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等著抓穆楚寒小辮子的人呢!


    之前皇帝下命全城緝拿穆家老九,開三司會審,後來因他中了鳩毒,生死一懸間,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可左相和誠王爺他們可一直沒忘呢!如今他竟然當著三司主事殺人!震驚之餘,左相都有些興奮的顫抖了。


    滿朝文武皆可作證,這回看著穆家小兒如何脫身。


    左相暗自狂喜,其餘眾人卻給穆楚寒這一手狠戾給駭懵了,雖聽說過他在金陵殘暴冷血,一不如意就殺人,卻也沒親眼瞧著。


    如今,眼前這個美豔勾人的,活生生的美人,竟瞬間就給他殺了。


    “大膽狂徒!”禦史大夫厲聲大喊:“竟如此草菅人命,實在可恨,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穆侯爺也給自己這個突然殘暴殺人的小兒子,嚇得不輕,才要開口幫著他分解,就聽穆楚寒嗤笑一聲,朝禦史大夫走了一步:


    “大人說的是哪裏的王法,爺殺自己府裏的奴才也犯著禦史大人了?”


    穆家老九一露麵,一句話沒說,直接就當著眾人麵將國師送與他的美人殺了,動作幹脆,手段殘忍,著實將眾大臣駭得低呼一聲。


    同為三司會審主事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同時收了臉色看笑話的神色,紛紛嚴肅起來。


    穆非瀧捂著嘴巴,滿眼震驚,穆非塵和穆非瑉也沒好到哪兒去,穆非鈺是以前親眼瞧著,自己這位九叔這般扭斷慧空大師脖子的,還是瞬間感覺背脊發冷。


    左相家的沈大公子,故意隱在人群中的藍家公子等,再一次被穆楚寒的殘暴刷新了觀感。


    國師百裏破風身邊的絕色美少年,嚇得躲在百裏破風身後,瑟瑟發抖,想起了這個人命人拔他舌頭,挑斷他手筋的血腥來。


    如今誰也沒什麽心情看笑話,實在是穆家這位排行第九的兒子太過凶殘暴虐了。


    穆侯爺強穩了心神,對上左相的心腹禦史大夫:


    “國師大人既然將這女子贈與了我兒,自然是我們府裏的家事,大人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禦史大夫接收到左相的眼神,咬著不放,說:


    “即便是家奴,沒犯法也不能直接打死,穆九爺把認命當兒戲,如此殘暴…。”


    穆楚寒突然打斷振振有詞的禦史大夫:


    “誰說她沒犯法了?”


    禦史大夫瞧著囂張狂妄的穆楚寒:


    “請問,這位女子犯了什麽法?才第一次見麵,就讓穆九爺對她下此毒手?”


    左相暗中捏緊拳頭,雙眼隱藏著興奮,看著一身火紅的穆楚寒,隻聽他從薄唇中吐出幾個冰冷的字:


    “她站在爺麵前,礙了爺的眼,當殺!”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理由實在很穆楚寒。


    禦史大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卻看穆楚寒那雙狹長的冷眸,陰狠冷邪將院中眾人掃了一遍:


    “各位大人也礙眼的很!”


    說著穆楚寒朝前走了一步,駭得站在他麵前的幾位大人滿臉驚慌的往後退了一步。


    那個女子礙了他的眼,他一言不發就將她脖子扭斷了,如今他竟說他們都礙了他的眼,難道他也要將他們殺了嗎?


    簡直狂妄至極!


    雖料定穆楚寒不敢,但他那眼神實在陰冷恐怖,如被條毒蛇盯著一般,院子裏站著看熱鬧的眾多大人忍不住同時打了個寒顫。


    禦史大夫有些站不穩了,穆楚寒對著他,冰冷冷的說了句:


    “大人的舌頭,好生伶俐。”


    一句話將禦史大夫嚇的結巴起來:


    “你…你要幹什麽?”


    穆侯爺生怕自己這個孽障會幹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趕緊上前將穆楚寒拉住:


    “孽障,你發什麽瘋?”穆侯爺遞了眼色,穆家大爺和其餘幾個爺都過來拉穆楚寒:


    “九弟,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別惹事。”


    穆楚寒甩開拉住他的幾位哥哥,眼睛依舊在院子裏,明顯有些驚慌的權貴大臣臉上掃射:


    “各位大人今日可是來與我賀喜的?還是來找茬的?”


