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自從利威爾兵長把房間門轟出一個洞後,他和神木埼那些匪夷所思的流言漸漸平息了。士兵們大概都是從那扇破了個洞的門上,看到了如果不加以節製自身的下場。


    得知利威爾開始訓練神木埼,艾爾文曾旁觀過一節理論課。結果課一上完,艾爾文就拍了拍利威爾的肩,歎了口氣說:“難為你了”。


    當然艾爾文並不是就這麽不負責地一去不複返。在反複思索了之後,第二天他告訴利威爾,先讓神木埼開始適應立體機動裝置的訓練。至於理論方麵,尤其是關於遇上奇行種巨人的對策製定,軍隊的陣隊規劃,以及類似音爆彈和信號彈的使用方法,可以慢慢滲透。


    之所以這樣做,大概是因為身為團長的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利威爾沒有過問,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但是對神木埼來說,那是煉獄的開端。


    在第一時間得知這件事後,神木埼還是很從容的。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在調查兵團眾士兵的注視下起身,跟著利威爾去了訓練場。殊不知,身後那些目光中,寫滿了“真慘”二字。


    站在一片樹林前,神木埼環顧了一圈周圍的景致。感覺還不錯,她評價。


    悠閑地欣賞風景的神木埼原本歡樂的好心情,在利威爾一句“繞著樹林跑十圈”後,頓時跌在了穀底。


    利威爾雙手環在胸前,靠著樹幹不耐煩地催促,“還不快點跑?”


    神木埼直直地盯著利威爾,“你確定你不是在報複我?”


    “二十圈。”


    “……”


    於是第一天神木埼跑完二十圈後,孤魂般地摸著黑在半夜飄回了調查兵團本部。甚至連晚飯也沒吃,倒在床上就昏睡過去。據身為舍友的薇拉回憶,當晚的神木埼像極了從水裏爬起來的女鬼,嚇得她從半夜哭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就被叫醒的神木埼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個澡,然後渾身酸痛地扶著牆壁去樓下吃早飯。


    同一張飯桌上的席勒在看到神木埼腎虧的臉後,嘴巴裏叼著的麵包掉在了湯碗裏。


    “你……怎麽了?”席勒看著神木埼拉開自己旁邊的座位,然後爛泥一樣癱瘓在桌子上,好心地問了句。


    神木埼的額頭抵在桌案上,聲音悶悶地從下方傳來,“我被一個畜生淩【隔開】辱了。”


    “噗——”


    同桌吃飯的眾人很有默契地噴出了口中的麵包,然後齊刷刷望向淡定喝茶的兵長大人。


    利威爾看到滿桌子的麵包渣後,擰著眉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擱,“砰”地踹開門走了出去。那扇悲劇的門在搖晃了幾下後,轟然倒地,宣告被兵長踢壞的公物又多了一件。


    席勒嘴角抽搐地把視線從門上撤離,“你下次能換一個動詞嗎?”


    神木埼抬起困倦的眼,“好。我被一個畜牲糟蹋了。”


    “……”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跑圈,除此之外利威爾就再沒給神木埼布置些其餘的訓練。那是因為每次神木埼回到住處的時候,都是半夜的事了。


    調查兵團的士兵最近都沒有見過神木埼。自從上次餐桌上少女因用詞不當而造成兵長大人失足踢壞了門之後,利威爾每天天沒亮就把神木埼揪到森林,然後監督她跑步。所以早出晚歸的後果就是,大家夥曾一度以為神木埼失蹤了。


    這也就導致近期“神木埼”的名字成了團裏的高頻詞匯。而一旦提及她,所有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掃向利威爾,在後者臉色一沉後,同時收回視線。


    除此之外,兵團裏還傳出了鬧鬼的謠言。


    根據每晚負責巡邏的士兵口述,近幾天總會有披頭散發的女鬼天黑後在兵團內遊蕩,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當事人神木埼對這件事還是有所了解的,因為曾經就有個士兵在門口和自己撞了個正著後,嚇得休克了。好在她做了急救,對方才沒便當。


