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堯沒直接回我,用胳膊圈住我說了句:“有我呢。”


    我感覺到一陣眩暈,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家床上,黑黢黢的沒開燈。


    我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左手,但那木木的感覺讓我不得已麵對現實。


    廢了,這條胳膊真的廢了。


    “哎喲,這小娘子是要哭鼻子了嗎!”這會我聽見風狸那有點聒噪的聲音在窗外傳進來。


    他鑽進來後打開燈,看了我的左胳膊愣了一下,隨即又說:“胳膊中了屍毒也要還債啊,欠我的怨魂酒可不能賴皮。”


    我現在實在沒心情理他,他見我從床上起來,問我是不是去給他弄怨魂酒。


    我沒好氣的回:“是是是,我現在就去給你弄,我要把張浩的怨魂酒給你弄回來。”


    我推門的時候,聽見風狸在那陰陽怪氣,說:“屍毒又不是不能解,幹嘛這麽凶巴巴的。”我一聽這個,立馬站住,詫異的說:“你確定?”


    “這可是張浩變成的陰屍咬的,你確定這能解除,玄堯說這陰屍是巫族……”我聽見風狸說可以治好自己的胳膊,開始喋喋不休的把發生的情況說了下。


    他反而不耐煩的打斷了下,罵了句:“麻煩,玄堯這身體被你掏空了麽,一個陰屍都能咬到你。”


    我自然不能說我父母的事,支吾了一下,追問他到底應該怎麽弄。


    按照風狸的說法,世間之事陰陽兩立,屍毒雖然厲害,但養屍一派這麽多年沉澱,自然不能說一次意外沒出過,但也沒見過養屍一派都是殘疾,所以每一派養屍人都會有解這種屍毒的藥,現在既然知道了是哪一派的養屍人,這種屍毒肯定能解掉。


    我一聽這個立馬就高興了,可心裏又嘀咕,風狸都知道的事,為什麽玄堯不告訴我。


    風狸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什麽想說,但最後搖搖頭,問:“那咬你的陰屍在哪啊,這要好好保存,便宜你這小娘子了……”


    他後麵那話我沒聽清,我矯正他不要亂喊,不能叫我小娘子。要叫,也隻能玄堯叫。


    我醒來就沒見著玄堯,我跟風狸到了之前張浩陰屍的地方也沒見到他,但陰屍早就不見了,連那塊養屍地上麵也燒了一把火。


    風狸轉了好幾圈,嘟囔說:“這玄堯不是腦子有泡吧,真把陰屍給燒了?這燒了你這毒還能解嗎?”


    我讓風狸把話說明白,暗他的說法要是沒了陰屍我中的屍毒就辦法解,他古裏古怪的看著我說:“小娘子,玄堯是不是故意這麽坑你啊,故意把屍體燒了,你這屍毒不解,以後四肢都不能動了,這也跟他一樣做個蛇麽!”


    我才不信風狸的鬼話,但心裏卻也有點不舒服,剛好我看見地上一塊石頭,是那塊血浸屍,我撿起來後對風狸說,我知道玄堯在哪了。


    之前我們借了張壯實家的那石頭,但是他貌似是被鬼纏上了,現在玄堯肯定在他那。


    等我們到那之後,除了滿鼻子的血腥氣,這地方空的有點嚇人。


    張壯實自己住村東頭,因為他殺豬,所以院子很偏,我叫了聲玄堯沒人回我,回頭看見風狸蹲在那殺豬案旁邊看地上的血。


    我沒好氣的說了句:“豬血你也看,有啥好看的,這又不是怨魂酒。”


    風狸用手指沾了下地下的血,放鼻子上聞了聞,回了句:“你怎麽知道是豬血。”


    我剛想說剛看到過張壯實在這殺豬來的,突然反映過風狸的話,不可思議的說:“你的意思是這是人血?”


    這會天早就暗了,天邊的晚霞燒的風狸棱角分明的臉上有點陰森,他說:“不僅僅是人血,還有蛇血。”


    玄堯!