    雖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看笑話看好戲的心態來的,但這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口的。


    “嗬嗬,穆家九公子還真會說笑,當然是來給你賀喜的。”


    “是呀,九公子與尚書家的貴女成親,可是皇上親賜的,老夫怎能不來賀上一賀!”


    “是啊,是啊,穆侯府辦喜事,我們理應來賀禮,嗬嗬,嗬嗬。”


    眾人瞬間換上了一種喜氣洋洋,用一種特別真誠的語氣胡說八道。


    左相心裏恨得牙癢癢,卻給穆侯爺上前一步來,用鷹眼死死盯著他,大有一種左相敢作怪,穆侯爺就跟他沒完的架勢。


    跟著父輩來見世麵的年紀小一些的公子,給穆楚寒這一番眼神加語言威脅,嚇得緊閉著嘴,連呼吸都放輕了,大氣不敢出。


    盛京何曾出了個這般閻王似得人物?


    太可怕了!


    穆楚寒見大家臉上都勉強帶起了假笑,轉頭就把眼睛盯上了國師百裏破風:


    “國師大人,也是來給爺賀禮的?”


    百裏破風紋絲不動,臉上依然淡笑:


    “那是自然,子煦,你不是剛瞧著了本國師給你帶來的好禮嗎?”


    “隻是看來,你對本國師送的禮好像不太滿意?”


    大家見穆楚寒的眼睛移開了,不自覺的鬆了口氣,又見他終於找上了國師百裏破風的麻煩,雖心驚膽戰的,還是忍不住想看好戲。


    如今,也隻有國師能與他對陣了。


    穆楚寒冷笑一聲,瞟了一眼躲在百裏破風身後的銀發少年。


    “國師大人對爺送的禮物,倒是滿意的很!”


    穆家幾位爺頭痛的很,小九一回來,連父親穆侯爺都不認,更別說他們這幾位哥哥了,隻是如今他們若不管他,父親要責備不說,老太太那兒卻是,實在不好交代。


    穆家大爺再一次上來勸穆楚寒:


    “九弟,該開宴了,咱們到飯廳去吧!”


    穆楚寒一把推開了穆楚輝,朝百裏破風走了一步,嚇得穆非瀧心肝都顫了顫。


    出乎意料的,穆楚寒卻是伸手一把將百裏破風身後的那個少年抓了出來,少年沒了舌頭,驚慌失措,渾身發抖。


    百裏破風冰藍的眸子也變了,一把抓住少年另一隻手,冷冷的看著穆楚寒,稱謂也變了:


    “九公子,你這是何意?”


    穆楚寒冷邪一笑,伸手就去捏那少年的脖子,百裏破風見穆楚寒來了真的,也不掖著藏著了,一腳踏在身邊的木箱子,整個身子騰飛,朝穆楚寒命門而來。


    兩人身手不相上下,銀發少年嚇得眼中含淚,給摔到地上。


    便是這一瞬間,著一身血紅喜袍的穆楚寒,便與穿一身紫的國師打起來,好戲來的太快,院子裏的眾人瞠目結舌,不知作何反應。


    穆楚寒招式狠戾,國師大人似乎也怒了,兩人打得難分難解,眾人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擠擠攘攘的,生怕給殃及了。


    好好的一個婚宴,從國師大人進院那一刻起就沒消停過,一出接著一出,來瞧熱鬧的朝臣貴族隻覺得,今日心髒的負荷有些重了,幸而這裏沒得誰有腦血栓、高血壓等疾病,不然萬一受不住刺激病發了,便又是一場熱鬧。


    眼見著兩人大打出手,一發不可收拾,穆侯爺暴跳如雷,趕緊喊府裏的侍衛去拉架,侯府和王府都有權利養護衛,且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絲毫不必皇宮的侍衛差。


    二十來個護衛身上都帶了刀湧進來。


    “把這個逆子給我拿下!”


