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伸了個懶腰,走進衛生間洗漱,這個時候丁峰也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起來了。


    “你幹嘛!”文東含著牙刷和泡沫,一臉驚悚的看著正在脫褲子的丁峰,支支吾吾說道。


    “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家裏還有一個人,你先,你先”丁峰也是被嚇一跳,一愣神,連忙拉起褲子,然後老臉通紅的退出洗手間。


    兩人收拾完畢,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該出去吃點東西,開著二手捷達溜達著,不知道吃點什麽,就在這時候,文東發問了。


    “現在的人都喜歡在路邊吃東西?”文東指著路邊的燒烤檔說道。


    “這是特色,擼串,每個地方都有,叫法不同,有的叫燒烤,有的叫擼串,還有的叫啥來著我也忘了,反正我們這裏就叫擼串”丁峰細心的解答,當看到文東卡上餘額的時候,他就無時無刻不想著多宰他點,所以心裏尋思著找個高檔點的地方吃,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看上了燒烤攤。


    “那就這裏吧,我還沒吃過擼串呢”果不其然,文東隨手指了一家燒烤攤,說道,看這樣子,是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北京的夜市那是非常豐富精彩的,有錢人有有錢人的過法,什麽會所啊,夜總會啊,高檔酒吧啊,高檔夜店,沒錢人有沒錢的過法,那就是擼串,ktv,泡網吧,所以說,不單單是北京,每個地方都一樣,夜生活極其豐富,街邊的燒烤攤子不管哪個城市,隻要到了這個點,隨處可見。


    丁峰停好車,兩人來到一家攤子上,夥計正呼哧呼哧的忙活,在爐子前忙的熱火朝天,汗流浹背,老板娘在招呼客人,哪裏要瓶啤酒,哪裏加點腰子,哪裏結賬,這就是老板娘的工作,老板呢,就在招攬客人,見人就喊,兄弟裏麵坐,位子寬敞,味道純正,然後拿出紙筆,點點菜。


    兩人被老板招呼坐下,還沒等二人開口,老板就口若懸河的介紹起來了,就像那說相聲的報菜名一樣,丁峰還好,聽得文東一愣一愣的,無奈看向丁峰。


    “這個老板,給我來二十串腰子,烤個大魚,來二十串牛肉,帶筋的那種,烤幾板韭菜,弄倆茄子,再弄點雞腳雞翅,冰啤酒來一箱,暫時先這麽著,不夠再點”丁峰倒是挺熟絡,也不用看菜單,隨口就點上了這麽多。


    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客人也不多,就四桌人,丁峰和文東兩人旁邊那桌,六個小夥子,喝的挺盡興,六個人各個人高馬大,剃著寸頭,穿著黑色t恤,胳膊上紋著花臂,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造型非常的統一,一看就知道,惹不起,社會人。


    沒多久,兩人的點的菜也慢慢上來了,大腰子,牛筋肉,特別帶勁,丁峰也很久沒到這種地方來吃了,記得第一次跟著師傅來吃的時候,還跟混混打了一架,今天又有一幫混混在旁邊,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上次那樣,想想丁峰就覺得好笑。


    文東第一次吃這東西,瞬間就吃的懷疑人生,感覺自己二十年白活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好吃的東西,左手兩串腰子,右手兩串牛肉,左右開弓,吃的滿嘴是油,心裏罵著師兄,以前在山上簡直是把自己當兔子養了,他是道士,又不是和尚,根本不用忌口。


    兩人話不多,但是酒喝得多,丁峰不用說,天天隨身都帶著酒壺,喝白酒都跟喝水一樣,那喝這啤酒就更不用說,一口冰涼的啤酒下肚,配著香辣的燒烤,簡直是人生一大快事,而文東,雖然之前沒怎麽喝過酒,但是竟然也是海量,喝起來完全沒怕過丁峰。


    兩人吃著肉,喝著酒,你一杯我一杯,一箱啤酒幹完了,又叫了一箱,這時候人有點多了起來,老板有點忙,就讓丁峰自己去旁邊大冰箱裏搬,這點小事丁峰當然不會計較,起身大搖大擺的就向冰箱走去。


    可是在路過那幾個社會人桌子的時候,搖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人的後腦勺,丁峰也感覺到了,回頭一看,當然不想惹這沒必要的事,何況本來就是自己碰到對方,就道了個歉。


    “對不起啊兄弟,沒注意”


    “你特麽打我腦袋還說沒注意?我這腦袋別人摸都不敢摸,你特麽敢打我?”那社會人瞬間站了起來,比丁峰高半個頭,居高臨下的說道。


    “我真沒注意,不好意思”丁峰笑了笑,繼續道歉。


    “道歉就完了?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啥啊?”這小夥子脾氣很衝,說話嗓門也大,衝著丁峰就是一頓吼,這時剩下的五個社會人也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這時候老板看出不對勁了,連忙過來勸,這一會要打起來,自己生意做不成不說,桌子凳子肯定要弄壞,出門求財,為的就是和和氣氣的,哪見過這陣勢。


