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白馬銀槍


    張誠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暈乎,摸摸還在發麻的頸側,看看還在前邊指揮若定的郭嘉,自己用手比劃比劃,卻打死還是不明白,郭嘉這麽一個文士打扮的軍師,怎麽有那個能耐一下子一手輕鬆之極地將自己砍暈。


    “軍師,方才那招……”張誠也不管環境,上前拉住郭嘉問起來。


    郭嘉哪有閑情理他,甩開他的手,道:“稍後再說!”


    敵軍的連續攻擊,雖然丟下了兩千多具屍體,卻也讓北上的部隊傷亡慘重。抵抗到現在,北上的八百河內兵,已經損失了大半,如今隻剩下傷痕累累的三百多人,勉強支撐起最後的一道防線,苦苦抵抗對方的攻擊。不過還好的是,這塊防守陣地是這片區域最為狹窄的地方,敵人展開的進攻,一下子最多也不過能上來*百人,這才讓部隊勉強抵抗得住。


    必須立即想辦法提升部隊的士氣!郭嘉眼見剩下的三百多傷痕累累的河內兵,一個兩個趁著敵人後退的機會,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再看看對方即將發動新一輪進攻,不得不開始有些頭痛了。即便因為地形關係,敵人每次上來的人也不過千百人,但連續的進攻,依然讓部隊傷亡重大,尤其是河內兵,重大的傷亡,加上巨大的體力消耗,讓士兵們士氣極其低迷,基本上就隻剩下本能的反應。要支持下去,必須盡快提升士氣。


    可惜的是,他郭嘉擅長的是戰略層麵的大局控製,而這種戰場實際細節,幾乎沒有過相關經驗的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做。


    “諸位,小將軍即將到來。諸位稍加堅持,必能大勝!”郭嘉再次振臂高呼,試圖提升士兵士氣。可惜的是,這話他已經說了十幾次。效果那是一次比一次差,在場兵們看都沒看他一眼,攤在那裏看著發白的天空,一動不動。


    郭嘉忍不住抓抓頭,轉頭環掃一圈,卻沒看見魏越,隻得叫起來:“魏主騎。魏主騎,魏主騎何在?”誰知道在這個時候,到底魏越在哪裏。


    張誠還在琢磨著郭嘉那一招,聽見他的呼叫。自己也轉頭看看,卻發現,戰場上居然隻剩下河內兵,而魏越帶來的飛浪騎竟然一個都不見了。


    “魏越,膽小如鼠之輩。竟舍棄同伴脫逃……”張誠差點哭出來,他親眼看到飛浪騎的剽悍,一個往往頂得上河內兵八個十個,連續的攻擊下來,河內兵損失大半。而次次都頂在最危險地方的飛浪騎,雖然幾乎個個帶傷,但是一直到現在,竟然還沒出現戰死的情況。


    飛浪騎在附近,張誠雖然害怕,卻也不是很嚴重,因為飛浪騎代表了呂濤,可是飛浪騎一旦不在,他心底的毛病徹底爆發,上前拉住郭嘉,急聲叫道:“魏越何在,魏越何在,軍師,飛浪騎臨陣脫逃,快退,快退……”


    河內兵聽得兩人先後喊叫,左右看看,也發現一直是他們信心來源的飛浪騎不在了,頓時驚惶起來。他們之所以能夠一直堅持下來,其中飛浪騎的勇悍帶來的鼓勵是重大因素,如今飛浪騎竟然都消失不見,怎能不讓他們心慌呢。


    “諸位不必驚惶,魏主騎正執行秘密任務……”郭嘉腦子轉得快,很快開始修補問題。


    “敵軍來攻——”有人有氣無力地叫了起來。


    郭嘉轉頭看去,隻見對麵上千人正默不作聲洶湧而來。


    防禦陣地上士兵頓時條件反射地翻過身來,拿起兵器麵對來敵,然而,一股悲觀和壯烈,卻不知不覺之間染遍了前後。他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若非知道跑也跑不掉,他們早已轉身逃跑了。


    對方很快就順著兩邊山丘之間的穀道衝了過來,轉眼到了一箭之地,晨光與火光之下,刀槍的光影閃爍中,對方猙獰的麵目已經可見了。


    正當此時,後邊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郭嘉轉頭看去,但見一支百餘人的騎兵隊,轉過一座小山丘,打著自己人的聯絡火把標誌,順著山穀間的道路,列成三列縱隊,一路狂奔而來,當頭一人,赫然跨坐白馬,身披銀甲,手提銀槍,儼然趙雲的打扮!