    說完,穆侯爺回頭瞪著滿院子的王公大臣們,咬牙切齒的說:


    “刀劍不長眼,各位大人還是趕緊去宴廳。”


    今日反正穆家的臉是丟到祖宗八輩了,穆侯爺眼睛都氣紅了:


    “若是誤傷了誰,我侯府可不負這個責…。”


    穆侯爺說話間,穆楚寒已經從湧上來的一個護衛手中奪了長劍,毫不猶豫一劍將礙事的護衛刺了個透心涼,一腳踹飛,胸口冒血的護衛給飛到人群中,頓時引起一陣尖叫。


    穆侯爺的臉色黑得已經不足以形容了,自己家的護衛說殺就殺。


    別看這一幫子王公貴族,朝臣大人,平日裏在朝堂上打起嘴仗來,嘴皮子如抹了油般利索,私下暗算搞陰謀也是不擇手段,可如今也算徹底被穆家老九嚇破了膽。


    他們是全盛京站在權利頂端的人,同樣也是最為惜命的人。


    之前蹦躂的厲害的誠老王爺早躲到後麵去了,左相也趕緊往後麵避開。


    院子雖寬敞,可耐不住來的人多,滿朝文武、上上下下,皇親貴族,還有各家帶出來的貴公子,每家兩三個隨從全都擠在院子裏。


    可這下,大家想要離開卻不是那麽容易了。


    因為,一身火紅裹風的穆楚寒已經和國師纏打起來,堵住了門。


    二十多個侍衛上前去,兩個人都不敢傷,國師百裏破風還好,被妨礙著了,不過就一腳踹開,穆楚寒卻沒那麽好惹了,上來一個殺一個。


    須臾之間,自己家的護衛就給殺了四五個。


    大家想起金陵給穆楚寒取的外號來了,這真是個活閻王啊,一點兒不假。


    穆家大爺見府裏的侍衛也不抵用,怕是要不了多久,家裏的侍衛就要給這個該死的小九給殺完了,趕緊吩咐。


    “快,快去叫老太太來。”


    一個頗有些身手的小廝瞬間腳底生風,踩著院子牆壁飛到牆頭,從牆頭往裏麵跑去。


    這一穆又給院子裏的眾人瞧在了眼裏,不禁吃驚,沒想到跟在穆家大爺身邊的個小廝,竟都深藏不露,再看自己家的貼身小廝,如今嚇的臉上蒼白,腳趴手軟,一點兒出息都沒有。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穆家幾位爺,還真是個個都不簡單!


    早到了開宴時間,隻是前院的男賓遲遲不入席,後院的女賓們也隻能等著,穆老太太讓人去打聽前院出了什麽事,回來的人描述了一番,那時候大家正逼著要看國師大人送的禮物。


    穆老太太怎不知道這幫子人是想看他們穆家的笑話,冷笑一聲,手一揮,直接讓女賓這邊上菜。


    侯夫人早在自己兒子被送到金陵的時候,就對穆侯爺失望透頂,對整個侯府也沒什麽歸宿感,故而,穆老太太手一揮,她便吩咐幾個兒媳婦招呼著開席。


    穆家幾個太太都是名門出身,自幼秉承禮教,規矩學的極其森嚴的,一聽男賓都未如席,女賓獨自開席,都覺得大大的不妥。


    如今當家的穆大太太躊躇這問侯夫人:


    “母親,要不咱再等等,媳婦讓人再上前院去催催?”


    穆老太太卻招呼幾位老封君入席,說:


    “別理他們,我們吃我們的,吃完看戲去,讓他們胡鬧去吧!”


    老太太親自發了話,穆大太太隻得吩咐下去給女賓這邊上菜了。


    飯吃到一半,卻是穆大爺身邊的小廝慌裏慌張跑了過來,因為裏麵全是各家的太太貴女,不敢衝撞,拉了個端盤子的丫鬟,讓趕緊把大太太找來。


    穆家大太太出來,小廝胡亂行了個禮,就把事情一咕腦兒倒給她聽:


    “大爺說了,這事須得老太太才壓得住啊!”


