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寺熏煙繚繞,是皇家修建的寺廟,高聳氣派,不是尋常百姓能來的地方,盛京這地兒,五品以下府邸的人家根本沒臉來。


    江老太太一行出了馬車,三個太太帶著三個明豔動人的小姐,娉娉婷婷走到空地,台階下的大壩占地十分寬廣,雖停滿了車轎,卻井井有條,不顯一絲雜亂,來此處上香的權貴前兩日就已派人通知了寺裏。


    寺裏給安排了山下接待的沙彌,上山的軟轎,山上也安排了歇腳的廂房,茶水素齋,一應周到至極。


    沐雪挨著大太太站著,正抬頭望長長雲階上寶光氣派的白雲寺,便走過來一個灰衣小沙彌問話。


    “敢問施主可是吏部尚書江家?”


    二太太上前去應答下來:“正是江家。”


    小沙彌便將眾人引到一處:“太太,小姐們請上轎!”


    之前跟寺裏說的是六個人,如今大太太冷不丁來了,便多了一人,那灰衣小沙彌年紀堪堪十三四五,辦事卻十二分的機靈穩妥,他看著江家眾人第一眼,便算出軟轎少了一頂,已然在江家人不注意的時候,暗地從他處調了一頂軟轎來。


    卻是蘇家有位小姐得了風寒,來不了,多出一頂軟轎。


    等到沐雪她們上了轎,由寺中奴役抬上了山,太陽已然爬上了樹顛,普照大地,灑下金色的光芒,整個白雲寺在山間,沐浴著金色光芒,各殿裏,法相莊嚴肅穆,讓人不禁心生敬畏,最是活潑多言的七小姐江心琴,都不敢隨便開口說話,一路牽著三太太的手。


    大太太在馬車上,驟然對沐雪說了那麽一席話,沐雪以為她會找自己敲定些細節,卻發現大太太誰也不理會,目不暇視,帶著鄒嬤嬤徑直走進她自己的廂房。


    老太太意欲嗬斥她兩句,二太太卻趕緊上來攙著老太太,悄聲說:


    “母親別生氣,您還不了解大嫂這個人麽,這般鬧起來,她沒什麽,丟得始終是咱們江家的臉!”


    老太太恨恨的盯著大太太那間緊閉的廂門,氣的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聲,二太太招呼著嬤嬤丫鬟將老太太扶進屋裏去。


    府裏二太太掌著家,又最會做乖麵子,進了老太太屋裏便一直忙活著勸解,又親自接了丫鬟的活兒給老太太淨臉淨手,笑意連連說了些好話,才算將老太太哄得又高興起來。


    “好了好了,你別在我著耽擱了,快去換了衣裳梳洗一番,帶幾個丫頭去參拜佛祖去!”


    二太太見時辰不早了,應下出門,回到自己的廂房。


    桂香趕緊過來給二太太收拾,二太太見江心霖不在屋裏,便問:“六小姐呢?”


    桂香給二太太擦手,回道:“六小姐已經收拾好,找三小姐去了。”


    二太太聽了,就不禁皺了皺眉,卻也不便說什麽。


    沐雪與江心柔分在了同一間屋子裏,江心霖進來的時候,兩人的丫鬟正在給換了外衣,拿了佛香圍著往兩人衣服上熏氣,三人互相招呼了,江心霖便自顧自尋了凳子坐下,瞪著眼睛打量沐雪。


    因寺廟特殊,小姐們頭上的金釵珠花,全都摘了下來,隻貼了銀鑲翠玉細花的素色鈿子,沐雪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腰間,穿了件水湖色的雲雁細錦衣,或是怕冷,她的衣衫顯然比江心柔穿得更厚實些,卻也遮不住她身上那股嬌柔靈動的氣質。


    反觀旁邊的江心柔,長的比沐雪高些,體態輕柔,雖是開春節,可雪還沒化完,她竟已然穿了單薄的蘿煙百褶裙,看起來比旁人更加纖細幾分,顯得楚楚動人。


    江心霖心中嗤然,自然曉得江心柔打得是什麽主意,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多識得幾個貴太太,將自己推銷出去罷了。


    呸,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麵,真是不要臉!