    我聽見風狸這麽說,立馬著急的叫了起來,不可能啊,我玄堯大仙這麽厲害保家仙之一,怎麽可能被張壯實給害了。


    看見我慌亂,風狸在那邊安慰我說不一定是玄堯的血,但他又說玄堯瘋了。


    因為玄堯是蛇仙,本質上是動物,雖然活的年歲久了一些,但張壯實是殺豬的,身上的煞氣很重,這四大家仙從來都是對屠夫敬而遠之的,也沒說找屠戶家結緣出馬的,現在玄堯自己找上張壯實,怕是著了一些道。


    風狸跟我解釋這些,但我回想這兩天張壯實一點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而且見到玄堯也沒有別的反應,不對,他這人特別倒黴,而且身上有怨靈跟著,要是怨靈上了張壯實的身,然後對玄堯不利……


    我有點不敢想了,推門喊著玄堯,玄堯。


    風狸過來拍我下肩膀,罵了句沒出息,喊什麽,喊他也回不來,然後讓我趕緊跟著他。


    風狸這會變成了那四不像的樣子,再地上跟聞來聞去,然後帶著我出了村子,好在現在天暗了下來,村裏沒人撞見。


    我們一路到了村子北麵的山上,這地方就是小孩的童年陰影,我們村正常的墳地是在後山,但這北山埋的全是橫死的人。


    我記得小時候我爸媽還在,我們村有個人在外地打工,在出租屋裏被人搶劫殺了,屍體在外地待了好幾天,在運回我門村的時候屍體都爛的不行了,因為橫死的人都要在村廟裏入殮,當時我也賤,越害怕越想看,我還記得那死人發綠白的肉。


    當時我清楚記得這屍體就埋在了北山,然後那會我媽他們就告訴我說這北山千萬別去,全是埋的這種人。


    現在雖然長大了,但這一到這,我眼前還在浮現當年的那景象,我用右手摸了下懷裏的縛妖索。


    風狸這會從地上爬起來變成了個人,我看見他心理有點底氣,想說話,但風狸卻捂著我的嘴。


    他扯過來我的手,我當然不願意,雖然嘴上不說話了,但手一直掙紮,他把我手抓的緊緊的,我感覺自己手心癢癢的,突然明白過來,他在我手上寫字。


    我一筆一劃的數著,腦袋裏也在拚,有-鬼-身-後。


    等我完全讀懂他劃的東西時候,我感覺自己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想回頭看,但風狸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回頭,他又開始話癆模式,開始問我啥時候還他的酒。


    我仔細聽了下腳步聲,果然悉悉索索的,除了我跟風狸的腳步聲外,我身後還有一個腳步聲。


    “張小冬!”我身後突然就傳來叫我名字的聲音,而且那聲音很大,就像是老師講課發現我在看課外書一樣,我下意識的就回頭一看。


    等我回頭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懷了,這荒郊野外的有人叫名字肯定不能回頭,命火會滅。人身上有三把火,一盞在頭上,兩盞在肩上。走夜路的時候後,要是有人在背後喊名字,一旦回頭了,火就滅了。


    可是我後麵除了被剛升起來越來照這影綽的樹影,一個人都沒有。


    我哆嗦的跟風狸說了句:“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


    我說了一會,卻沒聽見風狸的回應。


    我扭頭一看,就眨眼的功夫,風狸也不見了!


    我頭嗡的一下就炸了,把縛妖索掏了出來,我知道這會叫肯定是沒什麽用的,我讓自己靠在一個樹上,然後轉了一圈想找風狸的下落。


    風狸就跟蒸發了樣,確實不見了,我這會卻不知道怎麽辦了,在往上走,就是埋橫死人的墳堆了,我自己上去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但是現在回去,我放心不下玄堯。


    而且我隱隱感覺玄堯肯定是被帶到那墳堆裏麵去了。


    這會我聽見左邊有個說話的聲音,抬眼看見一個黑影子矮著身子鑽到樹叢裏麵去了,那影子絕對不是玄堯的,但是衣服是,我看見上麵有袖口那暗金色的花紋了。


    我就猶豫了一下,也貓著身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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