    也是,誰人都曉得,這從金陵回來的穆老九,也就穆老太太的話還肯聽兩句,別人說的他全當放屁。


    竟然和國師動起手來,還殺了人,穆家大太太差點給這消息駭得暈死過去,趕緊疾步到穆老太太那桌去,彎腰在她耳邊把事情說了。


    桌上的都是王妃,老封君,瞧著穆家大孫兒媳一臉慌亂進來,這般在大公主耳邊嘰咕,紛紛抬頭看過去。


    穆老太太聽著眼神越來越冷,穆家大太太緊張的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穆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卻說:


    “不用理,去忙你的,隻管把太太小姐們招待好。”


    穆家大太太駭然,瞪大了眼睛:


    “祖母,這…。”


    穆老太太轉頭淩厲的看了一眼大孫媳婦:


    “我的話也不聽了?”


    “吃了飯把太太們都帶去看戲,小姐們要玩什麽,耍什麽都各處帶去,好生伺候著。”


    穆大太太還能說什麽,隻得恭敬的答是,便退去了。


    誠老王妃笑著問:


    “大公主,可是出了什麽事?”


    雖誠王爺家與穆家結了仇,可誠老王妃麵上做得極好,依舊親親熱熱的。


    穆老太太也笑:“沒什麽事兒,不過是爺們們鬧喜罷了,來,來,來,咱接著吃酒。”


    肅王妃也笑:“哎呦,我可不敢再喝了,再喝可就醉了,要給鬧笑話了呐。”


    穆老太太麵上笑著,又和女賓們吃菜喝酒,熱鬧起來。


    侯夫人知道了此事,心驚膽戰擔心的不得了:“這個冤家,今日可是他大喜的日子,怎麽也不顧著點兒,還見了血,他這是要氣死我呀!”


    說著就捂著頭,感覺眼睛發黑。


    穆家大太太趕緊來扶住侯夫人:


    “母親,如今祖母不讓管,可怎麽辦才好?”


    卻說新房裏,沐雪睡了一會兒,門外突然來了個丫鬟,慌裏慌張進來,對著紅湖如是說了一番。


    紅湖趕緊進屋去,差點給門檻絆了一跤。


    “夫人,夫人。”


    紅湖將沐雪叫醒。


    “九爺在外麵殺人啊!”


    沐雪迷迷糊糊的,瞬間就清醒了,抓住紅湖的說:


    “你說什麽?”


    在一邊的珠兒也過來,紅湖一時著急,眼裏全是驚慌:


    “夫人,九爺在外麵和國師打起來了,已經殺了四五個人了,說是誰也勸不動,讓您去勸勸…。”


    “侯爺拿九爺一點兒法兒沒有,眼見著就要血流成河了…。”


    沐雪隻覺得腦子轟隆一聲:


    “快,扶我起來,給我更衣。”


    紅湖的話一出口,沐雪一下就信了,這種荒唐的事,的確是穆楚寒那個混蛋能幹的出來的。


    珠兒聽了給嚇呆了,紅湖招呼她過來幫忙,幾下把沐雪穿戴好,給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就扶著她往外走。


    說來也奇怪了,沐雪三主仆一路走來,竟也沒人攔著,或許都是去忙著伺候賓客去了,沐雪那時也沒來得及細想。


    還沒到二門就聽到外麵刀劍相撞的聲音,還有眾人一陣陣驚叫呼喊的聲音,卻是穆楚寒和百裏破風打到哪方,哪方的大臣們就往另一邊擠。


    沐雪隻覺得全身的血都在往腦袋翻湧,咬著唇,一手扶著腰加快步子往前走。


    正巧穆楚寒和國師百裏破風持劍鬥到這邊來,空中劃過穆楚寒血紅的長袍,引得沐雪高聲喊他:


    “爺!”


    說時遲那時快,穆楚寒手中的劍直刺百裏破風心髒,百裏破風對準了穆楚寒的喉嚨。


    沐雪的聲音吊得高高的,清亮細綿,把院子裏的眾人都給駭得哆嗦了一下,穆楚寒聽了她這一聲爺,驟然一個翻身,立在了牆頭。


    百裏破風也收了劍落在院中。


    眾人回頭,卻在二門裏麵五六米外,瞧著站著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沐雪仰頭看站著牆頭的穆楚寒,風將他身上的血色長袍揚起,黑發飄飛在風裏,手中挺著一把滴血冷劍,渾身散發生人勿進的森冷之氣。


