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毛這時已經打算接受區長周其同的條件,放棄胡小英提出的條件。昨天組織部長朱庸良來過後,他沒有馬上把朱庸良帶來的十萬塊交給老婆,他想等梁健提出的條件後,權衡權衡再說。


    這會他認為,梁健提出的條件不能滿足自己的要求,就從沙發底下把十萬塊錢掏了出來,扔在桌子上,說:“我打算接受周其同提出的條件,他答應每年給我十萬塊,作為補償。”老婆看也不看那十萬塊,問:“那麽你的局長職位呢?什麽時候恢複?”朱新毛說:“不知道。”老婆說:“那麽,區委書記那邊呢?提出什麽條件?”朱新毛說:“讓我恢複副局長、黨組副書記。沒有錢。他們真把我當成三歲小兒了,想給我個副的,就糊弄過去!”


    朱新毛原本以為老婆會認同自己,畢竟老婆平時最看重錢了,有了那十萬塊錢,至少可以讓她對自己放尊重點。


    沒想到老婆抓起桌上的十刀錢,朝他麵上狠狠砸了過來,惡狠狠地道:“你這個傻瓜,你腦子被酒精燒壞了是不是?”


    朱新毛見勢不對,趕緊用手狂擋,才沒讓嶄新、堅實的鈔票砸中自己的眼睛,但鼻子還是被其中一疊錢砸中了,又酸又痛,他摸了摸鼻子,瞪著眼睛:“你幹嘛!發什麽瘋!”


    朱新毛老婆說:“誰要你的錢!”


    朱新毛納悶了:“平日,你不是最喜歡錢了嘛!還敢說,不要我的錢?”


    朱新毛老婆罵道:“整天就知道喝酒,我就說你的腦子都被酒精燒壞了!我那時候要你的錢,是因為你在位置上。如今你不在位置上,這區區十萬塊錢,還有什麽意思!沒有了權力,十萬頂個屁用!”


    朱新毛被老婆一罵,心裏轉了個念,不由佩服老婆的遠見卓識。怯生生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接受那個副局長、副書記?”老婆說:“隻有傻瓜才會去要那十來萬塊錢!拿人手短,你拿了這十萬塊,以後在周其同麵前,隻能永遠閉嘴。等到胡小英一調走,你就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到時候,周其同還會再給你安排職務嗎?你死心吧!但如果你現在接受了胡小英給的副局長、副書記,至少你就有了位置,而且你的級別還保留著,總比是個一般幹部要強吧?況且你手裏掌握著周其同的事情,看他也不敢怎麽著你!你動動腦子吧!”


    被老婆這麽一說,朱新毛算是徹底醒悟了。他說:“那怎麽辦?我剛才拒絕了那個梁部長!”老婆說:“那你還不趕快打電話給他?”


    梁健在電話中說:“電話裏說話不方便,你還是來‘藍吧’,我在這裏等你!”


    朱新毛詫異地道:“你怎麽還會在那裏?”


    梁健說:“我知道你會反悔!”


    梅雨之後,正兒八經入夏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男人穿短袖,女人穿短裙。朱新毛看著帶他去區委組織部長朱庸良辦公室的李菊,身段妖嬈,心裏暗道:看來朱庸良好這個調調啊,挑的辦公室主任這樣妖媚,哼,女人是易燃品,到時候別引火燒身!


    朱庸良見朱新毛進來,笑臉相迎,幾乎連眼縫裏都能擠出笑意來,他以為朱新毛是來告訴他,願意接受他們的條件。等朱新毛將十萬塊錢,一刀刀磚塊一樣整整齊齊地碼在他桌子上,他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一臉笑容頃刻間凝成了冬日窗玻璃上的霜花,問道:“朱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朱新毛瞟一眼他有些發冷的臉,不緊不慢地說:“朱部長,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你們的條件我不接受!”


    朱庸良繃著臉道:“朱新毛,這是區政府對你的關心,你可要掂量仔細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朱新毛並不畏懼他的威脅,說:“朱部長,請你放心,過了你們的店,總還有其他的店。明天,我就住其他人的店去。”說著也不等朱庸良反應,直接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朱庸良的臉都青了。他是氣壞了,原本還以為區長周其同委托的事情順利完成,這會卻成了爛尾,心裏的不爽難以形容!


    前一天晚上,朱新毛打電話給梁健,之後到“藍吧”見了梁健。梁健問他回心轉意了?朱新毛被老婆徹頭徹尾的罵了一通,不敢再擺架子,就說,他們的條件他願意接受,但以後一定要幫他解決局長的位置。梁健說,胡書記本來就是這麽考慮的,所以他不需要多提,組織上自然會考慮!


