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的大氅……”屏風那頭,終於舒服了的薑墨一臉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身後方姑又快了幾步。


    “二爺?”白幽回頭。


    “你拿膏藥做什麽?”薑墨差點跟白幽撞到,一眼便瞧見了他手裏化淤的膏藥詫異道。


    “哦,是爺他……”白幽還正想要怎麽解釋才好,那頭趙宗佻倒是先說話道:“丫頭,好了,就趕緊回來,地上太涼。”


    “哦……小叔叔……您,您是哪裏又不舒服了嗎?白幽說……”


    “沒事的,不過是碰了一下,也就白幽大驚小怪的。”薑墨一邊挪著一邊問道,而趙宗佻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笑道。


    “碰,碰了一下?”薑墨立刻就明白肯定是剛剛著急出來找她,趙宗佻看不見撞到了,心裏一陣內疚。


    “爺,您現在這情況,吳軍醫可說了,任何傷口都可大可小的,更何況還是頭呢,卑職再不小心點,那怎麽成啊!”白幽撇嘴。


    “小叔叔,我,我對不起……都是我……”白幽這話著實把薑墨嚇著了,一臉不知所措。


    “哎呦……好了好了,白幽你別嚇唬丫頭,不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嘛,少廢話!趕緊塗藥!”趙宗佻聽得出薑墨的緊張,不願意薑墨著急,便又哼了白幽一句。


    “哎,是是是……”白幽早都習以為常自家爺對二爺的袒護了,剛剛也不過是嘟囔兩句,沒什麽別的意思。


    “小叔叔,讓,讓我來吧……”是啊,磕到頭可大可小,畢竟趙宗佻的眼睛不就是因為磕到頭,所以才……薑墨心裏不安,從白幽手上接過膏藥。


    “別了,你不能累著。”趙宗佻時刻擔心著薑墨。


    “我,我這點事,我累不到的,讓我來吧……”不然薑墨真的良心難安了。


    “好好好,你來就你來……”趙宗佻聽著薑墨著急撒嬌的聲音,隻能妥協了。


    薑墨便擰開瓷瓶,挖出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了趙宗佻微微泛起紅腫的額頭上。


    清涼帶著舒緩的溫柔,剛剛那股子酸疼好多了。


    白幽就在一旁看著,邊看邊露出欣慰的笑容,連他自個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二爺挨在他們爺身邊時候,看上去就是那麽舒服,安心,踏實,不像是之前的柳姑娘,這種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其實……這樣也未嚐不是件好是呢……想著想著,這笑便由心而生……


    外頭緊挨著的一處大帳內,足足睡了一天的趙朝宣抱著被子在床榻上滾了幾滾,終於舍得醒了。


    伸胳膊踢腿好一陣,才幽幽睜開眼睛。


    轉頭想找小叔叔和薑二,可卻突然發現哪裏不對。


    這,這不是他小叔叔的大帳,這,這裏是……發現自己一覺醒來躺在一個陌生大大帳內,趙朝宣突然警惕起來。


    一個咕嚕準備翻身坐起,卻沒防備自己滾在了床沿上,人還沒起,趙朝宣便連人帶被一塊滾到地上去了。


    “哎呦喂!”疼倒是不疼,可就是怪丟人的,趙朝宣連忙想要爬起來,可厚實地被子裹得正緊,想好好使勁都難啊。


    “哎呀,小王爺,您,您這是……”就在趙朝宣掙紮的時候,外頭朱晌正巧過來看看他的情況,就瞧見他躺在地上正跟被子鬥爭著什麽呢。


    “呃……沒,沒,沒什麽……”被人瞧見了,趙朝宣更是不好意思了。


    “嗬嗬……小王爺,慢點,我幫您起來……”朱晌看著趙朝宣的一臉不好意,便大概知道了什麽,沒有多少說,便上前立刻攙扶起他,解了他的窘迫。


    “哎呦……”剛剛掙紮得太厲害,胳膊有些抻到了,趙朝宣一臉鬱悶吃痛。


    朱晌在一旁帶著笑意道:“小王爺,您沒事吧?”


    “當然沒事了,哦,對了,小叔叔呢,薑二呢,我怎麽睡到這裏來了?”趙朝宣有些掩飾尷尬地問道。


    “哦,爺怕您睡得不舒服,所以您睡著之後,爺安排人把您抬到了這裏,一個人不是更寬敞嘛。”朱晌笑著解釋道。


    “哦,那倒是,那,那薑二睡哪了?”趙朝宣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問道。


    “就在爺的大帳呢。”朱晌倒是沒有隱瞞。


    “啥?小叔叔幹嘛啊?”趙朝宣以為薑二肯定跟他一樣,也被抬回到單獨大帳內了,正想收拾好了去找她呢。


    “哦,你知道的,二爺到底是姑娘家,一個人睡在別處,爺他不放心的,所以便留在了大帳內。”朱晌又道。


    “嘿……小叔叔他還真是偏心呢,我還是他親侄兒呢,也不見他擔心擔心我,哼!”趙朝宣有些酸溜溜地嘟囔道。


    “瞧小王爺說的,咱們家爺真是因為擔心您才讓人把你給挪出來的呢。”朱晌連忙笑著解釋道。


    “擔心我,擔心什麽?”趙朝宣挑眉。


    “哎,您不知道,昨夜裏,您和二爺才睡下沒多久,二爺便夢魘了,一直喊打喊殺的,怎麽都叫不醒,爺不是怕二爺她嚇著你嘛,所以便讓人把你抬了出去,現在二爺精神還不大好呢。”朱晌解釋道。