    全是殺氣打開。


    沐雪最是了解他這個樣子了,顯然是殺紅了眼,趕緊扶著腰挺著肚子朝他走了幾步:


    “爺。”


    穆楚寒低頭,卻是他今日才過門的小嬌嬌。


    沐雪瞧著他看了自己一眼,又飛眼掃到院子裏的人群去,生怕他一衝動,會對院子裏的朝臣們下手,趕緊放軟聲音開口哄他:


    “爺這是做甚呢?快下來。”


    大家都看過來,百裏破風已經站到了銀發少年旁邊,隻見穆楚寒提劍指向百裏破風,大家都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沐雪咬咬牙,也顧不得要不要臉了,連忙嬌聲衝穆楚寒說:


    “爺,你趕緊下來吧,我瞧著心裏害怕得緊。”


    說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盯著穆楚寒,抬起雪白的小臉,蹙起了眉,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新娘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向新娘這般公然撒嬌,如今院子裏這些個老古董也沒人跳出來嗬斥了,巴不得有人能將穆家這個煞星給弄下來帶走。


    “爺?”沐雪又拖長了聲音,嬌軟軟的喊了一聲。


    穆楚寒黑眸集聚著寒光,盯著百裏破風,終是丟了手中的長劍,一躍而下,落在沐雪麵前。


    沐雪見他身上沾了血跡:“爺,你受傷了嗎?”


    穆楚寒渾身冷冽駭人的氣息還沒消散,感覺到沐雪柔軟的小手拉了他的手,一臉為他擔心。


    “我無事。”


    穆楚寒將沐雪擁到懷中抱著,聲音清冷:


    “你怎麽出來了?”


    沐雪顧不上別人,緊緊捏著穆楚寒修長冰冷的手指。


    “他們說爺在外院殺人,我心裏擔心,爺,今日可是我們大婚的日子,別再見血了,好嗎?”


    穆楚寒轉頭,心中的憤怒還是無法消除。


    穆家大爺尋著這個空口,對院子裏的眾人說:


    “各位大人,煩請移步,去宴廳。”


    這下可沒人磨蹭了,紛紛動起來,快步朝裏走去。


    左相他們有些遺憾,要是今日穆楚寒和國師能鬥個你死我活,最好能死掉一人就好了,可惜!


    這般想著,不免有人偷偷去看,幾句話就將狂暴血腥的穆楚寒安撫下來的新娘子,卻見她換了常服,一頭青絲挽了個鬆鬆的發髻,垂在腦後,雙眼如秋水剪瞳,肌膚勝雪,唇紅齒白,嬌嬌弱弱,好一副讓人一見傾心的好相貌。


    雖頂著個大肚子,水嫩的小臉還是顯得稚嫩了些,大多數人還是喜歡才剛國師送的那個前凸後翹的紅衣尤物。


    原來,穆家老九喜歡這樣的女子啊!


    不免有些人不怕死的開始動起了壞腦筋,尋思著是不是給尋個這樣的小嬌娘來送給他。


    穆侯爺瞪著摟著沐雪的穆楚寒,想要罵一句,卻看穆楚寒一個轉身,便扶著那新媳婦的腰掉頭走了。


    穆非鈺幾個趕緊混在人群中溜之大吉。


    古三公子之前見穆楚寒招招置國師於死地,身體裏熱血沸騰,明麵上還要故意擺出一副臭臉,如今卻是更加死心塌地,這樣敢與整個朝政為敵的男人,他跟定了。


    穆楚寒一手攬著沐雪腰,一手捏著她的手,一言不發。


    沐雪也在沉思,時間雖短,她也瞧著了,身邊這位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啊,如此他要走的路,可不更加艱難。


    身後跟著的珠兒和紅湖,大氣不敢出,低著頭默默的跟著。


    幾人回去新房,沐雪拉著穆楚寒坐下,輕聲問他:


    “爺為何要發那麽大的火?可是有人惹惱了爺?”