    江心霖有心想和沐雪說話,卻礙著江心柔在屋裏,不好開口,等兩人熏好衣裳,江心霖便站起來對沐雪說:


    “三姐姐,走,咱們去外麵折枝臘梅去,這白雲寺的臘梅比別處都要香!”


    說著看都不看屋裏的江心柔,便將沐雪拉了出去,正好沐雪覺得廂房熏著的佛香味道太過濃鬱,弄得好久沒孕吐的她胸口悶悶的,想要吐。


    “二姐姐同去嗎?”沐雪按捺住心中的不適,客氣的問了一句江心柔。


    江心柔有自知之明,便笑:“我就不去了,隻要妹妹們記得幫我也帶一枝臘梅回來便好。”


    等沐雪和江心霖出了門,江心柔臉上的笑便垮了,招了她的丫鬟過來小聲說:


    “你偷偷出去打聽打聽,今兒都有哪些府裏的太太們來上香,住在咱左右院子的都是哪些人!”


    丫鬟點點頭,推開門出去了。


    江心柔坐在凳子上,推開窗,看著院子裏來回走動的丫鬟,好些都不是她們江府的,心中暗想:老太太和二太太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怎麽也得給自己謀劃一門好親事來。


    江心霖膽子大,拉著沐雪出了院子,站在一處牆根,有些焦急的問:


    “今兒你為何要上大太太的馬車,若不是我聰明,指不定你那包袱裏的男裝就要給江心柔發現了,到時候咱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沐雪柔柔的笑了笑:


    “還沒謝過六妹妹了,不如我幫妹妹折枝臘梅當做謝禮?”


    江心霖看沐雪這副嬌小柔軟,似乎誰都可以上前去踩一腳的模樣,有些心疼又有些氣惱:


    “你怎麽一點兒都不警覺,這般大的事,還笑的出來!”


    沐雪見江心霖為了來找她,都沒來得及披披風,穿得也單薄,被風一吹,鼻尖紅紅的,又嘟著嘴生氣,便握住她的手:


    “好妹妹,你能這般盡心幫我,我都不知如何謝你,今日之後,此生或許再不能相見,妹妹人美心善,定能得一圓滿。往後千百日夜,妹妹的大恩我一定時刻記在心間,縱是千裏之遙,於夢於幻,我定日日向佛祖稟求妹妹一生和樂安好。”


    江心霖望著沐雪嫣紅如花瓣的嘴唇蠕動,輕輕柔柔,軟軟糯糯的話語,鑽進她耳朵,流淌在她心間,竟突然覺得臉上發燒發燙,心道:她說的話,怎得如此甜蜜動聽!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江心霖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看沐雪。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如今你連你爹爹和娘親都記不起來,要往何處去?”


    江心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麵前的沐雪,見她大大水潤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心下更加不自然,又發覺她還握著自己的手,受驚似的趕緊抽出來,說:


    “你一個小女子,一看就那麽好欺負,別沒走出盛京就給人牙子給綁去了!”


    “要不你去我外祖家避避?”江心霖咬了咬牙,在盛京她也就隻認識她外祖石家。


    “等江心婉那個賤人嫁了人,往後我再想法子找人給你治治你的病,看能想起來什麽不?”


    沐雪搖頭,笑著拒絕:“不勞妹妹操心了,我是不能再待在盛京的,不然終有一天連累了妹妹。”


    “那你要上哪兒去?”江心霖忍不住馬上問。


    沐雪站在麵前,隻是看著她笑,不語。江心霖感覺心情煩躁,又揮手說:


    “算了算了,別告訴我,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沐雪見江心霖這別扭的性子十分可愛,拉著她的手笑說:


    “不是說要去折臘梅嗎?我們這就去吧!二姐姐還在屋裏等著呢,總得要把這個慌圓了才好。”