    “啊?薑二也做噩夢了?”趙朝宣一臉詫異。


    “怎麽?小王爺您也做惡夢了?”朱晌聽趙朝宣這話也奇怪道。


    “呃……倒是不算,就是夢裏有一陣殺戮,看不大清楚,肯定是昨天殺紅了眼,難免有些入夢,我倒沒事的,薑二怎麽樣了?”趙朝宣也是夢裏半宿的夢,夢裏全是他騎著戰馬征戰沙場的英勇模樣,隻是夢裏的血腥和殺戮遠比昨夜戰場上的更離奇驚悚,所以難免有些不舒服,隻是他好麵子不願意讓朱晌知道罷了。


    “二爺也好些了,隻是……”朱晌頓了頓道:“隻是二爺現在身子有些虛,所以爺就留她在身邊了,對了,那邊飯菜都備好了,小王爺,您要是不睡了,就跟我一塊過去吃些東西吧。”


    “嗯,不睡了,不睡了,整整一天了,可算是睡結實了,我去看看薑二。”趙朝宣裹上大氅跟朱晌出去了。


    大帳內,飯菜剛剛擺上桌,趙朝宣便著急忙慌地進來道:“小叔叔,薑二呢?”


    “嗬嗬,你小子可算醒了。”趙宗佻聞聲,失笑道。


    “呃……不是說薑二身體不舒服嗎?她人呢?”趙朝宣著急。


    “哦,朝宣,我在這呢。”薑墨聽見趙朝宣的聲音,便忙朝他揮手。


    “呼……哎,我聽朱晌說夜裏你做惡夢了?沒事吧?”趙朝宣一邊解著大氅,一邊朝著薑墨著急道。


    “沒事,沒事,你怎麽樣?夜裏睡得可好?”薑墨笑道。


    “我,當然了,我是誰了,肯定睡得好啊。”趙朝宣一臉小驕傲。


    “嗬嗬……可不是,昨晚上你睡在我這,那咕嚕聲都震天了,能睡得不好嘛。”趙宗佻聞言笑著打趣了一句。


    “呃……小叔叔……”趙朝宣一臉尷尬。


    “嗬嗬……好了好了,來了就趕緊坐下,你們倆都是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喝些湯,暖暖胃,再吃飯吧。”趙宗佻吩咐道。


    “哎。”趙朝宣一看見這滿桌的菜倒是真餓了,自家小叔叔麵前,他才不會客氣呢,一屁股坐在了火炕上,就要吃起來。


    “起來。”趙宗佻微微皺眉。


    “小叔叔?”趙朝宣拎著筷子一臉詫異,薑墨也有些愣了。


    “你坐到這邊來,椅子上,這裏是給丫頭坐的,還不讓開啊。”趙宗佻拍桌子的另一邊示意道。


    “小叔叔,幹嘛啊,坐哪不一樣嘛,再說了我跟薑二兄弟呢,還計較這個啊。”趙朝宣倒是不以為意。


    “就是就是,小叔叔,我過去就成了。”薑墨也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


    “少廢話,坐過來。”趙宗佻懶得跟他解釋,挑眉拍著桌子道。


    “呃……成成成,坐過去就坐過去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奇怪了!”趙朝宣倒是沒有脾氣,隻是覺得有些不理解,不就是個位置嘛,雖然心裏嘟囔,可趙朝宣還是端著自己的碗筷就挪了過去。


    趙宗佻這才拍拍趙朝宣剛剛讓出來的火炕道:“丫頭,上來坐在這。”


    “哦,謝謝小叔叔……”薑墨看著趙宗佻小心仔細的模樣,心裏是既開心又尷尬。


    “奇怪,幹嘛隻薑二能坐那啊?”趙朝宣還不知道薑墨小日子的事情,對於他小叔叔對薑墨的格外關心,很是不能適應。


    “少廢話,喝你的湯!”趙宗佻哼道。


    “呃……小叔叔您不至於吧……”趙朝宣撇嘴。


    “嗯?”趙宗佻皺眉冷哼。


    “好好好,您說啥就是啥,誰讓您是我小叔叔呢,喝湯,我這就喝湯……”這差別待遇,趙朝宣早就習以為常了。


    “丫頭,小心燙,慢點喝……”


    “哎,咦……小叔叔您怎麽不喝些呢?”薑墨一把翹著嘴角喝湯,一邊問著陪他們坐著的趙宗佻。


    “我早就用過了,你們吃你們的。”趙宗佻笑道。


    “哦。”薑墨乖巧地點點頭。


    對麵,趙朝宣一邊喝湯,一邊看著自家小叔叔跟薑二之間這曖昧互動,心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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