    總而言之,最近的調查兵團,風紀有些散漫。


    一切的起因,都是神木埼。


    沒錯,她就是來殘害調查兵團醬油眾的。隻不過不是故意的罷了。


    ……


    第一階段的體能提升,在神木埼終於能在下午三點跑完二十圈後結束了。


    但這不是好消息。


    被帶進訓練場的神木埼看到麵前的設備後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站在懸崖上的神木埼往下望去,回頭木木地開口,“別告訴我你這是帶我出來玩。”


    利威爾丟給她彈簧鎖以及扣環和皮帶,“為了讓士兵適應立體機動裝置,就必須具備極強的精神力。所以今天的訓練項目是蹦極。”


    “因為你的生理缺陷所以才造就了你扭曲的人格嗎?”


    “蹦五十次。下去以後自己爬上來。”利威爾麵不改色。


    “口水兜,我覺得你有必要和你們團長一起端正自己的心態。”


    “訓練量翻倍,一百次。”


    “……”


    神木埼做好一切安全措施後,站上了蹦極的跳台。身側的風呼啦啦地吹過,在她腳邊稍作停留後,又打著轉兒吹走了。


    “口水兜,我發現了一件事。”在神木埼準備起跳前,她回過頭,“你比你們那個團長還要小心眼,將來一定會沒種的。”


    利威爾走上前,一腳就把神木埼給踹了下去。


    當晚神木埼在調查兵團眾士兵吃完飯的時候回來了,一進門,所有人又一次很有默契地“噗——”了一聲,把口中的湯噴在了對麵人的臉上。


    看著一片狼藉的餐桌,兵長大人的臉頓時就黑了。


    至於神木埼這邊,她頭發淩亂,雙眼失焦,衣服掛彩,更恐怖的是額頭撞破了,正嘩啦啦地流著血。


    少女麵無表情地對上那一道道目光,幽幽地說,“你們不用再看了,我又一次被畜生……”


    話還沒說完,神木埼就被利威爾揪起後衣領,丟到了門外的噴泉裏。


    “給我洗幹淨再進來。”利威爾嫌棄的眼神瞥過神木埼,用手帕擦著自己碰過神木埼衣領的手,頭也不回地回到了餐桌前。


    噴泉池裏的神木埼吐出嗆進嘴巴的水,眼巴巴地看利威爾消失在門內。


    啊,她差點忘記了兵長有潔癖。


    畜生都愛幹淨。


    最後神木埼被席勒扛在肩上帶回了她和薇拉的房間。少女洗完澡就往自己身上擦藥,擦不到的地方就讓佩特拉和薇拉幫忙。


    神木埼身上的擦傷都沒什麽問題,至於頭上的豁口是怎麽回事,她告訴房裏另外兩個人,那是蹦完極回來的路上莫名其妙地撞的。


    趴在床上裸著後背的神木埼語氣堅定地發表著關於“兵長是小心眼”的見解,而在給她擦藥的佩特拉選擇了無視,幫神木埼削蘋果的薇拉“嗬嗬”傻笑了一下,也沒了言語。


    “團長和兵長不愧是穿同一條褲衩的人,都想著怎麽報複我。”神木埼哢嚓哢嚓咬著蘋果。


    佩特拉旋緊藥罐子,替神木埼拉了拉衣服,“這種訓練每一名士兵都必須經曆,其實也不能怪兵長。”


    “難不成怪我自己?”神木埼反問。


    “……大家都接受過這種訓練,利威爾兵長絕對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佩特拉解釋。


    “他和你們團長都是有賊心卻沒賊膽。”


    “……”


    ……


    自從蹦極、機械體操和攀岩訓練開始後,神木埼每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都是衣衫襤褸印堂發黑眼神渙散風中淩亂的樣子。漸漸地,大家夥已經習慣了神木埼這種悲催模樣,對於兵團最近風紀散漫的現象,艾爾文也親自整頓過。