    明明之前他從屋裏出去的時候,還一臉歡喜,如何轉眼就殺起人來了。


    沐雪不免心思重了些,既然要陪著他走這一條不歸路,萬事都得小心些才好。


    穆楚寒不語,


    雨竹和半芹端了幹淨的溫水過來,伺候穆楚寒淨手。


    沐雪瞧著銅盆裏穆楚寒一雙關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想著便是這雙手剛剛殺了人,心裏免不得有些後怕。


    紅玉也進來了,伺候著給穆楚寒換了袍子,不同的樣式,同樣的猩紅血袍。


    穆楚寒又坐到沐雪身邊去,盯著她眼中的擔憂,安撫道:


    “嬌嬌,別怕,爺無事。”


    沐雪順勢將頭靠在他懷裏,深吸一口氣:


    “爺,是否有人挑釁?怕是京裏很多人都看我們不順眼吧!”


    穆楚寒摟著懷中的小兒,伸手摸她圓滾滾的大肚子,冷哼一聲:


    “看不順眼也得看著,誰冒頭,爺就要誰的命。”


    沐雪想告訴他謀逆這種事,應該要低調些,朝臣們也不可得罪死了,該拉攏的還得拉攏,轉念一想,身邊這男人如此聰明,怎麽會想不到,隻是他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


    穆楚寒平靜了一會兒,決定暫且先留著百裏破風一條命,問:


    “你不在屋裏等著爺,為何到二門去了?”


    沐雪猛抬頭,這才感覺不對勁:


    “我聽說爺在外麵殺人,是府裏派人來通知讓我去勸一勸爺的?”


    穆楚寒一時心思百轉,低頭安慰似的在沐雪額頭親了親。


    二門全是外男,他的嬌嬌今日才進門,又懷著孩子,侯爺他們再不懂事,也決計不會派人通知新娘子的她來勸自己的,大不了請祖母出麵。


    看來府裏不清靜。


    這般想著,穆楚寒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沐雪也覺出不對來,靠在穆楚寒懷裏,聽著他強勁的心跳,咬了咬唇,覺得自己太蠢了,若是她這一路出了什麽意外,比如給滑了一跤,害了肚子裏的寶寶,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隻怪她一時心急,沒來及細想,如今想起來才後怕不已。


    她應該更加相信這個男人一些才是。


    “爺。”沐雪抬頭,看著穆楚寒還是陰沉的俊臉。


    “我是不是中了別人的套了?”


    穆楚寒對上沐雪明亮的眸子,曉得她聰明,心中欣慰又覺得心疼,將她又抱緊幾分。


    “別擔心,爺會護著你和孩兒。”


    說完,穆楚寒也不出去應酬了,侯爺也沒派人來叫他,王公大臣們更是不願跟他喝酒應酬,巴不得他不要出現才好。


    雖然這日他是主角。


    沐雪也將穆楚寒往外推了,直接讓丫鬟們在屋裏擺了飯,兩人親親密密地吃了起來。


    男賓們入席,女賓這邊已經散了。


    侯府搭了六處戲台,已經咿咿呀呀的唱起來,穆家的小姐們帶著各府小姐們去玩耍,穆老太太與誠老王妃等幾個王妃,幾個老封君坐在戲台子最前麵。


    穆大太太走到她身邊,低聲說:


    “祖母,父親已經領著男賓們入席了。”


    穆老太太點點頭,穆大太太不走,猶豫了一下,繼續說:


    “小九殺了七個人,最終還是他媳婦出麵才將他勸了回去,不知可否要喚他來露…。”


    穆大太太話沒說話,穆老太太驟然犀利的看向她,迫使她閉了嘴。


    “誰通知小九媳婦去的?”


    穆大太太愣了一下,搖搖頭。


    穆老太太便怒了,轉臉和誠老王妃幾個說了幾句,借口有事出去一趟,便由碧雲攙扶著起身了,穆大太太跟在身後。


    穆老太太一邊走,一邊忍著怒氣問:


    “你母親呢?”


    “母親在陪著藍家和蘇家幾位太太。”


    穆老太太盯著穆大太太,口氣嚴厲:“去給我查,是哪個不怕死的去告訴小九媳婦的,頭一天就不消停,要是小九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什麽岔子,你看我會饒了誰!”


