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去邪漸漸感到有些眩暈。


    人卻是清醒了幾分。


    不對勁!


    他運起功,重重甩開身上的人。


    對方小小的身體騰飛了起來,將錦被頂到了半空。那隻嫩嫩的小手卻依舊緊緊鉗住他的手腕,柔軟的嘴唇依舊覆在脈門上,輕輕地吮著。


    軒轅去邪後背一陣發麻,不知是驚的還是興奮的。


    小人兒整個包裹在錦被裏,未看清楚形狀,就重新直直撲下來,又壓在了他的身上。


    怕是受傷了?軒轅去邪一腳蹬掉了錦被,定睛一看,霎時驚得魂不附體。


    什麽美嬌娘?!分明是個吸血小鬼!


    公子荒可是老熟人了!怎麽竟把他給忘了?!軒轅去邪懊惱得想要撞牆。


    果然是色迷了心竅嗎?


    想到自己方才發出的那些聲音……真是恨不得叫他吸死自己算了!


    正在自怨自艾時,公子荒一雙小手已在他身上上下摸索起來。軒轅去邪又驚又怒,頭腦因失血而昏昏沉沉,一時竟未反應過來他在找什麽。


    直到那隻冰涼的小手從他腰間探了進去,捏住了他貼身收藏的祖符,軒轅去邪這才如夢初醒,急急去抓公子荒的手。


    哪裏還來得及!


    兩隻手各自抓了那青銅令符一角,來回拉扯幾下,各自伸出另一隻手來對接數掌,軒轅去邪很快落了下風,終於手一鬆,令符歸了原主。


    公子荒原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祖符到手,卻是整個人氣質大變,撕扯下一方錦緞來將那祖符包裹了,小心翼翼地放進胸前口袋。


    “原來李師宴沒有告訴你。”公子荒向後一躍,蹲在桌麵上眯著眼看他,“可惜了。”


    軒轅去邪已返身從床榻的暗格中取出了長劍,陰沉沉地看著公子荒。


    “別那麽緊張,你的血好喝,我舍不得殺你。”公子荒擺著小手。


    軒轅去邪冷笑道:“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公子荒盯住他的喉嚨,複又愉快地笑起來。


    軒轅去邪記起方才的一幕,惱羞成怒正要發作時,見公子荒身形一蕩,笑嘻嘻地後仰著躍出了窗。


    “來人!!!”


    絕望的怒吼。


    ……


    ……


    “早不讓我去。手到擒來。”公子荒小臉皺成一團,拿出胸前的硬物晃了晃。


    少歌笑道:“啟程吧,有軒轅去邪找他麻煩,更是無人理會我等。”


    挽月有些不解:“這一來一回,怎麽隻用了眨眼功夫?我與你還未說上兩句話,他怎麽就取回了祖符?”


    少歌笑而不語。


    公子荒白眼朝天:“兩個時辰了。”


    原來她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時,真的會有專竊光陰的盜賊出沒,不知不覺,就被偷去兩個時辰了。若是歲月靜好,會不會當真眨眼白頭?


    他們走的是當初她和董心越走過的那一條路。


    挽月掀開了車簾子,興衝衝把那些趣事說給了少歌聽。路過那幾處饅頭鋪,還特意買了幾隻實誠壓手的大白饅頭。


    “董心越當真以為跑贏我,是這饅頭的功勞。”挽月叼著饅頭,含混地大笑。


    “小二如今功夫了得。”


    “嘁,她做什麽都了不起。”公子荒低聲呢喃,“從軒轅去邪那裏偷東西很容易嗎?我以身犯險,是為了誰啊?”


    少歌的聲音懶洋洋飄出來:“待我和小二安頓下來,公子荒你便回祖地去,將隱門上下帶到洛城來。”


    “知——道——啦——”不耐煩極了。


    少歌有了些內力,再不像從前一樣畏寒,隻是喘疾伴身多年,一時半會無法痊愈。顛簸一路,到了晚間尋了客棧歇下時,他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坐在床榻上輕輕地咳,氣息時斷時續。


    挽月心痛地給他把了脈。


    “還得調養一些日子。”


    她取了溫水,讓他捧著慢慢地喝,她坐在他身後,替他輕輕按摩肩背。


    許久之後,他的呼吸終於平順了。


    “這樣的身體,你竟敢一個人從洛城跑到京都!”


    “身體倒是爭氣,沒出狀況。”


    挽月吸了吸鼻子。那一次他憂心她的安危,定是日夜兼程趕到了京都,身體又怎麽可能不出狀況?強撐著罷了。


    幸好都過去了。從今往後,有她在身邊好好照顧他。


    “少歌,今後有什麽打算?是不再理會那些紛爭,我們退隱山林?還是想辦法積蓄實力,奪回你的一切?”挽月頓了頓,想到他方才交待公子荒的話,心中微驚,“……是要奪回你的一切?!就算恢複了實力,也不可能做得到啊?既然你已決定了日後就用這個身體,又要怎樣得到那麽多人的認可呢?”


    “事在人為。”少歌看了看自己雙手,“小二,我記得你曾說過一個指鹿為馬的故事。”


    挽月納悶地眨了眨眼:“嗯。然後呢?”


    “睡吧。”他眉眼彎彎,“你睡裏麵還是外麵?”


    嗯?為什麽又是這個問題?


    挽月別別扭扭地躺下,突然想起如今他是病人,應當先幫他掖好被子。正要起身時,眼前一暗,就見他整個身體覆了下來。


    “練功。”言簡意賅。


    “呃……”


    他的嘴唇依舊冰冰涼涼。


    “少歌……”她含糊呢喃,“怎樣才能把你捂熱啊……”


    “專心。”他捧住她的臉。


    “哦……”


    他從她身上翻下去,側躺著除去了衣裳。


    挽月微微不解,想了一會,想不出個所以然,便學著他的姿勢,也側躺著脫得隻著內衫。


    燭光下,她原本瑩白的身體微微泛著紅色,看起來溫暖極了。


    他忽然退縮了。


    他感覺到自己一雙手結滿了白霜,絲絲冒著寒氣。


    好像真的不可能捂熱。


    他悄悄把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捂了捂,從胸口偷來的一點溫度浮於皮膚表麵,轉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治標不治本。


    渾身上下,隻有胸腹之間散發著微小的熱量。他不忍觸碰她。


    挽月閉眼等了一會,不見他有動靜,奇怪地睜開一條眼縫偷看他,見他正在望著他自己的雙手發愣。


    “少歌……”她小聲喚他,“你在等什麽?”


    “小二,我原以為過冬之時,我能夠給你溫暖。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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