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出來之後,也沒急著回去,反倒是讓小五陪著,開始在無雙城裏四處逛逛了。


    之前因為是有北丘辰陪著,所以她還是比較收斂的。


    現在陪在身邊的是自己人,自然也就玩心大發了。


    她就算是再鎮定,再穩重,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


    哪怕活了兩世,她也是個女人。


    哪有女人不愛狂街的?


    就算是不買,也喜歡看看的。


    雲暖恢複成了女裝,出門的時候,還是被小五給強行戴上了麵紗。


    雲暖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有時候太引人注目了,自然是會引來麻煩的。


    “那邊怎麽那麽多人?”


    小五好奇地問了一位老伯。


    “哦,聽說是大王子帶著他的幾位夫人來這裏挑選首飾,前麵那一整條街都暫時被封了。老百姓是不能走的。”


    雲暖微怔,這麽大的排場?


    “什麽人都不能過去嗎?這麽長的一條街呢。”


    那位老伯嗬嗬笑了笑,“當然不是什麽人都過不去了。像是我這樣兒的,肯定就不行。不過若是兩位姑娘嘛,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又是為何?”


    老伯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搖搖頭,不再說話。


    雲暖不解,倒是一旁的一位大嬸冷笑了一聲。


    “誰不知道那位大王子是個好色的?隻要是長相貌美的年輕姑娘,或者是小媳婦,他自然是願意多看看,甚至是直接帶回府的。”


    雲暖頓時就覺得不舒服了。


    這不是強搶?


    “當然,若是身分尊貴的。比如說是世家名門的公子小姐們,自然也是可以通過的。”


    雲暖沒說話,再次往那條街的方向瞄了兩眼。


    “小姐,您要過去看看嗎?”


    雲暖想了想,搖頭。


    “算了,既然那位大王子是個好色之徒,我們還是躲遠一些吧。免得再橫生枝節。”


    雲暖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


    倒不是有所畏懼,主要是她這人比較懶,不太過搭理那些瑣事罷了。


    小五自然不樂意小姐過去的。


    兩人調轉了方向。


    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首飾店二樓的窗子被打開了。


    大王子原本就是想著透透氣,沒想到頭這麽一轉,剛好就看到了一抹十分靚麗的背影。


    這一看,大王子便呆住了。


    哪怕隻是一道背影,也覺得無比賞心悅目。


    “來人!”


    “是,殿下。”


    “跟上那兩個姑娘,一個粉色衣裳,一個青色衣裳的。”


    侍衛跟著探出身子張望了一眼,“是,殿下。”


    隻是,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動作太慢了。


    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早就沒有人影兒了。


    此時,雲暖還不知道,她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


    侍衛回來回話,大王子臉色陰沉,似是覆上了一層陰霾。


    “廢物!連兩個女人你們也追不上,要你們何用?”


    “是,屬下無能。”


    “行了,滾出去!”


    “是,殿下。”


    “慢著!”大王子再次出聲,眼神裏,竟然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期待,“馬上派人去找。一定要想辦法把人給我找到。”


    “是,殿下。”


    侍衛是敢怒也不敢言呐。


    為了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大王子這麽做,真的就不怕被人詬病嗎?


    不過,王子殿下的命令,他們當然不敢違抗。


    隻是,這人,他們上哪兒去找呀?


    連正臉兒都不曾見過。


    再說了,雖然隻是遠遠一瞥,不過有注意到,那兩人的家世必然是不錯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們怎麽找?


    侍衛長有些頭疼。


    跟著一位不靠譜的主子,他們這些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呀。


    其實,大王子也就是在女人上麵,有些執著,拋開這個不說,還是一個聰明且有心計的主子的。


    “頭兒,怎麽辦?這找不到美人兒,隻怕我們今天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侍衛長也是個精明的,這種事情,顯然不是頭一次遇到了。


    “慌什麽?找兩個相貌出眾的民女,然後換上那兩件顏色的衣服不就解決了?”


    侍衛的眼睛一亮,“還是您有辦法。得,我立馬就去辦。”


    雲暖回到住處之後,轉了一圈,然後看向奇然,“有人來過了?”


    奇然點頭,“走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


    “什麽人?”