    “殺!”銀甲銀槍的武將高聲呼叫,轉眼衝過河內兵結構的防禦陣地,向前方敵人殺去,後邊人馬跟著喊叫,手抄騎兵弩,向對方實施拋射。


    來敵聽見喊叫聲,稍微發愣,還沒來得及反應,轉眼被衝過山丘的騎兵小隊破開前線。


    小隊騎兵一路橫掃,密集的敵人,讓他們速度稍微下降。當頭那銀甲驍將銀槍狂掃,破開一條血路,帶著隊伍很快衝散來敵,鋒芒大盛之下,敵人不得不四散後退。


    小隊騎兵以極其強悍的姿態,橫掃近千來攻之敵,駐馬一個稍稍高出一些山坡上,銀甲驍將高舉銀槍朝天一指,聲如雷霆,喝道:“常山趙子龍在此,誰來與共決戰!”


    “趙子龍???”郭嘉愕然,趙雲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到來了?


    “趙子龍!!!”河內兵一個兩個忍不住叫了出來,他們身在河內,雖然年紀都並不大,但是前幾年名震並州的趙雲,可以說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偶像之一,又怎麽不知道呢!


    “趙子龍!!!”對麵近兩裏外,南匈奴等羌胡人組成的軍隊,隱約聽得這一聲雷喊,遠遠望見跨坐白馬身披銀甲手提銀槍的驍將傲然駐馬山坡之上,身邊數十騎,氣勢如虹。數年前,趙雲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卻已經名震並州,數次孤身陷陣,於成千上萬人中單槍直取胡酋首級,至今依然讓眾多胡人心驚膽戰。現在,傳說級別的趙雲又竟然現身戰場,怎能不讓他們心驚,竟使得遠處七八千胡人裹足不前,一陣微微的騷動。


    天色漸漸發亮,郭嘉遠遠地看到對方攝於趙雲威力。竟不敢上前,不由鬆了一口氣,發生叫道:“諸位。我早有言,援軍隻在左右。趙將軍既然在側,我軍後援,必然不遠,諸位可趁胡人膽寒之際,加緊構築防線!”郭嘉什麽人啊,雖然極少親自上陣,但是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懂。又怎會錯過這等鼓舞軍心的良機。


    “趙叔父,別來可好!”張誠眼見趙雲來到,稍稍安下心來,放聲大叫。見趙雲沒有反應,便往後下山,要拿馬去找趙雲,卻被郭嘉使人抓住。


    前邊小山坡上那趙雲見胡騎不敢近前,當即大叫一聲。領著百餘人馬,竟忽視對方七八千人,衝了過去!


    “叔父真虎膽也!”無可奈何又爬到山丘頂上的張誠看得熱血沸騰,忍不住叫了起來,忽視人數差距。正是趙雲的一大特色。


    “援軍已到,援軍已到,援軍已到,我等獲救矣,我等獲救矣……”有人亂七八糟地叫了起來,指著後方又蹦又跳。


    張誠回頭一看,之間晨光之下,後邊數裏外無數的火把正向這邊移動,那浩瀚如星海的火把,將半邊天空都照亮了。張誠大喜,叫道:“果真趙將軍荊州後援來到!哈哈哈,胡夷禽獸,且看何處可去!”他渾然忘記了先前的恐懼,叫囂起來。


    郭嘉望望後邊滿山遍野都是的火把,微微一愣,隨即點頭微笑。


    另一邊,趙雲帶著百餘騎轉眼衝到對方陣地前沿,卻欺負對方短弓射程來,在其射程外劃了一個漂亮的小弧,遠遠地拋射一會弩箭。


    南匈奴等羌胡軍隊原本要攻打山地,大多下馬休息,以便輪換上陣,這一下還沒來得及上馬,很多人密集地站在一起結陣,結果趙雲這一陣弩箭,竟射倒百十人,簡直百發百中。


    射一頓弩箭,趙雲拔馬就退,遠遠對著胡人大陣放聲大笑。


    也不過是百餘人的隊伍,竟然如此囂張,胡人們哪裏忍受得住,忘記了趙雲的名頭,便要組織人馬上來對戰,此時卻才突然發現,南邊天空一片紅光,隱隱可見高高的煙塵衝天而起,寬達數裏。胡人長期和漢人對戰,一看就知道正有不知道多少萬人馬正往這邊殺來,而且顯然大多是騎兵。他們雖然納悶於怎麽會一下子多出來那麽多騎兵隊伍在上黨,但是向來欺軟怕硬的他們,立即流露出見了大隊人馬就轉身逃跑的本能,一些部落首領毫不猶豫帶著自己的人馬轉身就跑。


