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歌聲嘹亮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上了魏越的大當,又攝於趙雲的威名,以為大隊援軍已經來到,糊裏糊塗的南匈奴羌胡軍隊漸漸遠去,很快就消失在西北方連綿的丘陵之後。


    不用魏越多說,隻一個手勢,飛浪騎中自有一個沒受什麽傷的十人隊出列,將重兵器交給戰友,自己則很快轉化為斥候,跟上去偵察刺探。


    郭嘉再次鬆了一口氣,讓魏越帶人收拾戰場,救助傷員。


    近一千人的北上隊伍,激戰半夜,折損了近半,剩下的也幾乎人人帶傷。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抵擋了十幾倍於自己的敵人,成功破滅了對方包圍剪滅自己的妄圖。而通過這一戰,來自河內的士兵無疑得到了巨大的進步,雖然他們的勝利更多依靠的是地形,然而以一擋十的事實,卻足夠他們驕傲的了。望著幾乎個個渾身浴血的士兵,郭嘉知道,隻要一段時間的訓練,他們將徹底地完成蛻變,成為一個合格的騎兵。惟其實戰,才能真正地訓練出優秀的士兵來!——這是呂布總結出來的話。


    善後處理進行到一半,南邊漫山而來的火把終於到來,疲憊悲傷卻又興奮的河內兵,這時才發現,來的人竟不過千人,他們分散在廣大的丘陵地帶之間,三個人組成一個小組,每人舉著兩個火把,馬尾卻上拖著一大把剛砍下來的樹枝,愣是鬧出幾萬人一起行動才有的聲勢。大隊的前邊,火光之下,不是呂濤是誰!


    呂濤有些不放心郭嘉,遠遠地就叫出來:“奉孝安好,我兄安好?”


    郭嘉朗聲笑道:“小將軍來何快耶,果真驍勇非常!”


    張誠經曆一番生死。見呂濤到來,大喜過望,衝上前去。口中嗥叫:“弟幾不能見大哥矣,幸有魏主騎神勇無匹!”


    呂濤笑道:“兄何須驚懼。有奉孝在側,兄可無恙!”


    張誠前後略一回想,果然發覺從發現敵人到現在,這郭嘉自始至終都是那麽的鎮定自若,渾不將敵人上萬兵馬放在眼裏,仿佛麵對的不過是一群綿羊。他看看一派悠然的郭嘉,忍不住摸摸自己脖子被打的地方。疑惑不解道:“軍師不獨指揮若定,武力更是驚人,竟一手將弟擊倒暈絕。弟每以為多年習武,或有所得。至今方知坐井觀天!”


    呂濤訝然,轉頭看見郭嘉舉手作了一個橫砍的姿勢,頓時明白,不由嘿嘿偷笑。


    郭嘉為人比較懶,尤其不喜練武。認為有失風度。身體康複之後,隻是出於多年習慣,這才繼續練呂濤傳授給他的太極拳,哪裏有心思練什麽武。而剛才他之所以能夠輕鬆放倒張誠,卻是呂濤的傑作了。


    書院刺客事件之後。呂濤因擔心敵人神出鬼沒,要教郭嘉練武,讓他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但是郭嘉死活不願意。呂濤無奈之下,隻得結合掌握的人體知識,專找人體要害,弄出來一套總共不過五招的近身防衛術,強迫郭嘉學了一段時間,這手刀就是其中最為簡單有效的一招,也是郭嘉學得最熟練的一招。


    人的身體,有許多部位很是脆弱。郭嘉的手刀,就是利用耳垂尖凹處往下的頸側大動脈這一弱點,這地方那是分外脆弱,而且範圍不小,如果對方不防備,基本上不用瞄準也能輕易擊中。要命的是,這地方即便隻是受到輕微地打擊,都極有可能讓人暈過去,郭嘉雖然不是武將,力氣也不是很大,卻也能趁著張誠不注意,利用這個弱點輕而易舉將他弄翻。


    魏越趁機上前,看一眼郭嘉,抓著頭向呂濤嘿然說道:“少主……越未經軍師允許,擅自行動,請少主責罰……”


    “大哥,事出有因,情勢緊急,魏主騎不過因勢利導,立有大功,不但不當罰,反當重賞!”他見魏越勇猛,大是讚賞,見他反而要因此受罰,覺得很是冤枉,忍不住出來爭辯,亂七八糟將前後說了一遍。


    呂濤拍拍張誠肩膀,笑道:“兄勿須憂心,荊州軍中,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魏主騎擅自行動,當罰軍棍十數;退敵有功,記錄在冊,以為升遷憑據。目下身在敵境,罰棍且記下,事後受罰,可服?”


