巧,一邊抹著王妃衛鸞的眼淚,一邊小意賠罪,順道還揶揄了一把一旁愣著的宗廣王爺。


    “呃……你這丫頭。”宗廣王雖然不擅表達情感,但對著薑墨這丫頭他也是真心喜歡的,無奈失笑。


    “嗬嗬……就這鬼丫頭嘴甜,你當幹娘不知道啊,若不是京裏三催四請的,你這丫頭早就樂不思蜀了,還肯回來啊!”即便薑墨已經窩在她懷裏了,可王妃衛鸞仍舊是一臉不依不饒的,似乎是對這兩個多月的分離心有餘悸,有些牢騷不得不發。


    “幹娘,您這話怎麽跟我娘說得一模一樣啊,在京裏我是樂不思蜀,在晉城我也是,能讓我樂不思蜀的地方還真不少呢。


    再說了,我要是真樂不思蜀那還就真不回來了呢。”薑墨翹著小眉頭一臉嬌嗔。


    “嗯?你這死丫頭敢!”王妃衛鸞一聽這話立刻皺眉,抬起手佯裝要打。


    “哎呦幹娘手下留情,我也就是說說的嘛,我哪裏舍得啊。


    知道您心疼擔心我呢,這不皇爺爺留我我都不肯呢,說什麽也要回來拜見幹娘的嘛,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皇爺爺記一筆呢。”薑墨歪著小腦袋一臉狡黠,這混不吝的小話頭可算是把王妃逗得露出一絲笑意。


    “嗬嗬……你這死丫頭啊……”王妃就是喜歡薑墨這乖巧嬌憨的性子,戳著她小腦袋寵溺無奈。


    “幹娘……”薑墨自然明白王妃這不過是關心的一種表現,便更加討乖得窩在她懷裏,而王妃衛鸞摟著薑墨終於是笑了。


    一旁的宗廣王見自家王妃終於眉頭舒展,也跟著露出笑意。


    “哎哎哎,差不多成了吧,這可還有一人呢,娘,您兒子我可還在這呢,您這是瞧都沒瞧見吧?”王妃跟薑墨正母女一片溫馨時候,一旁的受了冷落的趙朝宣則有些酸溜溜地哼了起來。


    “你這小子,咋呼什麽呢,你那麽大一人杵那,母妃能瞧不見啊!”王妃衛鸞白了趙朝宣一眼。


    “哦,敢情娘您是瞧見兒子了啊,兒子還以為您眼裏就隻有薑二一個,壓根沒瞧見您的親兒子呢。”趙朝宣撇嘴哼道,那幽怨的小眼神裏滿滿是戲啊。


    “你個臭小子,胡說什麽呢,墨兒不是才回來嘛,你常在母妃身邊,母妃何時委屈過你小子啊!”王妃衛鸞一聽這話便立刻挑眉護著薑墨一副“教訓”他的模樣。


    “嘿,瞧瞧嘛,薑二怕才是您親的呢,兒子這會就挺委屈的。”趙朝宣這半真半假的吃味倒也莫名討喜。


    “嘿,你小子還胡說。”王妃衛鸞一臉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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