    奇然猶豫了一下,“您還是去問公子吧。”


    倒不是不能說,隻是奇然覺得,這種機會,還是讓給公子吧。


    看看公子多可憐哪。


    都受了這麽重的傷,可是偏偏不見小姐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雲暖狠狠地瞪了奇然一眼,然後轉身進去了。


    榻上,蘇白正在閉目養神。


    雲暖一踏進院子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回來了。


    隻不過,既然是傷者,還是乖乖地躺著比較好。


    雲暖走近,看了看他的臉色。


    “今天有客人來訪?”


    “嗯。”蘇白的眼睛沒有睜開,聲音中似乎是還透著幾分的疲倦。


    “談了一些事情。”


    雲暖的臉色冷下來,“跟你談的?”


    蘇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然呢?有些事情,奇然是做不了主的。”


    雲暖嗬了一聲,然後帶有幾分嘲諷道,“說地這地球離了你就不會轉似的。”


    “什麽?”蘇白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顯然沒聽懂她這一句。


    雲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了,“沒什麽。順口胡諂的。來人是雪國人?”


    蘇白的視線仍然在她的臉上盤桓了許久,“嗯。我聽說,北丘辰身邊跟著一個年輕人,你認識?”


    雲暖的眼神立馬銳利了起來,“你讓人調查我?”


    蘇白頓時無語,捏了捏眉心,“暖暖,就算是你看我不順眼了,也沒必要這樣冤枉我吧?”


    雲暖一噎,覺得蘇白的確是不太會像做這種事的人。


    “那個人對於雪國的局勢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雲暖撇了撇嘴,“你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小齊。我聽北丘辰的意思,他應該是幾年前被齊家拋棄的一個庶子。這次回來,應該就是想要報仇,順便拿下齊家的。”


    蘇白的眼睛微微一眯,“所以說,北丘辰要幫他將齊家弄到手?”


    雲暖想了一下,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蘇白沉默了片刻,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暖暖,你跟我說實話,有沒有參與到他們中間去?”


    雲暖沒料到他會有這麽明顯的反應,“沒有。怎麽了?”


    “這件事情,水太深了。你沒有參與進去,自然是最好的。還有,適當地與北丘辰保持距離,他那個人,不是你這點兒心機能應付得來的。”


    雲暖不知想到了什麽,輕嗤一聲,“是呀,若非是你親口告訴我,我都不會相信你也曾算計過我。我的確是挺缺心眼兒的。”


    說完句,也不知是賭氣,還是真生氣了,扭頭便走。


    蘇白的臉色一沉,想要把人叫住,卻沒能發得出聲音來。


    說到底,她還在生著自己的氣。


    蘇白做了個深呼吸,頭微微地後仰,整個天聖皇朝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偏偏對一個雲暖,他卻無計可施。


    連最屑的苦肉計都用上了,可是看起來效果並不怎麽好呢。


    這天晚上,蘇白不肯吃藥了。


    小五端著藥碗,然後一臉無奈地求到了雲暖跟前。


    “小姐,公子最聽你的話了,還是你去吧。”


    雲暖隻是瞄了那藥碗一眼,哼了一聲,“愛吃不吃。”


    話落,便直接回屋睡了。


    眼瞅著寢室的燈熄了,小五的嘴角才無奈地抽了抽,轉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奇然,“怎麽辦?”


    奇然一臉的高冷模樣,想用這種手法獲得小姐的原諒,怎麽可能?


    兩人鬧別扭,倒黴的還是他們倆。


    奇然覺得,公子常常說他笨,其實放在了感情上,公子又何嚐不是太笨了?


    不過,這種話,他當然不會說。


    為了自己和小五的幸福快樂生活,還是要委婉地提醒公子一兩句才行。


    “你說小姐為什麽氣性這麽大呢?”


    “唉,你們男人哪,就是心大!我告訴你,小姐真正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公子當初傳授給了她幻音功,而是一直不肯對小姐說實話。事事都對小姐有所隱瞞,讓小姐心裏頭不踏實了。懂嗎?”


    奇然的眼角一抽,不踏實?


    跟在公子的身邊,有什麽不踏實的?


    再說了,以小姐現在的實力,放眼整個天聖皇朝,有幾個能是小姐的對手?


    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小五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真是蠢!你以為女人們常說的踏實,就隻是外在的這些危險嗎?我跟你說,就好比有時候一個女人的身邊明明有自家男人,還會說自己空虛,是一樣的道理!”


    奇然聽得頭更大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


    小五沒看到他的表情,而是用手指使勁地戳著他的胸口處,“就好像是人在這兒,心沒在這兒一樣!咱們公子,這是犯了大忌了!”