    “是!”十軍棍,忍忍就能過去,魏越早已知道大概的懲罰,卻也沒怎麽放在眼裏。


    天很快就亮了,戰場已經收拾完畢,就地掩埋了犧牲的戰友,呂濤帶著人馬一起站在臨時挖的公墳前,悼念烈士,這是荊州軍從並州帶來的習慣。


    說了一通悼念亡靈的悼詞,呂濤轉身麵對部屬,指著墳墓,高聲說道:“今日葬我戰友,彼皆為國而死,死得其所,我等苟且活命,敢不竭盡所能,保我鄉土,佑我父母,護我兄妹,以慰眾壯士在天之靈!你我腳下,皆中華土地,你我身後,盡大漢子民,豈容胡夷荼毒?眾弟兄,壯烈英氣離去未遠,父母兄弟在後眺望,祖宗先烈泉下凝目,你我皆丈夫,何不戮力殺賊,全我國土鄉親,何不驅除胡寇,還複清澄浩宇,何不銘石大漠,建立千秋偉業!”


    部隊大量的傷亡,必然會使士氣下滑,趁著奠基亡靈的機會,呂濤希望可以讓士兵們化悲痛為力量。


    魏越心領神會,跟著大叫道:“戮力殺賊,保家衛國!戮力殺賊,保家衛國!”


    “戮力殺賊,保家衛國!”河內兵受到感染,也跟著喊叫,一千五百多的士兵,盡管大多帶著或輕或重的傷,盡管眼角喊著熱淚,但是卻越喊越昂揚,一個個昂首挺胸,仿佛是在宣誓。


    眼見戰士們因為身邊的兄弟戰死帶來的傷痛和低迷很快消失,久戰的疲憊也悄然不見,郭嘉不得不承認,呂濤的身上,確實有著一種難言的魅力。呂濤的話,總是能夠牢牢地吸引住這些士兵的心,讓他們將悲痛轉化為力量。讓他們不由自主地熱血沸騰,即便是郭嘉這樣智者,都忍不住有種放聲大叫的衝動。


    呂濤看看情況差不多。翻身上馬,放聲吼叫:“上馬!”


    熱血沸騰的士兵們。忘記了身上的傷痛,翻身上馬,實在上不了的,也由同伴抱著爬上馬背。


    “敬禮!”呂濤將大戟朝天一捅,似要將灰蒙蒙的天空捅破,口中一聲大喊。


    後邊一千五百多人跟著將手中兵器齊齊朝天刺去,齊聲大喊。


    大戟回收。呂濤左手猛然一拍胸口,向墳墓喊道:“眾弟兄泉下安息,我等此去,不破胡虜。終不還鄉!”


    士兵們跟著動作,一起大叫:“不破胡虜,終不還鄉!不破胡虜,終不還鄉!”


    “隨我來!”呂濤大叫一聲,撥轉馬頭。向北而去。


    上黨北部地勢相對平坦,騎兵運作起來,其快無比。


    呂濤為了追求速度,留下一部分傷勢稍輕的戰士,一路護衛傷員。而自己則帶著一千兩百多能夠行動自如的人,快速的穿越這片地區,五天之後,已經抵達太原邊界。


    即便快馬推進,呂濤也並沒有放鬆斥候的偵探,隨軍的呂雷更是放出四頭蒼鷹,飛行在部隊的上空。


    經過三天的偵探,呂濤這才確定這次穿過西河一帶來襲的敵人到底都是些什麽人。這批人馬總計一萬八千多人,其中白波賊眾一萬兩千多人,南匈奴劉豹部六千多人,共有騎兵八千多,總人數幾乎是呂濤部隊的十倍。得知這些情況,呂濤不得不感歎自己好運,同時慶幸上黨地形利守不利攻,如果不是郭嘉選擇的防禦陣地狹窄險峻,如果讓敵人占據那片地區,那麽自己北上並州的打算,隻怕要困難得多了。


    現在,敵人的甕中捉鱉計劃雖然失敗,但是呂濤卻看出來很多問題。自己北上,雖然是大張旗鼓地進行,但是他速度何其之快,短短時間內躍進千裏。然而,南匈奴和白波賊一萬八千多人卻膽敢穿越西河一帶,跑到上黨來試圖包圍自己,那麽很顯然,他們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數和大概的行軍方向,可見這其中,問題大了!


    這次北胡南掠,肯定是某個諸侯的傑作,他們提供給胡人精確的情報,說不定這些間諜,就是跟著自己一路而來的。河內,此時更不知道來了多少間諜!


