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冽,照顧幽幽。”不舍的看著睡下的人,白燁低聲一歎,眷戀的在幽暖煙的雙唇上落下一吻,久久的不願意起身。


    一片黑暗裏,依舊是一身雪白勝雪的衣裳,長發如墨般的束在身後,白燁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容顏,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隨後快步的向著門外走了去,衣袂飛舞,因為清瘦,平日的衣裳顯得很寬大,被風吹起,似乎要乘著那秋風白雲,消逝在塵世間。


    宿陽城外的樹林,陰冷的秋風吹拂著枯黃的落葉,林子裏一片黑暗,大片的雲翳堆積壓抑在半空之中,不見一絲的光亮,一切顯得異常的沉重。


    “你們幾個去外圍部署就可以了。”冷聲的開口,憂慮下,歐陽野一手緊緊的抓住身側粗壯的樹杆,那個讓幽幽掛念的男人終於要出現了嗎?


    冷風颯颯的吹拂著,馬匹聲越來越近,最終,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暗黑的深夜裏,俊逸出塵的清瘦臉龐,淡泊如菊的冷靜氣息,看見白燁的一瞬間,歐陽野隻感覺心劇烈的痛了起來,樹杆上的手狠狠的收緊,過大的力氣之下,指尖開始泛白,幽幽清冷的氣息同眼前馬背上的男人如出一轍。


    “公子,你慢一點。”雨朗溫聲的開口,扶著身體依舊虛弱的白燁下了馬,隨後安靜的站在一旁。


    “歐陽野。”看著眼前神情冷峻的歐陽野,白燁淡泊出塵的麵容之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那掃視他的目光卻顯得異常的清冷和犀利,似乎可以看見人的內心最深處。


    “幽幽在哪裏?”有別於白燁的冷靜淡泊,歐陽野上前一步,冷酷的臉龐緊繃著,壓抑著擔心和不安,他找了一天沒有找到幽幽的下落,可是眼前這個人卻輕而易舉的找到了他。


    “你不配幽幽。”收回清冷的視線,白燁清淡的嗓音聽起來卻格外的冷漠,依舊瘦削的臉龐因為擔心幽暖煙而微微皺起,“你不該殺了西門墨翟了,他一死,幽幽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自責裏。”


    臉色一寒,歐陽野黑眸裏閃過一絲錯愕,殺機頓現,隨即又歸為平靜,隻是一雙眼依舊冷冷的戒備的盯著眼前的白燁,他竟然知道西門墨翟是死在自己手裏,那麽幽幽?


    “這世間沒有幽幽查不出的真相。”如同沒有看見歐陽野視線裏的殺機,白燁冰冷冷的語調依舊空洞的響起,而一旁雨朗同樣保持著淡淡的神色,“如今你連夜帶幽幽離開宿陽城吧。”


    隻要幽幽在,西門墨翟的死訊即使瞞的再嚴實,也會被幽幽知道的,如今隻有將幽幽逼離宿陽城,讓她不願意再想起任何燕雲王朝的人和事,日後再想辦法瞞住西門墨翟的死訊。


    “你讓我帶幽幽走?”歐陽也野冷眉思索著,目光懷疑的看向白燁,冷聲道:“你有什麽條件?或者說什麽目的?”


    “條件?目的?”失神的重複著,一陣冷風吹過,低聲的咳嗽起來,白燁蒼白的臉更加的虛弱,痛苦在清幽的雙目力閃過,如果他保護好幽幽,是不是不會有今天的結局了?


    “歐陽野,比起西門墨翟,你果真配不上幽幽。”輕歎一聲,如今說什麽卻已經是太遲了,終究是他將幽幽逼到如此地步,白燁冷然一笑,絕世出塵的臉頰上有著幾分寂寥幾分無力。


    “你!”一語被說到了痛處,歐陽野憤怒的盯著眼前的白燁,恨不能殺了所有占據幽幽心底的男人,可是幽幽究竟在哪裏?


    “罷了,終究是我負了她。”一聲罷了,卻抽幹了全身的血液和力量,白燁無力的依靠在身後的雨朗身上,從一開始就錯了,是他一步一步講幽幽逼到如此境地。


    半個時辰後,從昏迷裏醒過來,睜開眼,幽暖煙看著空空的床鋪,她怎麽睡著了?公子呢?


    “幽幽,你醒了。”黑暗裏,感覺到床上細微的聲音,風冽隨即低聲的開口,嗓音微微的暗沉,似乎在猶豫不安著。


    “公子呢?”掀開被子,幽暖煙快速的下床,可惜腳下一晃,迷88藥?身體的不適讓幽暖煙倏地抬起眼,目光犀利的看向黑暗裏的風冽,嗓音也在瞬間緊繃而起,“風冽,公子呢?為什麽給我下迷88藥?”


    “幽幽。”猶豫著,風冽避開幽暖煙的目光快速的向著屋子外走了去,可惜還沒有出門,胳膊卻已經被幽暖煙緊緊的抓住,“風冽,告訴我公子去哪裏了?”


