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不要在這裏喝西北風吧。”彈掉肩膀上的雪花,風冽懶洋洋的開口,他們難道不知道冷嗎?這可是寒冬臘月,再過不了多久,可就要過年了。


    “皇上,你也該回宮了。”西門墨翟轉身看向站在馬車邊的龍淩霄,他特意連夜告訴幽幽白燁的事情,難道是想要幽幽來打擊白燁嗎?可是西門墨翟卻又感覺事情似乎是這麽簡單,可是如果不是,龍淩霄為什麽要特意告訴幽幽白燁當年的事情。


    “照顧好幽幽。”目光沉靜的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幽暖煙,龍淩霄知道自己暗自在茶杯裏下藥的事情讓她不願意原諒他,可是他亦是別無選擇。


    隨著龍淩霄話音的落下,片刻之間,卻見四五個男人從暗中走了過來,冷漠著臉龐,對著龍淩霄恭敬的頷首,隨後護送著他向著皇宮的方向走了去。


    “幽幽,你真的不怨我嗎?”總是淡泊的嗓音此刻卻緊張的顫抖著,白燁目光緊張的看向幽暖煙,那一日,她狠絕的話依舊讓他痛苦到如今,不敢相信幽幽真的願意原諒自己了,畢竟當年,他真的罪無可恕。


    “公子,都過去了。”淺笑的搖頭,壓抑下心頭那撕裂的痛苦,幽暖煙回身看向安靜等候在一旁的西門墨翟,風雪下,他的笑容是那麽的溫暖。


    皇上就這麽把她丟下了,看著早已經走遠的看不見的龍淩霄,紫燕錯愕的楞在原地,視線盯著那地上或深或淺的腳印,等她再次回頭,卻發現連西門墨翟等人也走遠了,茫茫的大雪之中,隻有她被丟了下來,似乎根本沒有人在乎她一般,紫燕目光陰冷下來,嫉妒的看著被眾人保護在中間的幽暖煙,隨即一咬牙,顧不得廉恥,快速的追上風冽等人的步伐。


    看著踏雪而來的眾人,等待在門口許久的柳晨昊終於露出欣喜的笑容,風雪下,將身上的錦袍攏的更緊,卻依舊冷的輕咳了幾聲,隻是那俊朗臉龐上的溫和笑容依舊不曾褪去。


    “怎麽不在屋子裏等。”看著咳嗽的柳晨昊,西門墨翟略帶責備的開口,他身體原本就不好,受不得寒冷。


    他當年是為了自己而飽受這麽多年的病痛孱弱,幽暖煙動容的看著一旁笑的溫和的柳晨昊,她一直覺得柳晨昊是那麽的溫暖,原來多年之前,他就已經不顧性命的保護著她。


    圍桌而食的這一夜卻是最熱鬧的晚上,眾人小酌著,連一貫總是清冷淡漠的白燁也小喝了幾杯,和西門墨翟說著幽幽當年的事情,似乎幽幽的原諒終於讓他心頭的大石落了下來,這麽多年,那一日,白燁不曾擔憂著,如果有一天,幽幽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照顧撫養她的恩人,反而是她的殺母仇人,她會不會痛恨著自己,如今,這個背負了十四年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了,人也似乎輕鬆了不少。


    “她是個好丫頭。”微微的泯了一口酒,苦澀著,卻也是欣慰著,白燁目光溫柔繾綣的看向不遠處的火盆邊和雨朗說著什麽的幽暖煙,終於放下了,將幽幽交給眼前這個男子,心依舊痛著,舍不得,卻也感到了喜悅,幽幽愛著西門墨翟,這就夠了。


    “其實我該敬你,你對幽幽不比我少。”為白燁滿上一杯酒,西門墨翟沉聲開口,目光裏有著誠摯的謝意,白燁是個君子,即使到如今,他依舊愛著幽幽,可是他從沒有一次羈絆過幽幽的腳步,他包容著自己和幽幽的感情,西門墨翟比誰都清楚白燁在幽幽心中的地位,白燁如果一直不放手,幽幽無法和自己走到一起,是他的大度和寬容,讓自己,也讓幽幽有了今日。


    “我比幽幽大上十歲,今日,就以大哥身份將幽幽交給你,西門墨翟,一輩子照顧好她。”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白燁嗓音低沉的開口,帶著苦澀,帶著放手的痛,仰頭喝盡了杯中的酒。


    “大哥,你放心,窮其一生,我會深愛著她,至死方休。”回給白燁的是同樣堅如磐石的承諾,西門墨翟同樣仰頭喝盡杯中的酒,兩個男人至此成為摯交,為一個女子,冰釋前嫌。


    “夠了,雨朗。”炭火邊,幽暖煙低聲的嗓音帶著壓抑的憤怒,總是清冷的目光第一次有著怨恨,他們知道這個孩子對她意味著什麽嗎?


