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巴掌,我有點委屈,我這也是為了飯店的利益著想啊,可是二把手也同樣沒有幫我說話,隻是看著我師傅。


    師傅不知道從那摸出了一根煙點著了,要知道以前他從來不準在廚房抽煙的。


    嗦了兩口煙後,師傅就把煙掐了,嚴肅的對二把手說道:“你是‘私塾’教出來的學生,不懂我不怪你,但你要知道,很多東西人是不能吃的,做人要講良心。”


    說完,不等二把手回答,就接著說道:“魚眼蒸熟了之後還泛血光,你明白這是啥意思麽?”


    二把手搖了搖頭,不過也不阻攔我了,反而轉頭對我說:“小杜,去把魚倒了。”


    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二把手怎麽突然就轉變注意了,隻好小聲說道:“客人那邊?”


    “幹你的活,客人那邊我親自去解釋!”師傅又拍了我一巴掌。


    麵對師傅的強勢,我隻能心裏含著委屈,一把抓住了大鱸魚出了廚房。


    老實說,給人當學徒是真的苦,早上要早早的起來,給師傅準備早餐,還要清理師傅的廚具,緊接著就是準備各種菜肴的材料。


    切菜洗菜,手上的刀傷就沒有斷過,好不容易等到飯店打烊了,這時候學徒的工作還沒完,我要把最後一批沒來得及洗的碗碟洗完,然後收拾廚房。


    我師父對衛生的要求,達到了變態的程度,案台上貼的白瓷磚,師傅要求幹淨的能夠照出人影。


    還有就是如果哪個地方沒做好,挨一巴掌一腳的更是家常便飯。就這樣你還不能說不,要知道這待遇,多少人還都羨慕不來的。


    大師傅讓你幹的比別人多,還隨意打罵你,那是說明了人家把你當成了自己人,到時候會教你壓箱底的真本事,而不是飯店裏招的學徒工。


    我剛出廚房後門,廚房裏的另外一個學徒工趙毅就跟了出來:“大師傅讓我幫你忙,還要我看著你別偷吃。”


    我心情不太好,就嗯了一聲沒說話了,找了把鐵鍬和趙毅一起,隨意的在廚房後門的空地上挖了個坑,把魚匆匆的埋了。


    埋完魚以後,看著在坑上踩土的趙毅。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很委屈。


    被送來當學徒,每天起早貪黑掙不了多少錢不說,平時還要挨師傅的訓,現在連埋個魚都要派個人監視我,我心裏實在委屈的很。


    而且我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天黑了,除了中午的時候,墊吧了個小饅頭外,什麽也沒吃,以至於我每走一步路,肚子就會不由自主的“抗議”一聲!


    可就在我感覺自己的精神有點恍惚的時候,我突然聞到了一股莫名的肉香。


    這個時候,我順著肉香的味道默然看去,眼光正放在自己的手上。


    此時,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先前拿著鱸魚的右手上,染滿了肥厚的鱸魚油膏。與此同時,我又忽然想起,自己扔掉的鱸魚是那麽壯碩肥美的“尤物”,剛出鍋時那漂著油花的湯汁和泛著銀白的嫩肉,早就讓我垂涎三尺了。


    在饑餓的襲擊下,我幾乎就要完全被那手指間的味道俘虜了。


    當時,我真想不顧麵子的嚐一嚐那手指間魚油的味道!不過還好,在最後一刻,我還是忍住了,因為師父嚴肅的表情,我知道這條魚真的有問題,而且以師父說一不二的性格,說打斷我的腿,就絕對不會隻打脫臼。


    我忍著誘惑,把右手上的魚油擦掉後,趕回了廚房,找了一點做多的菜,草草的吃了一點,填了下肚子。


    也不知道後來師父和顧客怎麽說的,顧客並沒有在意那條鱸魚,而師父用了一條武昌魚,把客人給對付過去了。


    後來,我的生活有回到了原來的軌跡,每天忙得像隻蜜蜂,累的像條狗,鱸魚的事情,我也很快就淡忘了。


    我全然不知,自己即將大禍臨頭,直到七天以後……


    我的表叔是部隊下來的,所以他管理的飯店也非常嚴格,每天早上都要宣誓,還有晨練,這點是讓我最好受不了的,可是這點上,我表叔可沒給我特殊優待,所以我隻好咬牙和大家一起晨跑。


    當時,我和往常一樣,給師傅準備好了早餐後,就跟著同事們一起繞著飯前門前的大廣場跑步,領隊的就是我表叔,這也是員工們願意晨跑的原因。


    從起床開始,我就感覺到渾身的不適,尤其是喉嚨,發粘發幹的厲害,最要命的是我總感喉嚨覺癢,是那種奇怪的瘙癢。


    那種感覺,我也形容不來,打比方的話,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爬出我的脖子一樣。


    起初,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我最近很累,再加上廚房走了兩個學徒工,我的工作量更大了,上火感冒屬於正常,所以隨手吃了點藥就開始給師傅準備早餐。


    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病情很快就惡化了。


    隨著跑步的開始,我的喉嚨和胃部加劇疼痛了起來,而且迅速惡化著。


    到最後,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還跑了不到一公裏,我就蹲到在路邊的一棵綠化樹下哇哇的吐了起來。


    伴隨著我的嘔吐,我自己都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從我的喉頭翻江倒海般直竄出來!直吐的我眼冒金星,雙腿發軟,滿臉都是密密麻麻的“羊毛汗”,眼前的東西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這時候,見到我身體狀況不佳的同事們全都圍了過來,他們在第一時間攙扶住了我的身子。


    當時,也多虧他們及時扶了我一把,我才沒一頭栽倒下去。


    大家扶著我靠毛竹坐下之後,我漸漸的緩解了過來。


    可就當我在模糊的頭腦中找回自己的意識時,卻發現自己身邊的同事們一個個麵色古怪的看著我,那眼神,異樣的我猶如針氈。


    這時候,趙毅推了下我,結結巴巴的問我:“杜建國,你……你最近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當時的我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了,隻能遲鈍的搖了搖頭。


    之後,趙毅又伸手指著我吐出來的一灘汙穢,瞪圓了眼睛恐懼道:“那你看看……你吐出來的是啥?”


    看著趙毅因驚嚇而恐懼的神情,我本能的低頭。


    當我看清楚自己吐出來的東西時,我心裏咯噔一聲!如果不是表叔扶著,我絕對又會驚暈過去!


    我發現自己吐出來的,是一堆陰暗的血塊。那些血塊裏,居然有一團團黑色的頭發。


    是及其細長的女人頭發!


    眼看著自己吐出來的頭發,我又驚又恐,我一個沒忍住,又哇哇的吐了起來,這個時候我驚愕的發現自己吐出來的東西都是一團團陳血夾雜的“女人頭發”!


    當時,所有同事全部沉默了,沒有一個人說話。


    現在想想,當時大家與其說是沉默,倒不如說是驚愕,驚恐,畢竟這樣詭異的場麵,誰都沒見過,而且怎麽可能有人吐頭發!


    直到我吐的連酸水都翻上來的時候,表叔才拍了拍我的背,親自背著我進了飯店。


    一路上,我的嘴角一直在滴血,偶爾還會吐出一團“頭發絲”。


    剛進飯店,師父就接道消息,迎上了我們,一上來就挨了表叔一頓臭罵!


    表叔說他把自己的侄子交給了師父,現在我病成這個樣子,我師父都不知道,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的,就要師父償命什麽的。


    我師父的臉色,就像豬肝一樣黑紅黑紅的。


    雖然表叔一直再罵他,但我看得出來,他的眼睛就沒從我身上挪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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