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艾麗莎,偏偏不自知惜命惜福,還這樣作天作地。


    這麽作踐遲小魚的一番辛苦。


    一想起之前觸碰遲小魚時,那指尖寒涼的溫度。


    郎鏡的心裏就生了一絲痛意。


    他的眼神又深了深,對趙崢道,“讓警方那邊務必將艾麗莎牢牢看守,不必顧忌身份!”


    趙崢當即明白了郎鏡的意思——這是避免艾麗莎再鬧出什麽亂子來!


    而郎鏡真正擔心的是,如果艾麗莎再出事,遲小魚會不會受到什麽不好的影響?


    可趙崢的電話還沒撥通呢,倒先進了一個電話。


    他接通後,不一會兒,臉色難看地掛了電話,看向郎鏡,“老板,艾麗莎……死了。”


    郎鏡剛出電梯的腳步猛然頓住,回頭震驚地看趙崢。


    趙崢歎氣,“她刺傷的那個小夥子,原來是迪倫總理大臣的兒子。迪倫先生就這一個獨苗,沒想到會差點被艾麗莎殺害,激憤之下,把國王往後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私下事,暴露給了艾珊國媒體。”


    搖了搖頭,“原來還不止我們查到的那些。艾珊國媒體當即就炸了,還有些在龍國的艾珊國激進分子襲擊了關在看守所的艾麗莎,罵了許多難聽的話,她憤怒之下,與人爭執,一頭撞在了看守所的牆上,當時就沒起來。等送到醫院,已經……不行了。”


    郎鏡沒說話,良久,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翻出手機,撥通遲小魚的電話。


    聽著那頭軟軟糯糯一聲‘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沒等說話。


    那邊的聲音又響起,“艾麗莎死了?”


    還是那樣柔柔氣氣的音調兒,卻讓郎鏡無端喉嚨一澀。


    頓了頓,說道,“是,我擔心會對你不好,你……沒事吧?”


    隔著屏幕,似乎感受到那邊小小的人兒無聲地笑了下,然後聽筒裏傳來她的聲音,“我不要緊。多謝你關心。”


    郎鏡突然很想看看她現在是什麽樣的神情。


    是不是輕輕地抿著唇,臉上有點圓乎乎的嬰兒肥,大大的眼睛,幹幹淨淨地握著手機,與自己說話的樣子?


    隻要一開口,他的聲音,就能透過聽筒,傳到她的耳朵裏。


    這樣的感覺,似乎兩人是耳鬢廝磨般,那樣靠近。


    郎鏡的一顆心,又不受控製地‘砰砰’亂跳起來。


    他張了張有些幹的口,“那就好,你沒事就好。”


    旁邊的趙崢瞄了他一眼,心裏搖頭——老大,用不用這麽愣頭小子情竇初開的傻模樣啊?


    遲小魚沒說話。


    郎鏡就聽手機又傳來輕微的‘刺啦’聲,還當是地下室信號不好。


    便又道,“對了,我跟我大哥說好了,明天上午,我去接你,跟我大哥見一麵?”


    這樣算來,明天能見一次,後天就是慈善晚會,遲小魚說會參加,又能見一次。


    郎鏡忽然對這之後能見到遲小魚的每一天,都無比地期待起來!


    遲小魚答應,“嗯,那好,明天上午,嗯,九點吧,你在小區外頭等我?會不會太早?”


    更早才好。


    郎鏡一笑點頭,“好。”


    一聲低低沉沉的‘好’,應得遲小魚心頭一麻。


    掛斷電話,就去揉耳朵。


    對麵一個尖利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尖叫,“你賠我的命!你說過我會活命的!你這個騙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好經典的台詞……


    遲小魚揉紅了耳朵,一臉無奈地看對麵的艾麗莎鬼魂,“公主殿下,您不是已經活過一回了麽?”


    艾麗莎一臉凶蠻,已隱有化惡鬼之兆,“可你沒說我還會死!我要你償命!”


    說著,便惡狠狠地朝遲小魚撲過來!


    遲小魚翻了個白眼,抬手一揮。


    艾麗莎便猶如秋風掃落葉般,摔了出去。


    正好從天橋上落下去,好幾輛車,直直地從她的魂魄上軋了過去。


    氣的她哇哇大叫,又飛撲上來,一個勁地叫。


    遲小魚被她吵得腦仁疼,“我說公主殿下,當時我可是奉勸過您,心智開明,自然會安然無事。你自己要作死,現在要我償命?是不是不講道理啊!”


    “再說了,當時的交易公平公正,也是您自願的,您給我要的,也從我這得了一命,若是聽得進去我的勸告,將來也還是有個生老病死呢。公主殿下,您就安生去吧。”


    艾麗莎可不管這些,她還年輕,她才不想死!她還要回去殺光那些敢罵她的人呢!


    遲小魚見她如此執迷不悟,也懶得與她廢話了,屈指敲了敲天台旁邊的上鏽欄杆,“還不趕緊幹活?工作態度很消極啊!”


    便見那欄杆像開門一樣,斷裂一扇,‘吱呀’一聲,朝後晃開一道深甬。


    本是虛無的空氣深甬裏,一團團濃濃黑霧,幽黑不見來路。


    一個渾身黑衣戴著黑帽子的清雋男子,從那黑霧中走了出來。


    憑空出現在了天橋之上!


    後頭斷開的欄杆黑色甬道又倏然一合,絲毫不見斷裂痕跡!


    艾麗莎頓時察覺到麵前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不對勁,本能地害怕,轉身便跑!


    可那黑衣男子,卻伸手一甩。


    一條烏漆漆的鏈子,一下子飛了出去,纏住艾麗莎的魂魄,將她往後一拉。


    艾麗莎慘叫一聲,便化作一陣黑煙,被男子收入袖中。


    遲小魚坐在小板凳上,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


    “多謝。”


    男子轉身,微微一笑,露出帽簷下那張陰白紅唇的臉。


    正是謝六。


    遲小魚撇撇嘴,換了個手支著,“生死簿更改過的人命,斷沒有可能這麽快就收回去的。謝六,你膽子挺大啊,敢兩頭欺瞞?”


    謝六卻一笑,搖頭,“大師言重,欺上瞞下這種事,謝六還是斷不敢為的。”


    遲小魚挑了挑眉,顯然不信。


    謝六也不急,慢慢地說道,“這位艾麗莎公主身上,本就手有數條枉死性命。縱使大師從中攔了一時三刻,可人命官司鬧到我們爺頭上,他也沒法坐視不理,這是這位公主該有的命數。”


    “原來如此,那是我誤會你了?”遲小魚輕笑,“對不住啦。”


    謝六輕笑擺手,“您可別跟我這麽客氣,我害怕。”


    遲小魚撇嘴。


    謝六笑了笑,“所以說,人不可行惡事,報應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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