    “幽幽,孩子留不得。”承接著幽暖煙憤恨的目光,雨朗低聲的開口,炭火掩映下,常年來總是溫和關切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愧疚和無力,他們是兄妹啊,這孩子無論如何也是留不得的。


    “那你是不是也想說我和他根本不能在一起,這是有亂88倫裏。”纖瘦的手指緊緊的攥緊,顫抖著,那雪白的肌膚上青筋暴露,看得出她在努力壓抑著情緒。


    “幽幽。”一聲低歎,雨朗卻已經無法再說什麽,他們一路走來,他都是在一旁觀看著,無論是他的假死,還是她的一夜白發,幽幽和西門墨翟之間已經無法再分開,可他們的關係終究還是天理難容。


    冷聲的笑著,幽暖煙抬起目光,看向桌子邊小酌的身影,昏黃的燭光落在西門墨翟英俊的臉龐上,眉眼之中帶著笑,是那種平靜而幸福的笑容,可是他若知道這一切,幽暖煙不敢去想,不敢去麵對他的臉。


    “幽幽,這是藥丸,吞下去就沒事了。”雨朗緩緩的開口,聲音壓的極低,將一個小小的瓷瓶遞到了幽暖煙麵前,即使她要和西門墨翟在一起,可是這孩子終究是不能留的。


    “為什麽要逼我?”手一鬆,瓷瓶落進了火盆裏,幽暖煙倏地站起身來,在所有人的錯愕之下,快速的轉身走向了門口。


    呼嘯的北風夾雜著雪花帶著寒冷侵襲而來,隱忍的淚水在瞬間落下,幽暖煙茫然的抬頭看著夜空,雙手緊緊的護在自己的腹部,為什麽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


    “怎麽了?”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懷抱,西門墨翟關上上,將站在回廊下的幽暖煙攬進了懷抱裏,俊彥之中染上一絲的擔憂,這一路行來,如果說幽幽的情緒不穩定,是因為白燁的關係,可如今,在城門口,西門墨翟發現幽幽看白燁的眼神根本沒有一絲的怨恨,那她眉宇之間的煩憂究竟是為了什麽。


    緊緊的握住西門墨翟攬上腰間的手,幽暖煙異常堅定的低喃:“就算全天下的人反對,我們也會在一起的。”


    “幽幽你說什麽?”風聲太大,而她的嗓音也太小,西門墨翟聽不真切,隻是心底的擔憂卻又多了幾分,幽幽瞞著他什麽事?


    無力的將身體依靠在西門墨翟的胸膛上,幽暖煙仰頭看著夜空,靜靜的開口,“我從不後悔遇見你,不管日後發生了什麽。”


    “傻幽幽,不會有什麽再讓我們分開了。”難道幽幽還在擔心他們不能在一起嗎?西門墨翟手臂用力的擁抱緊身前的幽暖煙,陪著她一起看著滿天的雪花,暗自將所有的事情都在心底過濾了一遍,卻依舊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啊,不會再有什麽能分開我。”不知道是說給西門墨翟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幽暖煙漠然的閉上眼,將一切的一切都隱匿在了黑眸之中。


    夜漸漸的沉寂下來,看著回廊裏相擁在一起的兩個身影,眾人相視一笑,隨後各自回屋子去了,唯獨雨朗目光凝重的看著那緊緊依靠在一起的身體,溫和的臉龐上帶著一絲的憂慮。


    夜深了,窗戶外映射著雪白雪白的光芒,屋子裏,熄滅了燈火,隻有角落裏炭火燒的蓽撥聲偶然的響起,睡不著,沒有半分的睡意,幽暖煙茫然的睜開眼,目光呆愣的盯著窗戶外,聽著身側西門墨翟平穩的呼吸聲,心頭的痛在這樣的深夜愈加的清晰而濃烈。


    她隻想有一個平靜的生活,有一個不離不棄的依靠,為什麽一切都是那麽的艱難,掀開被子,隨即的抓起一件衣裳披在了肩膀上,幽暖煙靜靜的看著窗戶外的皚皚白雪,隨著呼吸,哈出的白氣縈繞在視線裏,讓那窗戶外的景色顯得更加的虛無。


    忽然一片的安靜裏,有輕微的腳步聲,透過窗戶,幽暖煙忽然看見對麵不遠處的角落裏,一抹白色的身影搖搖的看向自己和西門墨翟的屋子,似乎站了很久很久,那肩膀上的雪花已經堆積了薄薄的一層。


    公子,即使是你也不曾想到當年一手造成的會是這樣的結果吧,看著那窗戶外的身影,幽暖煙忽然有著衝出門的激動,多想告訴公子自己心頭的苦,公子必定不會如同他們一般,一個個的逼迫著她吃下藥丸打掉腹中的孩子。


    可是幽暖煙知道自己不能,公子會內疚,和比更加的痛苦,他會以為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公子已經夠苦了,她不能再去打擾公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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