    穆大太太哆嗦一下,趕緊下去派人查。


    穆老太太盯著麵上恭敬的大孫媳婦遠去的背影,臉色深沉,對碧雲說:


    “走,去小九屋裏看看。”


    穆老太太過去的時候,沐雪正和穆楚寒吃飯,見老太太來了,沐雪趕緊扶腰站起來,恭敬的喊了聲祖母。


    穆老太太臉上帶著慈愛的笑,拉她坐下:


    “好孩子,快坐下,怎得那麽晚才吃飯?”


    “都說不用顧著這些破規矩”穆老太太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算是豐富,還算滿意,又對上穆楚寒那雙含笑的眸子,笑了一下:


    “丫鬟們伺候的可還算順心?”


    沐雪其實吃的已經差不多了,趕緊低眉順眼笑著答:


    “都是爺從金陵帶來的老人了,沒有不盡心的。”


    穆楚寒和沐雪相處了兩刻多鍾,身上的陰冷氣息已經散去,瞧著她小口小口,細條慢理吃東西的小模樣,就覺得心裏歡喜,聽了穆老太太的問,隨口笑著說:


    “嬌嬌,祖母不是外人,不用那麽外道。”


    穆老太太也笑:


    “今兒可嚇著了吧,我們家這個小九就是個混世魔王,如今你嫁了進來,可得幫著祖母好好管管他,你瞧他像什麽話,大婚還鬧出人命來,你可別惱了他,全都是那起子不開眼的小人惹事兒。”


    穆老太太嘴裏說著,眼睛緊緊盯著沐雪的臉,沒在她臉上看到慌亂與嫌棄,倒是穩重的很,很是滿意。


    沐雪明白穆老太太這是特意過來安慰她,便笑著說:


    “祖母說的是,爺的性子極好,全是他們的錯。”


    睜眼說瞎話,沐雪這手顛倒是非,比一向護短的穆老太太還要厲害,就連穆老太太都給梗了一下。


    坐在一邊含笑的穆楚寒自己都愣了一下,還是頭一次有人說他性子好。


    “極好,極好。”瞬間穆老太太臉上就笑出了一朵兒花來,再看沐雪的眼神,更加親熱疼愛了。


    “你這孩子,真是招人疼。”


    沐雪瞟了一眼旁邊含笑望著她的穆楚寒,眨了眨眼睛。


    穆老太太見這個孫媳婦,一點兒都沒被嚇子的樣子,也放了心,可始終有些放心不下她肚子裏的小曾孫,便守著兩人吃完飯,打發人喊了禦醫來。


    溫禦醫是跟著來了穆府的,這還是十來年頭一次見穆老太太。


    想起十多年前,穆老太太騙他說,讓他去金陵給穆家九爺看看病,三五幾月就回來,可這一去就威逼利誘的不讓他走了,脅迫了盛京裏他家上下幾十口人,如今他已然迫不得已上了穆九爺的賊船,再想下來卻是不能了。


    想到種種,溫禦醫心裏就怨起了穆老太太。


    “溫禦醫,好久不見了。快來給我孫媳婦瞧瞧,看我那小曾孫如何了!”


    穆老太太擺了溫禦醫一大道,再見麵,麵不改色。


    溫禦醫能說什麽,屋裏一個人他都得罪不起。隻得給提神屏氣仔細給沐雪把脈。


    “大公主,九爺,夫人肚裏的小公子極好,並無大礙。”


    穆老太太便笑了,望著沐雪的大肚子:


    “如今才六月,想著金秋這小子就該出世,倒是個頂頂有福氣的。”


    溫禦醫隻能附和,旁邊的丫鬟們也跟著湊娶說著些吉祥話,沐雪抿著嘴淺淺的笑,扶著自己的肚子。


    穆楚寒卻突然問溫禦醫:


    “今夜洞房,可有妨礙?”


    這話從穆楚寒嘴裏問出來,就如是在問你,今天吃了嗎,一樣的尋常,卻讓旁邊的沐雪刷得一下紅了臉,連耳根都紅得滴血。


    穆老太太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穆楚寒,不知該做何表情,滿屋子的丫鬟皆是麵紅耳赤,尷尬不已。


    溫禦醫顯然已經習慣了,隻是愣了一下,便開口:“九爺動作輕柔些,別壓著了夫人的肚子,倒也無甚大礙。”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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