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堯每每折騰起來都不帶歇口氣的,他把癱軟無力的我從泡澡水裏撈出來擦幹淨往床上抱。


    我累得眼皮子都撐不開,問道,“鼠妹的事都解決了嗎?問到跟我爸媽有關的事情了麽?”


    玄堯鼻腔裏發出“嗯”的聲音,手卻專注的擦拭我發梢,“這巫族坐靠雲巫山,從小派慢慢壯大發展到包下整個山頭。巫族養陰屍發財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巫族招來不少金主,也招了不少被陰屍禍害的仇家。為了防止仇家上門尋仇,巫族委派了灰仙看守雲巫山山頭,鼠妹外婆的人正在雲巫山山腳下幹事,鼠妹請了底下的人問過,也證實在雲巫山見到過鬼婆出入。”


    這麽說來,鬼婆真的是巫派的人,她十幾年前就為了巫派到張家村占了養陰屍的好地頭。這樣看來,除去死了的鬼婆外,巫族是最了解我家人會被送到哪去的了。


    我看著自己的左胳膊,想著風狸之前說的話,嗓子裏還吊著一個問題想問又不敢問。


    玄堯似乎是看出了我心意,催我幾次,問我是不是有心事,我不肯說,他倒好,啃起我身上癢肉來沒輕沒重,讓我連連討饒,隻得把肚子裏那事吐出來。


    我問的是張浩的陰屍,因為按照風狸的說法,張浩的陰屍似乎是解除我屍毒有必不可少的聯係。


    玄堯摸著我的頭跟我解釋了一下。


    張浩的屍體他現在藏了起來,已經取了他的屍丸放在身上,像是風狸說的,要是想解我身上的毒,必須要知道陰屍是什麽樣,這就像是鑰匙跟鎖的關係。


    聽到這裏我就開心了,原來玄堯早就想好了一切。


    “這藥水再泡三日,我們就動身去雲巫山。”他後來說。


    一聽說要離開張家村,心裏還有些舍不得。我從小出村最多到過鎮上,連市裏也沒去過。


    臨走的時候,我們又見了張壯實一麵,張壯實豬也不殺了,天天在家求神拜佛。


    風狸這次倒是沒粘人,說到了雲巫山再見,他自己受不住人類的這出行工具。


    離別總是傷感,甚至我都想去看一眼張婷婷,但想著那些事還是最終放棄。


    從我們這到貴州要坐十七八個小時的火車,好在是軟臥。


    票是我們到了市裏之後有人直接送過來的,玄堯甚至還弄了一個身份證,我掃了下名字叫張冬君,冬君冬君,嘿嘿,是張小冬的夫君的意思嗎。


    看到這我心裏竊喜不已。


    我沒出過遠門,開始坐臥鋪還挺新鮮,到了後半夜,我就有點挺不住睡了過去。


    我跟玄堯的車廂就我倆人,半夜睡覺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腳邊被輕輕踩了下,然後一個人上去。


    之前玄堯說過這車廂就我倆人,他睡覺的時候在在我對麵睡的,難道感覺下麵睡覺不舒服,又跑到上麵去了?


    腦子迷迷糊糊的,我也沒仔細想。


    可就在我又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腳邊又被踩了一下,然後又一個人上去。


    住過上下鋪的人肯定會有感覺,在下鋪睡覺時候,上鋪上床下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我眼一下就睜開了,如果剛才上去的是玄堯,那這次上去的又是誰?


    我瞪著眼睛瞅對麵,借著一閃一閃的外燈,我能看到對麵這時候早就沒人了。


    “玄堯?”我小聲喊了一下。


    然後摸開頭上麵的燈。


    現在火車車速不快,除了那火車那有韻律的哢噠哢噠聲,這車廂靜的有點可怕了,而且現在這車廂裏麵白乎乎的床單這時候看起來也有點嚇人了。


    我上下看了遍,沒人,甚至連上鋪的被子也掀開了也沒人,那我剛才是睡懵了嗎?