    朱新毛心道,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就是所謂的“組織上會考慮”,但他知道他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便隻好接受。


    梁健說:既然你接受了我們的條件,那麽你要幫我做一件事。朱新毛問,是什麽?梁健說,放心,不是難事,隻是要你寫一份材料。朱新毛問什麽材料?梁健說:關於那次電梯事故的全過程!朱新毛在機關呆了這麽久,自然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人給他東西,那麽同樣也會向他索取東西。這點他倒是有心理準備的。關於電梯事故的秘密,肯定會有人希望他吐出來!但他也擔心,這些東西吐了出來,自己便沒了利用價值,危在旦夕!


    梁健看出了朱新毛的憂慮,就說:你放心,這東西,你隻要打印出來,不需要簽字,我們隻是了解一個情況,不會采取什麽措施,這是放著存檔,也表示你的誠意!


    朱新毛明白了,胡小英希望能夠把這個把柄捏在手裏,用來約束他朱新毛!不對,絕不是約束他朱新毛,而是背後指使他朱新毛的那個人——區長周其同。


    這才是胡小英拉他到自己隊伍裏的真正意圖所在,捏住周其同的把柄,讓朱新毛在以後的日子裏,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朱新毛也知道,自己除了靠向胡小英這邊,也沒有其他更好選擇。就說:“我要去理理思路,再寫出來,明天晚上還是在這個‘酒吧’見麵!”梁健說:“不見不散!”


    聽完了朱庸良的匯報後,區長周其同感覺事態有變,心情一下子墜入穀底,打電話將“軍師”潘德州叫了過來。這次連喝茶的心情也沒有了,隻發了煙,三人抽了一會悶煙,都在煩惱這事。


    好一會後,潘德州才道:“沒想到,這個朱新毛頭腦這麽拎不清。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恐怕他是不知道規矩了!”


    周其同將抽了一半的香煙,狠狠撳滅在煙灰缸裏:“這個朱新毛,把我當什麽了?”


    朱庸良心下有點不安起來:上次區長周其同和潘德州製造電梯事件,這次不知會玩出什麽花樣來,實在令人生畏,最好別搞出太出格的事情。


    周其同說:“潘主任,給朱新毛點狠的吧!”


    朱庸良這時插嘴了:“周區長,我想說說我的想法,不知可不可以……”


    周其同看了一眼,似乎察覺朱庸良眼中的一絲憂懼,心裏就不高興地道:“你先說說看!”朱庸良說:“給朱新毛點顏色看看,是需要的,不過我覺得也應該注意方式方法,否則萬一事情鬧得太大,恐怕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周其同這時正在氣頭上,聽朱庸良打退堂鼓,就說:“朱部長,如果你害怕,可以不參與!”


    朱庸良一聽周其同的話,就知道自己說多了。都這個時候了,自己怎麽可能退出,一旦退出,就是永遠退出了周其同他們這個圈子?更糟的是,他就成了他們的敵人,他可不想給自己招來這樣心狠手辣的敵人。朱庸良隻好硬著頭皮說:“沒有害怕,一切聽周區長的。”


    周其同這才不再虎視眈眈地看著朱庸良,轉而對潘德州說:“潘主任,這件事情怎麽幹,由你去考慮吧。畢竟你是老領導,什麽事都考慮得比較周全。”潘德州領命,大家就散夥,說好了事情有了進展再碰頭。


    一回辦公室,潘德州就打電話給侄子潘二子:“二子,朱新毛不聽話,這次要適當讓他見見光了。這事你去叫幾個自己的兄弟,辦一辦!”


    對於潘二子來說,打架砍人,顯然要比玩跟蹤爽氣得多、方便得多。不過潘二子也不是傻子,這種事情,是違法的,並不是哪個人都能做,讓他做,當然要更多的“辛苦費”。潘德州說:“把事情辦好,讓朱新毛就範,每人兩萬。”


    潘二子人雖然不聰明,但在趁火打劫上也練就了不少經驗,就說:“大伯,如今幹這活行情不一樣了,沒個三萬四萬沒人願意幹這種高風險的事情了!”潘德州想,反正這錢也不是自個出,還是給侄子的,就說:“三萬就三萬。隻一點,一定要把事情辦好,辦穩妥了!”潘二子見此事大有油水,根本沒聽潘德州羅唕,急急領命:“好,明白。”


    潘德州還是不大放心,說:“二子,還有一點,保住底線,底線就是別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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