    奇然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覺得小五說地好像挺有道理的。


    可是又實在沒太明白,她都說了些什麽。


    “要不,你去跟公子說說吧。”


    奇然看了一眼頭頂的月亮,這麽好的景致,他卻沒有花前月下的機會呀。


    “公子不開竅,倒黴的還不是我們?”


    小五想了想也是。


    次日一早,小五果然就仗著膽子對公子開誠布公了。


    “公子,您讓小姐覺得心裏不踏實了,就是因為您有太多的事情瞞著小姐了。之前黑煞的事情,還是小姐再三追問,逼不得已之下,您才說的。再後來的那麽多事情,其實,小姐就是覺得,您不拿她當自己人了。”


    蘇白挑眉,是這樣?


    小五重重地點了點頭,十分肯定道,“公子,我也是姑娘家,我知道女孩子的心思重。不像你們男人,都大大咧咧的。其實,小姐看著心挺大的,可是實際上,心思可細膩了。”


    這話,蘇白倒是認同。


    那丫頭的確是很敏感。


    不拿她當自己人了?


    “公子,幻音功的事情,說白了,起初小姐可能是嚇了一跳,也可能是真的恨了您些日子。可是現在,我看得出來,小姐真正在意的,壓根兒就不是這一點。”


    蘇白抿了抿唇,半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公子,小姐雖然生您的氣,可是並沒有真的不理您呀。還是找個機會,好好跟小姐談一談吧。我看得出來,那位北丘公子對小姐可是居心不軌,萬一真的給了他機會,那小姐走了,可就真的不回來了。”


    “她敢?”


    蘇白冷不丁地這麽一句,將小五嚇了一跳。


    “那您好好想想吧。我出去一趟。小姐昨天請北丘辰幫忙弄些藥材,為了不讓小姐多跟他接觸,我去把藥取回來。”


    在公子這裏賣了一個乖,小五急匆匆地走了。


    小五的話,在蘇白心裏的確是激起了不小的波濤。


    他一直覺得,有些事情不告訴她,是為了她好。


    可是按小五說的,難道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她覺得自己待她不真誠了?


    換個角度想想,若是暖暖也瞞了自己一些事情呢?


    這麽一想,便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果然,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被瞞著的感覺,都不會讓人覺得愉快。


    更要命的,他會覺得暖暖不信任自己了。


    想通了這一點,蘇白倒是茅塞頓開了。


    蘇白慢悠悠地到了雲暖的院子,她正在亭子裏擺弄著幾盆花。


    聽到他的腳步聲,知道是他,也沒有抬眼看一看。


    蘇白苦笑,果然,自己現在就是這種被冷待的待遇了。


    “暖暖,我們談談好嗎?”


    “沒空。”


    冷冷地回了他兩個字,雲暖繼續鼓搗著桌上的幾盆花。


    “我知道你怪我,也知道你覺得我瞞了你太多事情。暖暖,我若是說我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諒我嗎?”


    這樣沒誠意的話,雲暖才懶得搭理他。


    看到她這表情,就知道不可能。


    蘇白沉默良久,眼看著她都已經將手洗幹淨了,也準備進屋了,才悠悠道,“暖暖,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可是我真的希望能護你一世無憂。我不想給你帶來危險,畢竟,你的身後,還有你的家人和朋友。”


    雲暖站在了原地,沒出聲。


    “暖暖,我們好好談談。”


    說話間,已經起身,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還有些濕,很涼。


    蘇白皺眉,“怎麽不用熱水?”


    一邊說著,一邊將她的一雙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中間,然後不停地摩挲著取暖。


    雲暖仍然一言不發。


    蘇白歎了口氣,越是這樣,越是拿她沒辦法。


    最終,還是蘇白強行拉著她進了屋子,然後再塞給了她一個手爐。


    “暖暖,你心裏有什麽疑問,現在都可以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暖抬眸,對上他黑黑亮亮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你很老嗎?”


    蘇白怔住,沒料到她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關於他的年齡的。


    “暖暖,我不老。我的確是比你大幾歲,但是我發誓,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麽百年的老帥哥。”


    雲暖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先說說幻音功吧。我既然已經練到第六層了,總要知道,這功法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白點點頭,其實就算是她不問,他也打算說的。


    “幻音功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其實也沒有人能說得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千年前,的確有人曾將幻音功練至大乘。”


    雲暖的眼睛動了動,“是雲家人?”