    江心霖每年都要跟著二太太來好幾次白雲寺,年紀小的時候,經常帶著丫鬟們到處亂逛,對白雲寺比較熟悉,想著還要糊弄江心柔,便把沐雪帶去了一處栽有臘梅的院子。


    盛京各府關係盤根錯雜,若是認真清算起來,幾乎都是沾親帶故的,權貴太太們開春節來白雲寺上香祈福,其實也算是諸多太太們相看的一個契機,故意各院各姓太太小姐們串門是再正常不過了。


    江心霖將沐雪帶著進到一處陌生的院子,過往的沙彌和丫鬟們見了也沒人覺得奇怪,雖認不出人來,但見兩人的穿著打扮不俗,見了也是紛紛福身行禮,客氣的喊一聲小姐。


    “喏,你瞧,就是這裏了。”


    江心霖指著院子裏七八株臘梅樹,顯然已經是上了年頭的老樹,不高,枝幹朝四麵八方展開,頗為蕭條寂寞的樹幹上,才開始點著鼓鼓的花骨朵,想來山上季節更晚,這老樹才堪堪開花。


    兩人站在門口,也能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


    “你等著,我這就去折幾枝來!”江心霖說著就要動手,沐雪有些躊躇拉住她:


    “是否先問過寺裏的管事?且院子還住著貴客。”


    江心霖不以為意:“不礙事,我小時經常來此處折梅。”


    沐雪一個沒拉住,就給江心霖跑了過去,沐雪趕緊跟了過去,卻已見江心霖踮起腳尖折了兩枝了。


    正巧,院子一間廂房開了窗,裏麵一個鵝蛋臉的太太正在坐著歇腳,她身邊的丫鬟指著窗外臘梅樹下的江心霖,說:


    “太太你瞧,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如此不懂規矩,竟跑到我們院裏來偷梅花。”


    這位太太雖年過三十,卻還依舊美豔,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一點兒不見惱,反而笑了笑:


    “本就是青春顏色,正是愛美鬧騰的年紀,如此才更顯得可人,那整天關在屋裏隻曉得繡花的,又算哪門子的貴女,跟給活死人似的。”


    丫鬟給自家太太的話一梗,也不便多嘴。


    太太倚在窗前,含笑看著院子裏的沐雪和江心霖,不禁懷念起自己還未出閣時候,與小姐妹們一起胡鬧的日子。


    沐雪被江心霖的率性給感染,想著這是最後一日與江心霖這個別扭又可愛的女孩相處,便繞到另一棵臘梅樹前,仰頭認真挑選,想著給她折一枝最美的。


    不想她在臘梅樹下繞,到給屋裏的太太瞧著了正臉,頓時驚得失聲叫了出來:


    “子珺姐姐!”


    屋裏的太太瞧清楚了沐雪的臉,一時恍惚,趕緊走出屋子去,正巧沐雪選定了,墊腳伸手去折。


    太太來到沐雪麵前,沐雪手中握著一直半開半閉的臘梅,轉過臉,帶著濃濃喜悅,正要喊江心霖,視線便給麵前的美豔太太給擋住了。


    “子珺姐姐?”太太上前一步,沐雪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笑,趕緊後退一步,沒拿梅花的那隻手下意識護著肚前。


    “三姐姐!”江心霖瞧見突然冒出來攔住沐雪的太太,手裏抱著七八枝臘梅,趕緊走到沐雪身邊來。


    那太太瞧著兩人稚嫩雪白的臉龐,不禁失笑搖頭:


    “是我糊塗了,認錯了人!”


    可是嘛,都過了十七八年了,子珺姐姐怎麽可能還一點兒沒變,還作這般小女兒打扮。


    沐雪禮貌的笑了笑,對這位太太福福身,就要和江心霖離開。


    那個太太卻喊住了兩人:


    “兩位小姐可是吏部尚書江府的?”


    沐雪點頭:“正是,夫人是?”


    太太愉悅的笑了起來:“我是內閣學士蘇家的,你們喊我一聲三太太即可。”


    沐雪和江心霖齊齊又朝她福了福身,規規矩矩喊了聲:“蘇家三太太好!”