    為什麽要對她下迷88藥?為什麽拖著那樣病弱的身體出去?不安的感覺刹那湧上心頭來,幽暖煙臉色清冷的駭人,目光犀利有著一絲隱忍的受傷,自己又被公子利用了嗎?


    “公子……公子……”第一次如此的猶豫,可是想起公子之前的話,風冽很想大聲的質問眼前神情冷厲的幽幽,西門墨翟的死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公子寧願再次傷害幽幽,將她逼著離開,也要隱瞞下這樣的消息。


    “說!”緊繃的心弦似乎隨時都會斷裂一般,幽暖煙低吼著,陣陣的秋風席卷而來,吹亂了發絲和衣袂,舞動的黑發下,一張清冷而絕色的臉龐此刻卻是陰雲密布,是再也承受不了的痛。


    “公子派人去圍堵歐陽野了。”無力的開口,風冽轉過身看向暗黑的天幕,公子明知道幽幽已經如此的脆弱,卻依舊狠心的在她心頭紮上一刀,隻怕這一次幽幽再也不會回頭了。


    隻感覺晴天霹靂一般,手腳冰冷,寒意從四周蔓延過來,凍結了原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心扉,幽暖煙嘲諷的勾起笑,為什麽還是要利用她?為什麽總是如此的冷酷無情?他不知道她也會受傷,也會心痛嗎?


    空洞的笑聲突兀的響在死一般安靜的院子裏,幽暖煙眼中原有的一點暖意一點眷戀悉數的退去,如今卻隻剩下冷冷的淡漠和麻木,出口的嗓音也是從未有過的清冷,似乎剛剛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早已經退去,“地點?歐陽野如今再哪裏?”


    背影僵直著,風冽低聲的一歎,不甘心的開口道:“幽幽那些外人真的那麽重要嗎?重要到你為了他們和公子決裂,斷開十多年的感情。”


    “外人嗎?他們曾經為了我不惜自己的性命,風冽,告訴我歐陽野在哪裏?”對公子而言,任何一個人都是外人,或許自己對公子而言也隻是可以利用的一個外人,幽暖煙漠然的閉上眼,不是早已經知道,可是為什麽枯死的心依舊會感覺到疼痛。


    公子終究比自己更了解幽幽,風冽轉過身凝望著幽暖煙清冷如霜的麵容,那雙目裏的冷漠讓他第一次感覺到幽幽的離開,一瞬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風冽無力的嗓音響了起來,“宿陽城一裏外的樹林裏。”


    得到消息,幽暖煙身影迅速的掠過,向著目的地快速的行去,而院子裏,風冽怔怔的看著已經遠去的身影,猶豫片刻下終究還是追了過去。


    鮮血蔓延在林子裏,樹杆上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黑暗裏,刀劍卻依舊緊緊的被死去的雙手緊緊的握住,或許是臨死前依舊在死死的拚鬥!


    為什麽?看著四周壯烈的場麵,幽暖煙隻感覺全身的血液被凍結了,被傷害被算計的痛讓原本就痛苦的臉卻已經呈現出劇痛後的麻木。


    遠處有著打鬥聲傳了過來,黑暗裏,幽暖煙快速的壓抑下被撕裂的痛苦,快速的向著林子深處跑了去,一片黑暗裏,兩邊的黑衣人慘烈的打鬥在一起,而黑暗之中,一抹雪白的身影是那樣的明顯,冷風陣陣,飛起的衣袂,暗沉夜色下那出塵的高雅臉盤,可是一切卻似乎顯得那麽遠,那麽的遠。


    似乎感覺到身後的氣息,白燁身體一晃,緩緩的轉過臉,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幽暖煙,對上她雙眼的冰冷,顫抖的心再次劇烈的痛著,終於走到決裂的地步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原本低喃的質問聲最終化為尖銳的咆哮,幽暖煙痛苦的看著眼前的白燁,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空洞的雙眸裏卻再也沒有了淚水,“為什麽還是要利用我?”


    “幽幽,有些事情必須要做,有些人必須要殺。”平靜的對上幽暖煙怨恨的視線,白燁輕聲的開口,雲淡風輕的嗓音似乎眼前的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公子,你可知道,那些是為了幽幽可以放棄生命的人,他們若因為幽幽而死,幽幽就算一輩子也無法贖清自己的罪孽。”抓著白燁手臂的手緊緊的收住,指尖泛白,幽暖煙尖銳的低吼著,仰起頭,看著夜色下的白燁,第一次感覺她原來從都不了解公子,十四年的感情早已經脆弱的不堪一擊。


    “那如果歐陽野死了呢?”或許終究有著猶豫,白燁忽然緊緊的抓住幽暖煙的手,出口的嗓音在夜色下顫抖著,那總是冷靜的雙眸此刻卻猶豫擔憂著,不安的鎖住幽暖煙蒼白如紙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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