    蘇白點點頭,“的確是雲家人。也正是因此,當初我才會想到去烈國找你,隻是沒想到,竟然意外地在蒼梧山下遇到奄奄一息的你。”


    “幻音功與那隻五彩金鳳有什麽關係?”


    蘇白微微一笑,一臉讚賞地看著她,“不愧是我的徒弟,果然聰明。”


    雲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說。


    “說實在的,我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弄明白他們兩者的關係。我隻知道,自從千年前你們雲家的那位先人過世之後,五彩金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雲暖想到了之前雲家人比較在意的,那個鳳尾的印記。


    難道,這五彩金鳳還是從人的體內孕育出來不成?


    想想就覺得有些可怕。


    猛地打了個激靈。


    “別瞎想。”


    蘇白摸了摸她的頭,“這個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弄清楚。還有,我記得跟你說過,千年前的那一位,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總之,據記載,她從未大開殺戒,僅有的一次,還是因為雲天大陸的進犯。當時我們天聖損失慘重,她趕到的時候,她自己的親人,也都倒在了血汩裏,所以,當時,她的確是殺紅了眼。”


    雲暖的心頭一動,在那種情況下,便是大開殺戒,也不能算是惡人吧?


    相反,還得是天聖居功至偉的大功臣!


    “那一戰之後,雲天大陸損失慘重,沒有個三五百年,根本就緩不過來。所以,也算是因為雲家的這位先人,換來了天聖數百年的和平。”


    雲暖的眼睛一亮,“當初我們將趙氏一族推下王位。天聖皇這麽痛快地下了旨意,莫非也與此有關?”


    蘇白點頭,“的確如此。”


    雲暖這才覺得原來如此,她就說嘛,天聖皇怎麽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底下廝殺不斷?


    想不到,竟然還有這一層關係。


    如此說來,當年她的先人,還是曾為了天聖皇朝立過大功的。


    所以,這幻音功,未必就如他先前所說的那般,真的是殺伐之功?


    “自雲家出了那樣一位奇女子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修煉幻音功,有人甚至對雲家起了歹毒的心思。可是最終,哪怕是有人偷到了幻音功的秘笈,也無法修煉至大乘。絕大多數的人,都停留在第三層,根本就再進不得分毫。”


    “那你之前所說的殺伐之功,又是怎麽回事?”


    她相信蘇白不會無的放矢。


    事情總會有原因的。


    蘇白歎了口氣,“就在幾百年前,聖京出了一位公主,偶然間得到了幻音功的秘笈,便開始偷偷修煉,當她修煉至第六層時,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殺念,竟然一夜之間,狂殺千人。”


    雲暖嚇了一跳。


    原來,當真有人竟然能大開殺戒,化身成魔。


    “後來,天聖皇出動了皇族所有的高手,最終將那個女兒拿住,不得已之間,隻得廢了她的一身功力。隻是,麵對那麽多的死者,這樣做,顯然是無法平息眾人的怒火的。最終,天聖皇親手殺了她。”


    雲暖聽得有些唏噓。


    說到底,不是功法之故,而是因人而異?


    “或許,是因為你是雲家的後人,所以修習幻音功,才會如此順暢。又或者,是當年的那位公主,原本就是心術不正之人,所以,才會走火入魔。”


    這種可能性,或許真的有。


    不過,雲暖還是覺得,是自己前世所學的那些東西幫了自己。


    不然,怎麽可能真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並且心態也真正地做到了平和?


    或許,千年前的那一位,也於心術之上,有著極強的造詣,所以,才能一路順利地將幻音功練至大乘!


    這麽想來,一切,似乎就說地通了。


    不過,千年來,真的就再沒有人能將幻音功練至大乘?


    蘇白看出她眸中的疑惑。


    “幻音功流傳出去的功法,原本就是殘缺的。再則,第三層,原就是最難的。那些人在修煉至第三層後,發現自己再難得以晉升,而且第三層的好處,他們也不曾有過切實的體會,所以,難免就會覺得這功法無用了。”


    雲暖明白了。


    一是因為數百年前的那位公主,再就是因為實在是難以修煉,所以,近三四百年來,才沒有人會再去修煉幻音功。


    從而也讓很多人都將這門功法給遺忘了。


    雲暖輕輕地咬著嘴唇,她現在已經到了第六層,也就是說,當年那位公主,就是在練至這一層時,開始瘋狂殺人的。


    “萬一,我是說如果我也如同那位公主一樣呢?”


