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鏡大驚,剛要去扶她,卻聽季夏心說道,“無妨。那是附身在她身上的邪穢,被這屋裏的陣法攻擊了。”


    郎鏡頓了下,果然看見跪在地上的遲小魚抬起頭。


    原本嬌柔秀氣的小臉上,淨是陰冷獰笑。


    她盯著季夏心,陰森森道,“還有幾分本事嘛!”


    季夏心絲毫不懼,反而淡淡看著她,說道,“後卿,你自以為是太多年了。殊不知,為了將你降服,阿金當年以一條命,到底換來了什麽。”


    遲瑞金?


    季夏心跟遲小魚的師父是認識的?


    郎鏡看向季夏心。


    季夏心卻是看著遲小魚,繼續道,“若你老老實實待在地府十八層也就罷了,可你偏要出來作亂。小魚的命,本就是用來克製你的。從你當初對她下手,阿金就算到你會在這麽一天,要奪了她的性命。”


    跪在地上的遲小魚眉頭一皺,似乎是想到什麽,登時怒吼,“不可能!”


    季夏心搖搖頭,“一切皆在命中。小魚本確實不會躲過,可是,老天卻叫她遇到了郎鏡,幾百年難遇的天煞孤星。後卿,你躲不過了!”


    遲小魚登時狂躁地要站起來,想退到門外。


    季夏心卻當即對郎鏡說道,“去,朝南的那間屋子裏,快!”


    郎鏡看著掙紮痛苦的‘遲小魚’的臉,心頭痛到發慌。


    可還是迅速轉身,猛地朝季夏心所指的方向跑去。


    推開房門一看。


    一副巨大的星陣圖,布滿了整個房間!


    迎麵而來一股恢弘逆天的肅穆氣勢,登時將所有人都淹沒下去!


    “啊!”


    遲小魚驚叫一聲,竟拽著那牽引郎鏡傷口的血絲,生生後退!


    季霖震驚地看那陣圖,“姑姑,這是……”


    他猛然反應過來!


    姑姑不是扭傷了腳,而是用這數月的時間,製作了一張八卦乾坤圖!


    她要為遲小魚改命?


    為什麽?!


    便見季夏心扭頭看他,“兩生門門主之令,可拿到了?”


    季霖當即掏出那令牌。


    季夏心接過,單手撫了撫那木牌上的雕刻紋路。


    木牌上自而流動的星沙,竟然在她指間,緩緩流動!


    季霖震驚——兩生門門主之令的令牌力量,不是隻有兩生門的人才能調動麽?怎麽姑姑也能調動?!


    卻聽季夏心忽然低低說道,“混蛋玩意兒,你欠我的,下輩子都還不了!”


    季霖有些聽不懂,卻看到了姑姑眼眶裏迅速泛起又迅速消失的淚意。


    “進去吧。”


    季夏心又恢複了溫婉知性的態度。


    郎鏡還在與遲小魚對峙,聽到季夏心的話,終於一狠心,往裏大步跨入。


    遲小魚被那血絲帶著根本無法反抗,直直地衝了進來。


    一進門,就再次癱倒在地,顫栗驚恐地試圖朝門口的方向衝去。


    “不要!不要!”


    她哀求地看向郎鏡,“鏡哥,她會殺了我的,不要,不要啊!”


    “不要被她迷惑了,她現在不是小魚。”季夏心淡淡道,又看向門口的季霖,“關門。守好外頭。”


    季霖看了眼郎鏡和遲小魚,帶上房門。


    郎鏡咬牙躲開了‘遲小魚’乞求的目光。


    季夏心走到陣眼之中,又摸了摸手上的令牌,低聲道,“我替你護著她,所以,下輩子,你等等我。”


    說完,將令牌,輕輕地擱在了陣眼之上。


    然後低頭閉眼,低低念起咒語。


    她的咒語,郎鏡聽不懂,卻有一種上古天人的佛偈之音,仿佛天籟,從頭頂而落。


    兩生門門主令牌的星辰沙流,被無限擴大,在房間內,卷曲舒展,自成了一片天地凡塵之間。


    鋪展整個房間的八卦乾坤陣圖,開始緩緩轉動。


    仿佛時光的沙漏,忽然倒置過來,歲月與韶華,在郎鏡眼前,一點點地逆流起來。


    他看到了遲小魚站在遲瑞金的遺像前,說,“我想要這個人。”


    他看到了遲小魚坐在人行天橋上,笑眯眯地跟人說,“你印堂發黑,會有血光之災哦。”


    他看到了遲小魚拎著孤零零的行李箱,站在龍都偌大的火車站大廳,茫然地看著前方。


    他看到了……遲小魚跪在遲瑞金的墓碑前,漫天大雨下,哭得撕心裂肺。


    他看到,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遲小魚,躲在高高大大的樹後,探出半張略顯營養不良的小臉。


    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無辜又好奇地問:“你是誰呀?”


    郎鏡一怔。


    耳邊,有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郎鏡,救她。”


    他渾身發冷,忽然意識到——他進入了遲小魚的命裏!


    他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卻知道,這是唯一可以改變遲小魚命格的機會。


    大陰之體,被後卿覬覦,引來三世動蕩,讓她孤苦伶仃受盡苦楚的命格。


    他握了握拳。


    低笑著蹲下,朝她招了招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你的家人呢?”


    小魚兒躲在樹後不動,卻隻是看著她,眨著懵懂的眼睛,疑惑,“家人?你說我師父麽?”


    郎鏡含笑點頭,“嗯,你師父呢?”


    小魚兒有點不高興地抿了抿嘴,“他去村頭,幫何奶奶家抓鬼去啦!”


    “抓鬼?”


    “嗯。何奶奶家的那個二狗子,最近病得要死了。師父說是何奶奶的兒子做了壞事,現在人家做鬼來報複來了。何奶奶一開始還不信,現在看二狗子都快死了,上午就哭著來求師父,師父就跟他去啦!”


    小小的小魚兒,一張口還真是喋喋不休,跟她長大以後那樣沉默寡言的樣子,真是極其不像。


    郎鏡心頭都軟成了水。


    他笑得更加溫柔,又問:“那你怎麽不跟師父去啊?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呢?”


    小魚兒這回終於放鬆了一點警惕,從大樹後麵朝外跨出一步,不過還是躲在樹後,悄悄地說道,“我在等那個,嗯,那個跟你一樣的大哥哥呀!”


    郎鏡一驚——跟他一樣的大哥哥?


    他想起遲小魚被後卿帶走的那次,正好是大約現在這個年紀。


    難道就是這時候,後卿來找過她?


    他略一思忖之後,又一笑,“你在等那大哥哥玩兒麽?要不要跟我一起先玩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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