    讓大家十分驚訝的是,神木埼在利威爾如此摧殘下竟然還能保持淡定沒有精神分裂,這絕對是不幸中的萬幸。但這不意味著神木埼就會善罷甘休。


    不久士兵們就悟出了一個真理——


    不要得罪麵癱,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對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跑步是每天必須堅持的,神木埼每天一大早就會繞著那片森林外圍開始慢跑,直到下午被利威爾帶到訓練場。


    偌大的草場上所有調查兵團的士兵正在努力完成每日的訓練項目。就在休息期間,所有人默默地看到神木埼懷揣著一卷救生索,把它係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她往陡崖的頂端看去,比了比中指。


    居高臨下望著神木埼的利威爾無比快意地看著神木埼一寸寸地往上爬,眾士兵在看到這微妙的一幕後集體開始做機械體操。


    神木埼攀爬的這座山丘的傾斜角度幾乎接近八十度,好在山腳下有救生墊,腰間捆著救生索,否則她一個不留神摔了下去,大概會半身不遂。


    前一刻還這麽想著,下一秒神木埼就真的一腳踩空從半山腰掉了下去。一直往下掉的她最後是被救生索給懸在了半空,就像是吊死鬼一樣。


    沒有了失重的感覺後,神木埼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句話就是有驚無險。


    抬頭往頂部望去,那顆探出的腦袋由於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利威爾的表情。隻是捕捉到視野裏明晃晃的東西後,神木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刀,利威爾手裏拿著的那把。


    除非上麵的那個人告訴她,那是拿來削蘋果的,否則她絕對不會否認利威爾是打算偷襲她。


    果然,利威爾動作熟稔地切斷了神木埼的救生索,全然不顧她目前還被吊在半空中的狀況。瞳孔猛地一收縮,神木埼頓時沒了救生索的支撐,開始了自由落體運動。


    連腹誹的時間都沒有,神木埼在凸起的幾塊岩石上摔了幾下後往山腳滾了下去。快速反應過來後,她眼疾手快地攀住可作為落腳點的石塊,望著還在往下翻滾的碎石子,心有餘悸地吸了口氣。


    微涼的空氣灌進肺,神木埼清醒了很多。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利威爾的身影了。


    壓下自己爆粗口的衝動,神木埼這次格外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係在腰上的救生索被她丟了,反正被砍斷後帶著也是累贅。


    於是神木埼發揮出她二十幾年來所有的意誌力,終於在傍晚的時候,爬上了山頂。


    少女兩隻手扒拉著山頂的地麵,喘著氣看著蹲在她麵前的利威爾,盡管此時,她的身體還懸在陡坡上,沒完全爬上山頂。


    “嗬,沒想到你還活著。”利威爾即便蹲著也用俯視的目光打量渾身是傷的神木埼。


    掛在山崖上的少女抬眼,冷笑了一下。


    利威爾垂著的眼眸因為她這個冷笑的動作微微睜大了些,剛想啟齒,神木埼突然出其不意地揪住了利威爾脖子前的口水兜,不,是領巾,然後隻聽見一句“你也滾下去試試”,也不知少女哪兒來的勁,利威爾頓時往前傾了過去。


    雙腳離地的那一刹,利威爾一手抓住了神木埼的肩,來自身後的拉扯使少女攀著山頂地麵的手一鬆,結果兩個人像汽水罐子一樣骨碌碌地滾下了山坡。


    正準備收拾東西回本部的調查兵團眾,就在即將離去的時候,看到了兵長大人和神木埼扭打著(?)從山丘上滾下來的情景,驚嚇得眼珠子差點翻出眼眶。


    席勒、佩特拉以及薇拉匆匆忙忙跑到了山腳下,隻見利威爾滿身塵土和擦傷站在救生墊旁,臉色很難看。而神木埼背對著幾個人,一動不動。


    “嘁,真髒。”利威爾低頭看著自己沾滿灰塵的製服,無視眼前的三人,直接與席勒他們錯身而過。


    就在利威爾經過席勒身邊時,席勒感覺背後陰惻惻的,好重的殺氣……


    兵長剛一離開,神木埼就慢慢地回過頭,臉色慘白。


    “扶我去醫療班。”少女捂著自己的腹部,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們兵長踢了我一腳,我肋骨好像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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