    蘇白笑了,“你不會的。其實,後來我曾查閱了皇室秘史,當初那位公主之所以會有了心魔,也是因為她自小曾被人苛待侮辱,長大之後,對於皇權又有了極大的渴望,所以才會走入邪道。”


    雲暖的嘴巴微張,所以說,她現在基本上是無欲無求,所以不會走火入魔了?


    “再說了,即便是你真的迷失了自己,我也一定有法子將找回來。暖暖,我的實力如何,你很清楚。這麽多年,我從未放鬆過對自己的要求。就是害怕有一天你會失控。而我能做的,就是在你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時,將你製服,然後帶你走。”


    雲暖的腦子裏一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


    所以說,蘇白的意思是,即便自己真的成了那位公主的樣子,他也不會殺了自己的?


    明明還在生他的氣呢,怎麽現在又覺得心底暖暖的了?


    “好話誰不會說?我還不知道你嗎?以天下為重。到時候,隻怕第一個對我舉劍的人,就是你了。”


    這話,倒並非隻是一時賭氣才說的。


    雲暖自以為了解蘇白。


    知道他是什麽性子的人。


    真到了那麽一天,隻怕他不會將自己帶走,反而是一劍殺了自己。


    想到這一點,雲暖先前暖起來的心,瞬間又冰了下來。


    蘇白怔了怔,看著雲暖有些落寞的表情,一時心痛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對她的愛了。


    “暖暖,我不會。”


    聲音極輕。


    雲暖苦笑了一聲,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蘇白眯起眼睛,“暖暖,你信我。我不可能殺了你。或許我會將你打暈,但我絕對不會殺你。”


    “算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討論這個有意義嗎?”


    雲暖掙脫了他的手,想著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蘇白再次一把將她往自己的懷裏一帶。


    “暖暖,我說過,我不會殺你,就一定不會。”


    雲暖直直地看著他,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抹的心虛來。


    可惜了,什麽也沒有看到。


    “暖暖,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在意你,喜歡你,愛你,怎麽可能殺你?還有,不要把我想像地那麽偉大高尚了。我不可能做出那種殺了你再自殺的蠢事來。”


    看他加重了語氣,且臉色十分凝重,雲暖竟然真的有那麽一點信他了。


    “暖暖,你以為近幾年我這麽忙碌是為了什麽?”


    雲暖抿了抿唇,她怎麽知道?


    “我不僅僅是為了對付黑煞,還有,我既然早知道你修習的幻音功有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好的事實,又怎麽會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所以?


    雲暖挑了挑眉,真想聽聽看,他還準備了什麽。


    “暖暖,不管你信不信,我都隻是想要讓你知道,我心裏一直都有你。我這幾年一直忙碌,就是想要為我們打造一處真正的世外桃園。”


    雲暖不解,難道燕歸塢不好嗎?


    “燕歸塢,畢竟是人人皆知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會失控,你覺得,我還會讓你住在那裏,然後等著別人來傷害你嗎?”


    雲暖緊緊地咬著嘴唇,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暖暖,我承認瞞著你許多事情,是我不對。可是這並不表示你在我心裏就不重要了。”


    蘇白緊緊地摟著她,下巴在她的頭頂用力地蹭著,似乎是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們是真的在一起的。


    “暖暖,別再跟我鬧脾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如何?”


    雲暖的眼神動了動,“真的?”


    “嗯。”


    “那我讓你放棄這一切,不再去理會與雲天大陸的這些事情了,你能做到嗎?”


    蘇白的身子僵了一下,臉色也有些肅穆,“暖暖,給我一些時間好嗎?等我找到了合適的繼承人,我就會放下這一切。”


    雲暖輕嗤,“那等到什麽時候?十年之後?還是百年之後?”


    顯然,對於蘇白的說辭,她是不信的。


    蘇白無奈地歎了口氣,“暖暖,逍遙公子,不能離開。”


    雲暖一聽,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剛要動,又被蘇白一把給按住了。


    “暖暖,逍遙公子成名多年,而我年紀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就不好奇嗎?”


    這麽一說,雲暖似乎是明白了。


    “逍遙公子,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雲暖的嘴唇動了動,“所以,你的師父,也是逍遙公子?”


    蘇白這才笑了,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師父不堪被逍遙公子的名頭所擾,所以,早早地將我教導出來之後,便雲遊四海去了。如今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他還活著。”


    雲暖的眼睛亮了亮,仿佛是明白了什麽。


    “所以?”