    呂濤不用多想,就能夠大概地猜測出來,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手筆。因為要胡人在這個時候出動,要付出的代價,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給得起的。


    “勾結胡人,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呂濤望著前邊來迎的太原人馬,又回頭看看東北方向,暗自咬牙切齒。


    自從得到包圍自己的人馬的確切消息,得知他們退到西河一帶,隱隱有北上的趨勢,呂濤就一直在隱忍,忍著飛馬直取李樂劉豹的衝動,他知道太原的形勢。麵對幾乎十倍於己的敵人,呂濤已經來不及計較這支相對少的敵人,他必須去冒險,承受多大的風險,就能獲取多大的果實!火種取栗,大可以用來形容呂濤的這個決定。


    “卑職秦太守屬下驍騎郎司馬、並州太原人郝昭,恭迎少主!”來迎接的人並不多,不過兩百騎士,領頭一人,年紀輕輕,不過弱冠,卻也聲勢昂揚,含腹吐胸。


    郝昭?長這麽快!呂濤微微點頭,回應道:“辛苦司馬,尚請領路,一並分說太原形勢!”領路是假,說明情況才是真的,呂濤雖然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敵人必然猛力進攻,至於詳細情況,自然要問過郝昭了。


    “是!”郝昭應了一聲,讓部屬前邊領路,自己恭敬地來到呂濤身邊,和他一同前進。


    魏越在旁邊向郝昭豎起大拇指,微笑點頭。


    呂濤伸手請擂郝昭一下,道:“一別六年,兄已巍然丈夫,弟甚喜!”郝昭是並州寒族郝家的長孫,郝萌的族侄,因為郝萌的關係,從小和呂濤熟悉。如今幾年不見,雙方都已經長大成人,再見已在馬上,呂濤但覺有如隔世。


    郝萌再見呂濤,一如從前一樣有些拘謹地笑一笑,道:“再見少主,昭不勝欣喜!”隨即低聲說道,“少主,目下太原形勢頗危急。鮮卑人兵馬六萬餘,自北南下急攻雁門,近日攻勢更盛,幸得少主來報,太守親領人馬前往鎮守;太原西界,呼廚泉領南匈奴等羌胡二萬餘來攻,幸有都尉溫恢溫曼基(此人估計公元180年前後出生,這裏已經蝴蝶了,讓他提前出身)前往坐鎮,得保無恙。加之西河來賊,時至今日,太原三麵臨敵,幾可十萬眾,而我方人馬不過五千餘,唯借助地利,勉強支持而已!”


    也就是說,加上自己帶到太原的一千五百人,呂濤能夠掌握的人馬不到七千。以不到七千的人馬,對戰來勢洶洶的近十萬胡人!


    嗬嗬,七千對十萬,還真要殺到手軟啊!


    呂濤嗬嗬輕笑,道:“一囚室可下二十俘虜,十萬?嗬嗬,須囚室五千,太原恐無有如此眾多之囚室,為之奈何,為之奈何?”


    郭嘉笑道:“小將軍何須憂慮,囚室所囚,皆我漢人中犯罪者,今來敵皆外胡,不若以為地肥,沃我並州土地,則不過城外十數萬人坑!”


    呂濤大笑,讚許道:“哈哈哈,奉孝不愧神機軍師之名,此策實為上策!”


    兩人對答談笑之間,竟將十萬胡虜當作階下之囚,周圍親衛聽了,忍不住大笑,將這一對答傳了開去,北上的隊伍,頓時四處發笑,悄然之間信心大增,士氣昂揚。


    郝昭目視北方,自信滿滿,道:“少主胸有成竹,我太原軍馬雖少,亦必使來犯之敵狼狽而去。昭雖年幼,幸能從左右,願以為馬前卒,親曆此千秋盛事!”他從小就崇拜呂濤呂布,以致盲從,至今雖然長大,長期分處兩地也多少有了隔膜,卻也一樣相信呂濤能夠成功擊退胡人,揚名天下。


    呂濤看一眼北方,答道:“我兄雖方弱冠,然素小勇悍,文武雙全,此戰過後,必能名震天下,屆時並州小兒,人人爭效,豈不快哉!”


    郝昭目光閃爍,道:“男兒誠當如此!”


    呂濤大笑,打馬跑出隊伍,在前邊放聲高歌:


    “策我駿騎兮,整我甲衣。


    “呼我同袍兮,操我矛戟。


    “忽聞來犯兮,偕作迎敵。


    “同仇敵愾兮,生死無忌。


    “我以我血兮,佑我兄弟。


    “保家衛國兮,征戰東西。


    “至死不休兮,豈曰無衣!


    “生死大可輕,男兒當橫行!提刀殺胡馬,斷頭目不瞑。常有英氣在,鐵血照汗青!”


    歌聲雄闊壯烈,遠近回響,清清楚楚地回蕩在戰士們的耳邊,讓人血為之沸。


    呂濤唱了一遍又一遍,後邊熱血沸騰的人們很快學會,跟著一起高唱,驚得附近的鳥獸東奔西跑。


    一路北上,歌聲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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