    蘇家三太太上來要牽沐雪的手,沐雪避開了,她也不惱,又笑著問:


    “你母親可是藍家的二小姐藍子珺?今兒她也來了嗎?”


    原來是大太太的舊人,沐雪和江心霖同時鬆了口氣,點了點頭。蘇家太太頓時如小孩兒般歡喜起來,對她身後的丫鬟說:


    “我去尋江家大太太說會子話,若老太太問起來,就說不用等我,我一會子就回來。”


    說著蘇家三太太反而催促起沐雪和江心霖快快走。


    丫鬟看著蘇三太太的身影,歎了口氣,隻得返身回屋裏去。


    一路走來,蘇家三太太已經問出了兩人的名字,曉得沐雪是大太太藍子珺的女兒,又驚又喜:


    “姐姐何時將你尋回來的?怎得也不跟著出來各家走走,介紹介紹?”


    沐雪隻是淺淺的笑,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來,蘇家三太太便不好多問,隻感歎:


    “你真是和你娘親長的一模一樣啊,隻是她年輕的時候可沒那麽容易臉紅害羞,她的膽子最大了……”


    沐雪和江心霖將蘇三太太引導大太太房門前,上前敲了敲門,鄒嬤嬤來開門,見了門前的蘇三太太,不可避免低聲驚呼一聲:


    “萬小姐?”


    蘇三太太笑起來,推開門,自己走進去:“是呢,鄒姐姐,是我呢!子珺姐姐呢?”


    鄒嬤嬤想到如今萬小姐嫁給了蘇家,趕緊改口喊了蘇三太太,江家大太太本坐著,數佛珠養神,聽著吵鬧,睜開眼,就將一個美豔熟悉的婦人跑過來,拉著她的手,歡喜的喊:


    “子珺姐姐,真是你呀!”


    沐雪和江心霖喊了大太太,給了一枝臘梅給鄒嬤嬤,默默退了出去。


    大太太認出眼前人,是自己兒時的閨閣親密的好姐妹,也不禁有些動容,前世可是自她嫁進江家,兩人就再未謀麵。


    鄒嬤嬤找了個瓶子來插上臘梅,知道兩人十幾年不見,肯定有許多話要講,便出門去了。


    蘇家三太太和大太太激動的說了一會子,激動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當年隻聞姐姐的孩兒弄丟了,如今可算是找回來了,姐姐也該高興些才好。”


    大太太看著性子還如小時般的蘇三太太,忍不住羨慕她:


    “終究是要離開的,早離開,晚離開又有何區別?不過徒添傷悲!”


    “姐姐說的是,我家涓兒眼看著也要相看嫁人了呢!”


    說到嫁人,蘇三太太又想起大太太的女兒是給皇帝賜婚定給了穆家那個盛京眾人避之不及的老九,心裏頓時不自然起來。


    她偷偷看了看大太太的臉色,見她臉上不喜不悲,便試著說:


    “姐姐是否在為雪兒憂心?”


    “今日我見了雪兒,就如見了當年的姐姐,誰又能忍心她嫁給穆家那個…。”


    蘇三太太覺得自己說出穆家老九的壞話,似乎就是在紮大太太的心,便改口又說:


    “說起來,當年幼時與那穆家老九定親的,本是我們蘇家的二小姐,若當年咱家老太爺沒有厚著臉麵去穆府退了這門親,如今也沒有姐姐這般的難處了!”


    “如今,我家二小姐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她倒是溜得快,倒是可憐了雪兒!”


    說著說著,蘇三太太竟流下兩滴眼淚來,大太太最是了解這位蘇三太太的性子,歎了口氣,拿帕子給她擦眼淚。


    卻說沐雪和江心霖在沐雪門口分了手,江心霖拿懷中的臘梅去分給眾人,沐雪進屋,遞給了江心柔一枝臘梅。


    江心柔見兩人真是去折臘梅去了,接過臘梅,嗅了嗅幽香,原本有些不快的心,也敞亮了。


    “三妹妹去哪裏折的臘梅,怎得這般香?”