    這一跑不得了,連鎖反應之下,七八千胡人軍隊竟然紛紛上馬,很快就開始撤退。包圍呂濤的計劃,因為河內兵的拚命固守,已經化為泡影,如今趙雲從天而降,援軍趕來,胡人首領知道大事不能得逞,各部落又有心逃跑,隻得下令部隊開始撤退。


    趙雲見對方逃跑,大叫一聲“哪裏去“,帶著小隊騎兵追上去,欺負對方短弓射程不遠,用弩箭不住射擊落後的胡人騎兵,等到對方殿後部隊衝過來,立即帶著他們兜圈子,一邊還射。這是呂布在並州時候經常使用的戰術,胡人不疑有他,任由殿後部隊一點點地被消滅,隻一心逃跑。


    張誠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吼道:“眾兄弟,可使飛浪騎笑我等無能耶?能再戰者,隨我來!”勉力掙開抱著自己的兵,衝到後邊,翻身上馬,向前邊而去。


    眾河內兵雖然疲憊不堪,卻不能忍受被人小看,聽張誠的吼叫,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理都不理郭嘉,一窩蜂衝下陣地來,上馬跟著張誠而去。


    郭嘉左右看看,竟然隻有自己和幾個實在不能動彈的傷兵還在,忍不住頭痛萬分,以手加額,苦笑不已。這河內騎兵們,還真不能算得上合格的士兵啊,想要是荊州兵馬,哪裏會有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在趙雲和張誠的前後夾擊之下,五百多殿後的胡兵很快就被殲滅,張誠刺死了幾人,竟意外的不受任何傷,大覺過癮的他,忘記了害怕,指著北方嗥叫:“趙叔父,何不乘勝擊此敵軍?諸兄弟,隨我滅此胡賊!”仿佛他帶的是幾萬的軍隊,隨手可以將對方七八千人吃掉。


    趙雲攔住張誠,脫下頭盔,道:“張將軍,胡人雖後退,其勢猶眾,不可追擊!”


    張誠雖然正在狂熱時候,卻還能記得趙雲的聲音,聽這聲音不像,趁著晨光仔細一看,卻哪裏是趙雲,這跨坐白馬,一身銀甲,手提銀槍的驍將,赫然便是先前銷聲匿跡的魏越!


    “你……”張誠手指魏越,你了幾聲,卻說不出話來,望望北方正在遠去的敵人,忍不住縮縮腦袋,策馬後退幾步。


    “嘿嘿!”魏越摸一把下巴,嘿然笑道:“張將軍,某扮相可有趙三將軍幾分模樣?”


    張誠心有餘悸,埋怨道:“豈止三分,幾可十分,晨光昏昏之下,吾竟信以為真,誰知竟乃假扮,若非僥幸,此時我已是斷頭之鬼,若有下次,且請告知……”要他跟魏越一起胡鬧,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啊。


    魏越搖頭笑道:“方才張將軍陷陣,勇猛非常,何以以區區胡賊為慮?”他實在有些不明白,這張誠從小和呂濤一起訓練,基本功也是相當紮實的了,本事當然差不到哪裏去了,可是一旦呂濤呂布等人不在附近,卻怎麽就這麽窩囊膽小。


    “魏將軍果然良將之才!”郭嘉策馬過了來,遠遠地叫道。


    魏越聽他雖語氣和緩,卻帶著似有似無的責備,心中不由微微一驚,急忙下馬拱手作禮,道:“軍師恕罪,方才情況緊急,越不得已而為之,未曾請示軍師,實其過也!”郭嘉作為他們這支分部職位最高的人,自然全權指揮飛浪騎部,後來張誠又授予指揮權,郭嘉自然成為他們這支千人隊的最高指揮官。而魏越素來習慣於隻聽從呂布呂濤的命令,剛才情急之下竟然忘記了郭嘉,擅自帶隊行動,卻是有違荊州軍軍法的了。


    郭嘉跑馬來到魏越跟前,聞言一笑,道:“擅自行動,其過也,震懾敵軍,其功也。惜我軍素來有過則罰,有功則賞,從不以功抵過,小將軍將到,魏主騎可向小將軍自領其罰,自領其賞如何?”郭嘉向來不管這些東西,剛才不過是在提醒魏越。


    魏越回頭看看越來越近的漫山火把,卻有些無所謂地說道:“是!”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依然會這麽做,因為他實在不能確定,郭嘉會不會同意他的提議,所以隻能擅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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