    “那你報警啊”丁峰並沒有生氣,若是別的警察,此時肯定已經掏出警員證甩對方臉上了,但是丁峰不會,他這是私事,跟自己的警察身份無關。


    這話一出,那社會人小夥子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怎麽,恰巧老板又上來勸,脾氣頓時發到老板身上了,隨手一推,老板就退了幾步,差點撞到後麵的桌子。


    “滾!”小夥子對著老板吼道。


    老板此時被嚇壞了,沒有再上前,站在原地看著,這個時候旁邊都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都投來了看戲的眼光,吃著擼串,喝著啤酒,還有好戲看,何樂不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今天你們這一桌算我的,當是賠禮道歉了,你看怎麽樣?”這個時候,文東走了過來,拍了拍丁峰,又拍了拍那小夥子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


    一聽有人買單,這社會人沒有剛剛那麽大火氣了,反正就是輕輕的碰了一下,也沒弄疼,而且人家還道歉了,還請自己大家夥吃一頓,麵子又漲了,不吃還白不吃,這買賣劃得來。


    “爺不缺錢,但是這小哥們說話中聽,所以我今天就饒了你,滾吧,一會記得給爺結賬就行”社會小夥順著文東給的台階就下了。


    但是這話聽在丁峰耳朵裏就不對勁了,我已經道歉兩遍了也就算了,請你們吃,也算了,但是你還這麽說話,當時丁峰就怒氣衝衝想要動手了,但是突然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就像鐵鉗一樣鉗住,讓自己動都動不了,丁峰甚至懷疑,如果文東一用力,能將自己的手骨捏碎,要知道自己的功夫也算是不錯了,像社會小夥這種人,一個打三個不是問題。


    將丁峰拉到自己的座位,然後文東親自起身去搬了啤酒,打開兩瓶,給丁峰和自己杯子都滿上,然後一口氣喝了一杯,腦袋悄悄靠近丁峰,對著丁峰揮了揮手,示意湊過來點。


    “等下你心裏想著他幹什麽,他就會幹什麽,不要玩的太過”文東一臉壞笑說道,說完還衝著丁峰眨了眨眼。


    “什麽意思?”丁峰剛剛正在氣頭上,被文東這麽一說,還沒弄明白。


    文東沒有說話,用眼睛撇了撇丁峰的肩膀,丁峰順著看去,發現自己肩膀上有一個很小很小的符紙,一寸長左右,畫的東西更是看不清,就在他伸手想要摘下來的時候,被文東攔住,文東再次眼睛撇了撇旁邊,丁峰再次順著目光看去,發現剛剛跟自己吵架的那社會小夥,肩膀上竟然也有一個小小的符紙,肯定是剛剛文東過去勸架,拍自己和那社會小夥時候貼上去的,這是丁峰瞬間就明白了文東的意思。


    哈哈一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閉著眼睛,在構思著什麽……


    “天哥就是霸氣,人狠話不多,社會我天哥”另一邊,六個小夥為了剛剛那個叫天哥的英勇事跡在吹著牛呢。


    “那是,你上三環內打聽打聽你天哥我,誰人不知,誰人不……”這叫天哥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抽手對著剛剛誇他的小夥子臉上就是一耳光,清脆!


    那人瞬間就被打蒙,六人都楞在當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六人是這一代的混子,跟著一個老大,充當打手的角色,平日裏關係特別好,看六人的統一形象就知道,沒想到這天哥突然就動起手來了,人家也沒說啥他壞話啊,剛剛還誇他呢。


    “天哥,你……”這被打的這個覺得委屈,剛想說話,可是又被一耳光懟了回去。


    打完這下,天哥還不過癮,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往旁邊一人腦袋上砸去,場麵瞬間就亂了套了,這被砸的脾氣也衝,老子把你當兄弟,你說砸我就砸我,看我不弄死你,心裏想著,擼起袖子,罵罵咧咧就要上去,但是被旁邊幾人拉住了。


    這時,剛剛想看戲的人再次投來了目光,心想著剛剛那出戲沒看成,沒想到又來了一出窩裏鬥,今天這串,擼的值的。


    這叫天哥的,好像瘋了一樣,見人就打,而且不打別人,就打他這五個兄弟,場麵鬧鬧轟轟,老板也不敢上去勸架,就在旁邊哀愁的一遍遍說道,別打啦,別打啦。


    突然,天哥停住了,愣愣的轉身,盯著丁峰,徑直走了過來,旁人頓時感覺不妙,替丁峰惋惜,不用說啊,這肯定是找事去了。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叫天哥的,來到丁峰旁邊,竟然噗通一下,跪下了!驚得旁人掉了一地下巴。


    “大哥,我錯了,今天這頓還是我請你們吧”天哥對著丁峰和文東二人說著,一邊說還一邊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一點都不像做樣子,聲音啪啪的,臉都抽腫了,嘴角還淌出血來了。


    “好,那你記得買單,我們先走了”文東倒是不客氣,在天哥說完這句話,立馬就站了起來,拉著丁峰就走,反正吃飽喝足了,有人買單,挺好的,兩人坐上捷達,揚長而去。


    他們走了之後,天哥似乎醒了過來,楞在原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剛剛的事情他都記得,但是他就是控製不了,就好像身體不受控製,而自己就像看電影一樣看著這一幕發生,而無能為力,他顫抖的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大,我……我好像碰到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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