    我心裏這麽安慰自己,但我知道肯定不是這樣,玄堯雖然有時候說我睡的跟死豬樣,但我睡眠還是很淺的。


    這時候我聽見門口有人踢門,我抓著縛妖索推開門,剛好看見一個小孩的身影從眼前跑過去,因為我們這車廂是1號車廂,離著另一節車廂很近,我看那小孩跑到拐角處伸著頭看我。


    不知道是跟玄堯在一起久了還是怎麽,就感覺自己對小孩忍不住的喜歡,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有點擔心這小孩安全。


    但剛才車廂裏麵的怪事又讓我多個心眼,我捏著那縛妖索就跟了過去,嘴裏還說,“這是誰家的小朋友啊,這麽晚不休息不可以的哦。”


    小孩看我追過去,估計是怕我說他,縮頭就跑,我追過去後發現他不知道去哪個臥鋪裏麵不見了蹤影。


    剛好這會我聽見玄堯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我穿過這個車廂發現另一節車廂是個餐車,現在玄堯正跟一個胖子坐在一起。


    玄堯是背對著我的,就跟後腦勺長眼了樣,我一站出來,他背對著我揮了揮手喊我過去。


    直到我過去坐好,對麵這胖子連抬眼看我都沒看,就是盯著玄堯一個勁的說話,他語速很快,說的那些東西我大多沒聽懂。


    玄堯不理會那胖子,捏了捏我的手,柔聲問我:“睡好了嗎,遇到一個熟人,就過來打個招呼。”


    這熟人自然就是這個胖子,我打量了下他。


    他四十歲左右,光頭,黑眼圈很重,整個人都是油膩膩的。


    估計是看見玄堯跟我說話,他飛快的抬著眼睛掃了我一下,然後立馬轉移視線,語速飛快的跟玄堯說:“事情就是這樣。”


    我有點討厭這個人,可能女人都有這種心理吧,就是想在自己男人朋友麵前留個好印象,但這個人連看都我不看我,感覺我像是空氣樣。


    玄堯點點頭,對我說:“這是蠻童,這是我妻子張小冬。”後半句是對叫蠻童的胖子說的,可他聽了就聽了,一點表示都沒有。


    我剛覺得尷尬,玄堯就解釋,“蠻童對女人說不出話,你別見怪。”


    我表示理解,就沒放在心上,既然蠻童也不敢說話,我就隨口說了剛才遇到小孩兒的事。本來不願開口的蠻童突然抬頭掃了我一眼,又慌張低下頭,“這小孩多半是巫族的。巫族對去雲巫山的賓客看得特別嚴,要是沒點資格,那可是想都別想進去。我們中原派,可是巫族的貴賓!是第一個拿到人皮圖的人!”


    聽到巫族,我馬上起了興致,“什麽是人皮圖啊?”


    蠻童見我說話,忙不迭的又把頭埋下去,不肯再多說。玄堯見我氣鼓鼓的,把我手拉到他手心裏抱著,逗問我想不想聽,想聽就親親他。這玄堯真不把蠻童當大活人看了,我無奈的飛速在他嘴巴上嘬了一下,他才滿意的說道,“巫族每隔十年都會在雲巫山舉行一次宴會,宴請各方能人誌士。但巫族人很講究安全,就在雲巫山下設了很多障,又有灰仙弟子看守,隻有根據人皮圖上繪的線路才能安全到達山頂。”


    既然這樣,那我們跟蠻童一起進去不就得了!我正準備說,玄堯卻突然在我掌心裏點了幾下,好像在示意我別開口。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又輾轉在汽車上待了快半天時間才到達雲巫山附近,我望著眼前皚皚白霧把整個山頭都包裹起來,我們離山腳還有段距離。


    我們沒馬上動身上去,而是站在一邊靜等。到再一次見到蠻童的時候,玄堯說,“可以了。”


    “我們是要跟蠻童一塊兒進去?為什麽剛剛不跟他一起啊。”


    玄堯眯了眯眼,“因為我們等會兒也不跟他一起。拿到他手裏的人皮圖,我們自己進去。”


    感情玄堯是打算暗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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