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魚笑了笑,走過去,接過符紙,點頭,“嗯,若是符篆未拆,您本也不會受此無妄之災。幸而效力不過損了一半,倒是保您安然無恙。”


    說著,在眾人慢慢驚愕的視線中,略帶玩笑地晃了晃手裏的符紙,“不然,我的鐵字招牌,可就毀在您手裏啦!”


    “……”


    郞輝心中震愕。


    蘇玲看著遲小魚手裏的符紙,陡然反應過來,“大師,是您的符篆替我先生擋了這一災?!”


    所以本來該有符文的符篆,才會變成了一張空符紙?


    要是沒這符篆,那他今天豈不是……


    郞輝眼睛一瞪,一下子坐直,“多謝大師!謝謝,謝謝!”


    一邊又心有餘悸地捂了捂平時錢包放置的貼身位置,“難怪今天我總覺得不對,原來如此,我差點就……”


    一直情緒內斂又極其克製的蘇玲陡然紅了眼眶。


    郎騰撲過去捂郞輝的嘴,“不許胡說,大哥!”


    郞輝被他撲倒回病床,拿腳踹他。


    郎盛和與何秋蓮看著那精神奕奕的大兒子,終於意識到,若不是遲小魚,今天恐怕他老兩口,真差點體會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郎盛和再次激動地一步上前,試圖去拉遲小魚的手,卻沒自己老伴兒手快。


    何秋蓮哽咽地拽著遲小魚,“好孩子,阿姨謝謝你,謝謝你呀!”


    遲小魚也不扭捏,笑眯眯地反手,在何秋蓮略顯顫抖的手背上拍了拍。


    郎鏡站在一旁,看遲小魚和和氣氣靜靜秀秀的小臉,彎起的唇角,翹起的笑顏,無一不熨帖他一顆熱乎乎的心。


    他忽然想,怎麽會有人笑得這麽討人喜歡呢?


    倒是郎盛和,活了大半輩子,還頭一回見到這麽‘平易近人’的大師,嗯,還是個小女娃娃。


    感覺這小大師,還真有些個‘小隱隱於市’的那麽點意思。


    之前怎麽就沒找見呢?


    又瞅了眼自家那都快藏不住心思的傻兒子一眼,不爭氣地搖了搖頭。


    咳嗽一聲,正色看向遲小魚,“小魚啊!”


    一聲小魚,喚得病房其他人齊齊一片雞皮疙瘩。


    遲小魚幹笑地望向這個前任寰宇集團掌門人,實在跟菜市口那愛下棋的老爺爺分不出差別,嗯,當然,眼前這位眉眼霍亮,一看就是內心通透豁達。


    世間萬物盡在心中,胸有溝壑乾坤。


    所以,郎盛和身上的金光,是這一屋子裏最亮堂的。


    遲小魚看他就跟看活佛似的,敬畏笑問:“嗯,郎叔叔有什麽吩咐?”


    一聲叔叔。


    叫得郎盛和那是一個心花怒放。


    滿臉都是笑地點頭,“也不是什麽吩咐,就是想問問,你過兩天有沒有時間啊?我家舉辦了個小宴會,你要是有空,來玩啊?”


    郎鏡無奈地看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老爹。


    遲小魚發現,郎盛和這種看似隨和又極具人格魅力的人,情緒特別能感染人。


    他這一笑,連她的心情似乎都愉悅了幾分。


    含笑瞄了眼郎鏡,“郎總已經邀請過我了。”


    郎盛和倒是有些意外——喲!開竅了?竟然會主動了?


    郎鏡一見老爹那揶揄的眼神,就有些不自在,轉移話題地又去問郞輝,“大哥,襲擊你的人是怎麽回事?抓住了麽?”


    郎騰被郞輝一腳踹下病床,一聽又蹦起來,“沒!誰知道哪裏來的女瘋子,跟個神經病一樣,趁著大哥一個人在車庫,竟然搞偷襲!混蛋!”


    郎騰一臉憤憤,也沒說個清楚。


    倒是郞輝坐起來正了正病服,說道,“中午那會,我去車庫拿車,可一路上總覺得心慌,就琢磨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還沒做,於是腳步就慢了一程,剛剛走到車庫門口,忽然錢包又掉到了地上,我正彎腰去撿呢,頭頂就呼啦一下飛過去一個東西。”


    蘇玲剛剛沒細聽郞輝說過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下一聽,心都提了起來,不自覺地走過去抓住郞輝的手。


    郞輝拍了拍她,安撫地朝她笑了笑。


    “然後就聽後頭‘砰’地一聲,把我嚇了一大跳,一抬頭,就見是個燃11燒11瓶,砸到了我後頭的牆上,那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像是想起當時的凶險,郞輝還皺了下眉。


    “要是我沒有彎腰撿錢包,恐怕……我起初還以為是僥幸,可剛剛才知道,原來是大師救的我,唉,小魚大師,我真是不知該怎麽感謝您才好。”


    遲小魚朝他淺淺一笑,一轉眼,就對上郎鏡低下來的視線。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點異樣——郞輝在隱瞞。


    郎鏡是從他的話中分辨出了一點九分明一分藏的意思。


    而遲小魚,則是在他說話的時候,看到他頭頂,那一抹桃花劫的凶光,漸漸加深,變成了桃花煞。


    郎騰憤怒地握拳,“可惜監控隻拍到那個行凶的瘋女人的背影,讓她給跑了!!”


    蘇玲更加不安,何秋蓮走過去,低聲道,“大輝沒事就好,別自己嚇自己。”


    蘇玲一臉擔憂地搖頭,“可是人還沒抓到……”


    郎騰把眼一瞪,“不會讓她逃了,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把人抓到!”


    忘記說了,郎騰現在是個正兒八經的公安局內編人員,實實在在的人民公仆。


    蘇玲眼含淚水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郎盛和倒是看了眼郞輝,又看郎鏡與遲小魚之間細微的互動,神色未動地笑了笑,“老二,聽說你斷了艾珊國的合作?”


    郎鏡於是過去與他說話。


    何秋蓮左右看了看,幹脆伸手,將遲小魚拉到一邊,上下一通打量後。


    然後從手腕上,擼下來一個綠的通透又十分古樸沉韻的翡翠鐲子。


    伸手就要往遲小魚手腕上戴。


    把遲小魚嚇了一跳,推開一些,“阿姨,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您這……”


    何秋蓮卻堅決地將鐲子往她手裏塞,一邊握緊了她的手。


    低聲苦澀無奈地說道,“好孩子,你既然是個大師,肯定也看出我家鏡子的命格了……”


    說著便哽咽了一下,調整了下情緒,又微微一笑,“這孩子,從來都沒個親近的人,難得與你似乎還能多說幾句。阿姨知道這話說得有些唐突了,阿姨能不能請你,多在他身邊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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