    沐雪走了一圈,身上有些冷,趕緊接過丁香遞過來的湯婆子抱著,故作輕鬆將去折梅的事兒說了一遍。


    江心柔拿著臘梅枝的手,頓時停住了,這位蘇三太太可不是內閣大學士蘇家的?


    蘇家共有七位嫡出少爺,年紀相當的就有三位,想著蘇家家大業大,江心柔就動起來心思,站起來,將手中的臘梅放下,對沐雪說:


    “貴客來訪,怎能不去拜見?三妹妹,咱一起去拜拜蘇三太太吧!”


    沐雪見江心柔眼中隱有急切,心下一轉,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位是要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在權貴太太們麵前露臉呢!


    “二姐姐自己去吧,才剛我和六妹妹已經和蘇家三太太見過禮了!”


    江心柔臉皮再厚,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去冒然拜訪,又勸了勸,見沐雪還是不為所動,銀牙一咬,幹脆讓丫鬟把蘇家三太太來了院子的消息告訴了老太太去。


    正巧二太太收拾好來問老太太何時去拜佛,聽了丫鬟的傳話,頓了頓。


    “咱家和蘇家並不熟絡,她怎麽來了?”老太太問。


    二太太也和江心柔想到一處去了,蘇家的少爺們聽說飽讀詩書,長的風度翩翩,今年春闈很有可能能中進士,且,蘇家老爺子又是內閣大學士,確是一門良配。


    心思活絡了,二太太便鼓動著要帶小姐們去拜見蘇三太太,老太太想著蘇家三太太在大太太屋裏,便沒什麽好感,擺擺手,隨她的便。


    須臾,二太太就將幾個小姐集齊,齊齊看過去,四位小姐中,沐雪長的最好,可惜她已經配了人,二小姐是庶女,不足為懼,七小姐年紀太小,可忽略不計,如此二太太覺得當然是她家六小姐江心霖機會最大。


    蘇家三太太正收了淚,拉著大太太說起其他的話,突然聽鄒嬤嬤進來說,江家的二太太帶小姐們來見禮了,頓時有些慌了神:


    “姐姐,我這來的匆忙,又是上香,身上沒帶玉佩荷包的,手上玉鐲也隻有一對兒,這,沒東西給小姐們當見麵禮呀!”


    大太太一聽鄒嬤嬤的話,就知道二太太打了什麽主意,冷笑一聲:


    “你隻管好生坐著,讓她們來見禮,不必給什麽見麵禮,想來她們也不是為著你的見麵禮來的。”


    蘇三太太聽了,也隻得收了心中的慌張,端坐起來。


    二太太帶著四位明豔的小姐進門,沐雪就是拉來陪襯的,七小姐本來就怕大太太,臉上也不怎麽願意,六小姐已經見過蘇三太太,對她娘非要她再來,也頗為不滿。


    四人中,也隻有二小姐江心柔,最為實心實意,要來拜見蘇三太太了。


    蘇三太太看著江家幾個漂亮的女孩,笑的有些尷尬,一個個換著詞兒都讚了一遍,二太太卻恬不知臉的也跟著坐下來,不走了,陪著一起說著話。


    江心柔極力表現自己,時不時不動聲色的插上一兩句,提醒人她的存在。


    就在蘇三太太覺得找不到什麽話可說的時候,門外卻是老太太身邊的嬤嬤來了。


    嬤嬤臉上帶著焦急,朝屋裏三位太太行了禮,急急的道:


    “老太太讓小姐們趕緊收拾起來,大公主要見小姐們。”


    沐雪一時沒反應過來誰是大公主,蘇三太太臉色一白,擔心的望了望大太太,又看了看沐雪,心裏一陣惋惜。


    二太太也緊張起來,大太太是屋裏最為鎮定的,淡淡的說:


    “穆侯爺府的老太太相邀,二弟妹還是趕緊帶了小姐們去吧!”


    沐雪這才回過神來,想起穆家的老太太就是大公主。


    老太太一聽穆家用了大公主的名義來請小姐們,心中也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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