    “到時候,隻要他回來繼續做他的逍遙公子,那我自然就可以擺脫出來了。而且,所謂的師徒名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雲暖的嘴巴張了張,這麽大膽的想法,也虧得他敢想!


    不過,她跟在蘇白身邊這麽久了,什麽時候見過他的師父?


    說起來,那應該是自己的師祖了。


    雲暖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蘇白這法子,是不是也太不靠譜了?


    再說,估計師祖也不會答應。


    這種事情,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還能隨意換師父的?


    “好了,先不想這個。暖暖,咱們先說說眼前,好不好?”


    雲暖的心思終於被他給拉了回來。


    “什麽?”


    “無雙城的水深的很。雪國王室的地位,不容置喙,而北丘辰的做法,顯然是想要掌控整個雪國。”


    雲暖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


    蘇白輕笑了一聲,“有什麽不可能的?你要明白,不是什麽人,都跟我一樣,對於權勢無動於衷的。”


    雲暖仍然難以相信。


    蘇白在雲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雲暖很快變了臉色。


    “真的?”


    “嗯。”蘇白鄭重地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說,以後離他遠一些。他這個人,心思太深,而且隻要是能利用的,他絕對都不會放棄的。”


    雲暖立馬就想到了自己的那半瓶玲瓏丹。


    不過還好,自己並沒有吃什麽虧。


    白吃白住了這麽些日子,還有免費的保鏢加婢女使喚,而且還答應了給自己拿到那些藥。


    所以說,自己並不算虧。


    “對了,我忘記拿藥了。”


    蘇白不肯鬆手,“小五去了。”


    雲暖眯眼,立馬就意識到定然是這個家夥故意的。


    蘇白笑得一臉無辜,“一會兒有客人要來,正好,見一見吧。”


    他這麽一說,雲暖就更好奇了。


    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總算是等來了客人。


    說是客人,或許還有些過了。


    來人一身華服,低調中透著幾分的奢華。


    “見過公子,給公子請安。”


    “免禮,坐吧。”


    “謝公子。”


    雲暖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的貴公子,這人的打扮、氣度,一看就不輸北丘辰呀。


    “這位是二王子。”


    雲暖立馬表現得有些吃驚了,“齊家所支持的那位二王子?”


    蘇白點頭。


    二王子笑了,“這位就是雲公主吧?在下名諱雪之鬆,您可以直呼我的名諱。”


    雲暖不好意思笑了笑,“這裏是無雙城,我還是喚您二王子吧。”


    雪之鬆也不勉強,“之前並不知道雲公主也在,倒是在下怠慢了。”


    “殿下客氣了。”


    說話間,已經有人擺上了酒菜。


    雲暖皺眉,“你不能喝酒。”


    蘇白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身上還有傷。


    “嗯,我不喝,隻是請二王子喝的。”


    見他乖乖聽話,雲暖總算是滿意了。


    “公子,齊家內裏的確也是有些腐敗了。經過北丘辰這麽一插手,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嗯。你都查到什麽了?”


    “齊家的各位公子,可以說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真正讓我覺得是可造之材的,隻有一個齊十一。”


    二王子見公子不語,繼續道,“這位十一公子的出身卑微,不過武學上的天賦倒是不差。”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力扶植齊十一?”


    “回公子,十一明麵兒上的實力不過就是一名武宗,可是實際上,我讓人試探過了,他的真正實力,是一名武尊中期的高手。”


    蘇白點點頭,“如此說來,這個齊十一,倒還真值得我多看一眼。”


    “公子,齊十一的背景簡單,這是他的相關資料。另外,我還查到,這個十一在兩年前,秘密組建了一支衛隊,人數大概在三十人左右。平時極少露麵,而且,主要目的,就隻是負責在暗中調查齊家人。”


    蘇白嗬了一聲,“果然是個有心計的。”


    雲暖撇了撇嘴,再有心計,能比得過你老人家?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靜觀其變。北丘辰的招數還沒使完呢,讓他先把瞧著礙眼地清除掉也不錯。另外,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也讓咱們看看那個齊十一的本事。”


    “是,公子。”


    雲暖對於這位二王子的態度,還真有幾分的好奇。


    幹嘛對蘇白這麽恭敬?


    就因為他是消遙公子?


    “既然是想要掌控雪國,那麽,北丘辰的動作,絕對不會隻是放在了一個齊家的身上。”


    二王子的麵色微動,“您是說?”


    “所圖非小,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們個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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